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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嫁衣

天痕关上风月飘飘,多日寻找无获,西陵昌启只能撤去人马,另做打算。

搜索的人离开后,让这段险关恢复了本来的宁静。

许凌君躺在石缝中的崖洞中,看着一个忙碌的小身影,终于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两个月之前,她看到萧其远跟吕斟浔两人携酒出行,就悄声跟了出去,本想偷听男人之间会在这种月色下聊起什么话题?没想到听到了一段咸原宫中的秘闻。

一年前所有的疑惑全部都得到了解答,而那个答案却让她感到了巨大的悲伤,甚至无法面对自己的余生。

她逃走了,拼命的逃走,站在天痕关凌霄的断崖上,将脆弱的身躯交给了强劲的夜风,像花落一样的坠落到峡谷中。

她那身嫁衣太宽大了,她像一只风筝一样被吹到了对面的崖壁上,被崖壁的硬石撞晕了过去,最后只觉得自己没有落到谷底,而是坠入了一张绿色的大网中,就失去了知觉。

睁开眼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张稚嫩的笑脸。

那是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露出的善意笑容。

他穿着一件破烂的衣裳,小心的为她擦拭着疼痛的伤口,然后用一片嫩叶为她接了一口清甜的山涧水喂到她干涩的喉咙里。

她抬眼一看,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石缝崖洞中,阳光从缝隙中照进来,山涧水潺潺的穿行而过,绝壁上伸出了一个小平台,上面长满了果树。

小男孩指着果树上交织的绿藤,告诉她:“你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平时掉的都是野物,今天掉了一个大活人,真是稀奇了。”

天痕关上的对话还在耳边回响,她内心都是绝望,全身的疼痛让她不禁觉得,为何不干脆直接死掉……

她没有跟小男孩对话,而是用残存的目光继续扫视这个崖洞,当看到入口处被一颗巨大的圆石堵住,没有出去的可能后,她心里终于恢复了平静,想着,只是多承受一些痛苦而已,终究还是要死的。

接下来的几日里,小男孩像是找到了一块无价之宝一样,细心的照料着她,每天都跟她讲故事,或许小男孩也没见过什么世面,那些故事翻来覆去都是那两个,有时候感到气氛尴尬了,他还将那两个故事东平西凑编在了一起,另外串了一个故事,换上各种各样的人物、地点,继续讲……

许凌君终是被他逗笑了,才迟来的询问他为何要住在这个被封闭起来的崖洞里?

原来这凌霄的山峰被巨刃劈出了一个天痕关,天痕关与外面的峡谷相连,形成的大大小小峡谷七纵八拐,连绵不绝,其中一座山峰早就伸到了宋国的地界,而这座山峰的西面有一个小山村,小男孩便是这个小山村的孤儿,从小被一个游历的太夫收养,两人住在山脚下的一个小茅屋里,靠采药打猎为生。

半年前,老太夫病重,小男孩便一人上山采药,没想到遇到了泥石流,被困在这个山洞中,他年纪小,没有力气推开堵住洞口的巨石,只能在这里为生了。

许凌君问他如何生存下来的?

他说,洞里能照进阳光,有山涧水流过,外面的绝壁平台上有颗果树,还有鸟粪形成的肥沃土壤,他随身带了一些菜种子,跟打猎的工具,平日能打些鸟儿果腹,夜黑风高之夜,偶尔也会有野兽踏空摔到这个平台上,他用缠绕的绿藤结了一张网,就能捕获掉下山崖的野物,久而久之,熟练了生存的技巧后,他便也饿不死了。

说起这些,小男孩很兴奋,放佛生活的不公、命运的绝境对于他来说,只是人生经历中的一段娱乐项目而已,唯独放心不下的只是草屋中的老师傅。

谈起老师傅,小男孩掉下了眼泪,说自己那么久都没有回去了,不知道师傅还在不在?

许凌君淡然的安稳了他两句,又开始厌倦自己的生命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男孩将她照顾的越来越好,那两只断腿也有了知觉,身体的疼痛减弱了不少,看着小男孩每天都尝试着搬动入口的巨石,那种坚毅的态度跟充满希望的眼神,时时刻刻都感染着许凌君。

求生是人类的本能,时间越来越久,许凌君终是燃起了一点求生的欲望,她想起小男孩说过,因为父母死的早,老师傅又认的字不多,没能给他取什么好名字,思前想后的要跟取小男孩一个好听的名字。

想到自己的命运,家人永远都被虢郡这座城捆绑了起来,为了虢郡的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弑父弃子。许凌君从小就希望自己能有一个跟虢郡城无关的弟弟,于是叫他许凌越,希望自己能越过这段挫折,勇敢的活下去。

当听到自己有名字的那一刻,许凌越兴奋地用一根木棍在地面上练习自己的名字,开心的说:“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了,我一定会带着你离开这里的。”

许凌君笑了一笑,为他的努力而感动着,其实她对他并没有怀抱什么梦想,只想他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过一辈子。

又过了一个月,她的身体已经能动了,虽然腿脚已经摔断,但是许凌越那几招三脚猫的功夫还是能让她在地上俯伏前进了,看着他又在搬动入口的巨石,许凌君说:“凌越,你去找根木棍,姐姐帮你一起撬动石头,跟你回家好不好?”

