逍遥小老板

我说：“以老陈的人品，铁定告密。”

现在想起来，昨晚我进屋的时候，叶丽说不定正在跟老陈通电话。不过，是叶丽打给老陈，还是老陈打给叶丽，就不好说。

万山红说：“如果叶丽信老陈不信我们，怎么办？”

我说：“老陈贪得无厌，我已经在叶丽面前揭露了他的嘴脸，她未必信他。我们只管咬住我们的说法就行了。”

为了检验万山红到底记没记住，我特意模拟叶家姐妹问了几句，还好，她都说得上来。

果然小心无大错，晌午，万山红刚回工地，就“邂逅”了出来吃中饭的叶家姐妹。她们果然看似无意地问了她。万山红沉着冷静，毫无破绽。

此前，叶丽和叶美见过万山红一次，是在晚上，叶惠见过两次，也是在晚上。通常，女人晚上显得漂亮动人，白天则原形毕露。

尽管贵为女神，实事求是说，万山红不过中人之姿，大白天看起来再普通不过。不但叶丽叶惠觉得和这样的女人较劲没意思，连叶美也觉得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她们问了几句，留下袋椰枣，就离开了。

万山红马上打电话给我，说：“老刘，她们真的盘问我了。”

我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说：“你晚上过不过来？”

这话有些含糊，不知说的是去餐馆，还是她那儿。

我也含糊地地说：“现在才中午，不好说，晚上要是没事我就过去了。”

经过这番折腾，晚上就是没事我也不会过去。

下午，宋建华打来电话：“老刘，你在哪儿？”

我说：“在厂里。款哥有什么好关照？”

他说：“我等会过去。”

我的心怦怦跳，难道冰箱和空调模具年前下单了？

百万的生意，一半就是150万，首付四成就是60万，60万现金到手，那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

放下电话，我对庄心如说：“赶紧把办公室收拾收拾，财神爷要过来。”

她说：“老板，哪个财神爷，是途乐厂的钱老板吗？”

我说：“钱老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要出门，也是去巴黎、米兰、纽约、伦敦，不会到我们这小地方来。”

庄心如说：“那是谁？”

我说：“最帅的帅哥，你想想是谁？”

庄心如一下就想起来了：“新民哥的老板！”

我说：“赶紧地，把李雯叫过来一起收拾。”

赶在宋建华来之前，几个人把办公室收拾得焕然一新。

宋建华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女的。我去朝阳厂N多回，对她没印象。

这女的0出头，穿着职业套装，相貌普通，中人之姿。肩上的包包倒挺醒目，上面满是深浅花格格，摆在桌子上，可以当国际象棋的期盘。我愣了一下，意识到是驴牌――不知道是几百块的东门货，还是加多一个零的正品货。

宋建华说：“老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毛小姐。”

瞬间，我心跳如鼓。乖乖，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毛爱青毛小姐呀。

为这样的女人挨一顿暴打，值吗。也许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宋建华就好这一口呢。在外人看来，万山红不是很普通嘛，不也把自己迷得颠三倒四。

这样解释，或许说得通。

可是慢着，据宋建华描述，毛爱青长得相当漂亮，有几分前女友的神韵，而他的前女友黎若兰，是不折不扣的校花。既然有几分校花的神韵，无论如何不该是眼前这个样子。

毛小姐脸上挂着笑，一种职业的谦卑的笑，很难和叫人殴打恐吓宋建华的那个女人联系在一起。

宋建华说：“老刘，上次你不是给我说要添置一台CNC吗，我人把你领来了，你们慢慢谈。”

我恍然大悟。

前几天宋建华邀我去东莞，回来的路上，郑重其事，再三叮嘱，让我一定要买他推荐的CNC，看在他是大金主的份上，我答应了。当时还纳闷，宋建华为什么甘愿冒着透支人情、友情和信用的风险，搞拉郎配，原来是为毛爱青的生意着想。这就说得通了。

我说：“老宋，你去哪儿？”

他说：“我出去有点事，等会还过来，晚上我请客，大家一起吃顿饭。”

宋建华走之后，毛爱青显得有点拘束和腼腆。

我说：“毛小姐，你做这行有几年了？”

她说：“年。”

我说：“以前做哪行？”

她说：“以前在酒店做事。”

我断定，她不是毛爱青。能叫人暴打宋建华的女人，绝对不应该是这样的：问一句，答一句，没有任何主动性，侵略性。

我说：“毛小姐，你有名片吗？”

她从包里掏出名片递给我。

原来，她叫毛爱民，一个男性化的名字，衔头是经理。公司名称是伊斯塔机电设备销售公司，一个挺洋气的名字。

这就对了，她不是毛爱青。

我直接问她：“毛经理，你和毛爱青是什么关系？”

毛爱民说：“毛爱青是我老板，也是我堂妹。”

我说：“你们公司主要代理哪些品牌？”

毛爱民业务还算熟练，立即报出一串国际品牌：德马吉，斯宾纳，曼，发那科，富士通，三菱。有德国的，有日本的。

以名不见经传的伊斯塔的实力，完全没可能拿到德马吉这类品牌的代理权。他们能做的就是，一旦客户在他们这儿有购买意向，他们会和上述公司洽谈，客户如果确定下来，并交纳定金，他们会拿客户的定金去上述公司订货。

说白了，他们就是利用信息不对称，在中间赚差价。

我说：“毛经理，我用不了这些，太贵。”

毛爱民说：“我们公司也代理很多大陆品牌，像北京，大连，武汉，广州等地的床子都有。”

我说：“这样说吧，我想要台湾产的，比如中利就可以。”

毛爱民说：“刘老板，你是专家，我们公司目前销售情况最好的，就是中利。”随即递上一份中利的宣传画册。

我随手翻了翻，指着上面的一款床子，说：“这种1米的，你们报多少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