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雨

海生刚考完了试，在宿舍闲待着无聊，只等放假。他躺在床上想，“暑假要干点儿什么事呢？先回家看看娘和姥爷，再找明山他们聚聚，然后撺掇海玉、刘影她们出去玩两天……”

正想着，突然有人一声不吭地坐在他的窗沿上，顺势打了他一拳，问道：“想什么呢？”。海生见是明山，喜出望外，一骨碌坐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我出差。”

“去哪儿？”

“北京！顺便过来看看你干什么呢？”

“我还能干什么？正闲待着无聊。”

“跟我玩去？”

“去过了，就没意思了。”

“闲着也是没事，只当跟我玩做个伴儿。”

“之新呢？”

“谁知道他到哪儿玩儿去了？他家里也不知道，神秘兮兮的。”

“家里嫂子呢？”

“身体不舒服。”

“什么时候走？”

“就现在。”

“好，好！我准备点儿东西。”

“准备什么，就这样吧。”明山说着就站了起来，一只手就要从床上把海生拉下来。“等等，我刚换了衣服，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我带着呢！用不着。”说着明山已将海生拽出了宿舍。海生被明山拽着，边走边用另一只手把鞋提好，被绑架似的来到车里。明山发动汽车一溜烟儿开出了校门。

来到北京，明山的公事不多，主要是去给他舅舅送东西。从他舅舅家出来，海生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又有了个北京舅舅？”“远房亲戚。亲连亲，互相照应点儿呗！如今我这个舅舅在我们家亲戚中官最大了。他喜欢收藏。咱们那儿不是有好多古墓吗？盗墓的又多，懂眼的朋友替我选了一些古币。你看我舅舅拿着放大镜看得多仔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这几个古币很值钱。亲戚，越走动越近乎。”

吃过饭，明山说到商场转转。海生赶忙声明一分钱未带，只做陪客。商场里人山人海。海生吃饭时喝多了酒，中午又没睡觉，有点儿犯困，强睁着眼跟着明山乱转。明山买什么他也不关心。明山排队交钱。海生去洗手间。没一会儿，海生就回来了。明山问：“这么快？”“还没完成任务呢。不让进门。TWO！”海生伸出两个指头。明山从钱包里摸出两毛零钱递给海生，海生转身去了。

从商场出来，两人边走边说些闲话。路边的绿草坪被修理的整整齐齐，宛如刚剃过的小平头。他们既走大路又绕小胡同，北京的四合院深深地吸引了他们。转来转去，他们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明山想去厕所。一路上就是没看见厕所。“前面是所学校，我们快点儿。”海生向前指着。两人如见到了救命的菩萨，紧走几步。刚要进门，被门卫拦住了。好说歹说，就是不让进。没法，只好捂着肚子再忍一会儿。又绕了一个弯，终于看到了一个共厕。明山径直往里走，被管理员又从里面揪了出来。“交费！”管理员喊道。“对，对！交费！多少钱？”明山上下翻口袋找零钱。“一位五毛。”管理员指着桌子上的三角告示牌。明山此时吓了一跳，一下子急出一身冷汗。他摸遍了所有口袋，钱包不见了，向海生问道：“见我钱包了吗？”“没有啊！”“没钱，还想混进去。”管理员指着海生吼道，嗓门更大了。“没钱，那边走。”管理员指了指马路。他们已没心情与管理员纠缠。走到一边，海生在明山身上又翻了一遍，就是没有。“完了，钱包丢了。”“肯定是在商场丢的。”“肯定是。”“这下惨了。活人也要被尿憋死。”“先解决问题再说。”他们又走了几条街，就是没有免费厕所。管理员像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回答问题一个音腔：“不行，不行。”这要是在县里，哪儿不能找个地方！“人能让屎尿憋死？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海生发牢骚。“前面有树林儿，海生别发牢骚了。”走出树林，他们感到一身轻松。树林旁边有一木凳，明山一屁股坐上去说道：“歇会儿。”海生也坐下，刚要开口说话，一个老同志走到他们身边站住。海生还以为是进城要钱的乡下人，今天自己都没钱，没有理会。老同志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儿，左手托着，翻开几页，右手掏出一只圆珠笔，嘴里念了两个字“罚款”。声音虽然很小，他俩听起来却如雷贯耳。还没等海生反应过来，明山就拉起他一溜烟儿跑了。老同志在后边又喊，又叫，又追……

回到旅馆他们只得向家里求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