这是相处两个多月来,许凌君第一次表现出求生的行动,小男孩兴奋极了,在石壁的树木上找了一段笔直的枝干,忙活了半天,才忙活出一根木棍。

许凌君跟他一起用力,终于撬动了巨石,这是小男孩被困那么久第一次见到巨石松动,他高兴的抱着许凌君欢呼胜利。

许凌君告诉他:“莫要着急,才动了一点点而已,我们还是出不去……”

小男孩摇摇头,说:“今天动了一点,明天再动一点,只要我们坚持,总有一天会搬开巨石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许凌君为自己有了这样的一个弟弟而高兴。

又过了半个多月,巨石终于被撬开了,见到洞外的第一缕阳光,许凌越快活的像一只野猴子,蹦来蹦去,许凌君说:“姐姐不是教会了你言行举止要有仪态吗?就算是劫后余生,也不能得意忘形哦。”

在洞中相处的那三个月,无聊的时间太多,她不停的教他认字学仪态,许凌越太聪明了,又是一个好学的男孩,很快,他就将东土的字认了一个六七分,还欲求不满。

石洞外的世界是另一个与天痕关不同的世界,这里的树木枝叶繁茂,连土壤也换了一种颜色,许凌越虽然年纪小,但是力气不小,背起瘦弱的许凌君,在山地的土路上箭步如飞。

他们一起搀扶着,在山林间整整走了两天才走到许凌越之前住的小草屋前。

看着静寂的草屋显出几分败象,许凌越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带着哭腔的声音唤了几句师傅走进房中,果然不出所料的全部都是一片破败的场景。

“师傅……”许凌越哭着躲进了许凌君的怀里,许凌君从一张积满灰层的桌上拿起了一封信,说道:“这里有一封信,会不会你师傅走了?”

许凌君打开信,写信的人不是许凌越的老师傅写的,而是一个自称是老师傅故人的人写的,用着东土最苍劲最工整的书法写着几段话,大概内容是:

故人路过此处,想来拜访至交老友,却看到了一具尸骸,他寻遍了山间没有见到老友的小徒弟,故而将老友葬在了山后的一个风水宝地上。末了还安慰小徒弟人道轮回,生死有命,莫要悲伤,一定要好好长大成人,走出这片山林,成为一个大人物。

许凌君看着那关切的口吻、流畅的文采,猜到或许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问许凌越知不知道是谁?许凌越摇摇头,说他自幼便与师傅相依为命,从未见过有什么朋友来拜访过他。

许凌君也就没有再询问下去,而是循着信中的内容,终于找到了一个孤零零的坟茔。

许凌越看到师傅被安葬在一个风景如此秀丽的地方,心里也有了几分安慰,守了灵、尽了孝,他问许凌君从此以后我们该何去何从?

在山洞里待了三个月,两人都已经像个野人了,许凌君在草屋中找了一些衣物,给自己和许凌越收拾了一番,又将自己身上那昂贵嫁衣上的各种金玉珠饰拆下来,说:“姐姐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找一个好一点的地方,买些书,姐姐教你认全这东土上所有的文字好不好?”

看着失去了光彩的嫁衣,许凌越问她:“那件衣服那么好看,姐姐还要带走吗?”

许凌君摇摇头,说:“不的,就将它留在这里吧。”说完,两人在许凌越老师傅的坟前掘了一个坑,将那件惊世的豪华嫁衣埋了进去,许凌君郑重地告诉自己:“虢郡城的彩衣公主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许凌越的姐姐而已。”

路途遥远,前程漫漫。

许凌君从天痕关摔下,受了伤,靠着老师傅留下的草药,许凌越给她接上了断脚,但是因为太晚了,许凌君永远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许凌越怕她会担心拖累了自己,给她弄了一张能活动的轮椅,说:“我以后就是姐姐的腿,只要是姐姐想去的地方,凌越一定会带着姐姐去的。”

许凌君笑着摸着他的头,问他有什么梦想?

他指着陌生人的信,说:“我要成为那个人说的大人物。”

“好,姐姐答应你,一定会帮你完成梦想,首先,我们先下山,去找一个读书学习的地方,有了知识,将来才会成为一个大人物,知道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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