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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思无邪

谢少离走出灯火辉煌的大殿,才刚到宫门,便见一脸焦急地在门口踱步的副将冲了过来,红着眼道:“将军,夫人出事了!”

仿若有道惊雷在头上炸响,心中不好的预感被证实,谢少离瞳仁骤缩,怔了片刻才问道:“怎么回事?”

“您出门后,夫人吩咐我来宫里转告您一声,叫你要小心太子,属下领命来宫里找你,却因没有宫牌入不了大殿,只能在此等候……谁料,谁料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府中便出了事。”

说到此,副将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狠狠磕头道:“属下无能,属下失职!夫人在回王府的路上出了事,轿子被摔坏在路上,车夫和管家全不见了踪迹,夫人……夫人也不见了……”

谢少离沉着脸,翻身上马:“你先起来!即刻回去召集府兵,听我命令!”

副将忙爬起身,滚上马背。

“慢着。”谢少离喝住副将:“去请金陵郡王来一趟!”

雪踢骏马嘶鸣不已,人立而起,然后在空旷的街道上疾驰而去。风雪迷蒙的夜色下,谢少离紧紧攥着马缰绳,谁也不曾注意到,他那双斩过千万敌军项上人头的手此时竟抖得厉害。

……

林思念被人摔到了冷硬的地上,直接从昏迷中疼醒了过来。

她的手脚俱被粗绳缚住,眼睛上绑着一块黑布条,视线被隔绝,无法看清自己周围的环境,也不知道将自己绑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林思念反绑在后的手悄悄摸索一番,自己约莫是在一所破旧的木屋子里头,墙壁和地板都是木质的,空气中满是灰尘和陈年稻草腐朽的味道。

她额上的伤口一抽一抽地疼,鲜血浸透了眼上的黑布条,显得冰冷黏腻。她费力睁了睁眼,努力从布条的缝隙中往外看,影影绰绰地看到了一豆烛火和几个来往的黑影。

她鬓发凌乱,汗湿的发丝黏糊糊地粘在脖颈上,抖着苍白的唇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将我掳到这里来做什么!”

林思念的语气难掩惊惶和脆弱,黑影们并未回答她,倒是角落的另一端忽然传来一声惊疑的声音:“……霏霏?”

“娘?!”布条下,林思念倏地瞪大了眼。

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相认,母女俩彼此都有些崩溃。林夫人似乎也被缚住了手脚,仍挣扎着要扑过来,口中颤声喊道:“你们要做什么!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天子脚下公然作乱!我女儿是平北将军谢少离的妻,是定西王府的嫡亲儿媳,圣上亲封的二品夫人……啊!”

‘啪’地一声耳光的脆响,林夫人的哭喊戛然而止。

“娘!”林思念悚然一惊,扑腾着朝母亲的方向挪去,恨声道:“你们还是不是男人!要杀要剐冲我来,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老货,安静点,嚷得这么大声做什么。”其中一个黑衣人嗤笑一声,压低嗓子道:“若你女儿不是谢少离的妻,我们还懒得大费周章将她弄过来呢。”

这么说,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是预谋已久的劫掠,一开始是冲着她们来的。

林思念循着母亲的气息蹭过去,低声问:“阿娘,你没事吧?”

“阿娘没事,没事。”林夫人除了经历过丧夫之痛外,何曾受过这般惊吓?当即呜咽一声,浑身颤如筛糠:“王法何在啊,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林思念一边低声安抚母亲,一边侧耳听着黑衣人的动静,听脚步声来辨,人数不多,约莫四五人的样子,脚步轻而有规律,都是些会轻功的练家子。

屋外风声很大,奇怪,临安城中是没有这么大的风的。屋内既然还点着油灯,那便说明天还未亮,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不可能跑太远,只可能在临安城郊。

空气中没有泥土草木的气味,反而很潮湿,像是在水边。

黑衣人走动的时候,地板会微微摇动,地板下是空的。水边,摇动的地板……林思念心中一惊,莫非她们是被绑在了船上?

也对了,临安城最不缺的便是水。山脚河边有很多废弃的渔船,在这种人迹寥寥的地方最适合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她的心沉了沉,问道:“你们究竟想要什么,要钱,还是要权?”

“都不是。”黑衣人呵呵一笑:“小夫人这般聪明,又怎会不知道我们想做什么。”

说罢,黑衣人一扬手,有什么坛坛罐罐掉落在地上,哗啦啦碎裂开来。顿时,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酒味,像是农家自酿的烧酒,烈得很。

林思念顿时心下一沉,有些慌神了:他们人数这么少,摆明了不想和谢家正面交锋,否则这么点人数,是不可能赢得过谢少离的。而且他们选择在郊区落脚,说明是想速战速决,对钱和权都没有兴趣,那便只有可能是……

……要取她们性命了。

林思念大概猜到了要除掉他们母女的人是谁。她咬紧了唇瓣,舌尖尝到了铁锈味儿。

谢少离,谢少离……

她在心中无数遍默念这个名字,仿佛揪着一根救命稻草。对,只要她撑住,只要她想想办法拖延时间,谢少离一定会赶过来救她的!

想到此,林思念深吸一口气,试图劝诱:“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们,金钱,地位,名望,只要你们放了我和阿娘,我都可以给你们!”

“霏霏!”林夫人惊呼出声。对贪得无厌的贼人许下承诺,无异于是跳进了一个永远也无法填平的无底洞。即便是她们母女安全脱险,霏霏这一辈子也完了,以后谢家人怎么看待她?

林思念手脚不能动,她便用肩头轻轻蹭了蹭母亲颤抖的身躯,示意她安心。

那贼人却是不为所动,只冷笑一声,怪异道:“什么都可以给我们?”

他强调了‘什么都可以’几个字,刻意压低的话语黏腻不堪,林思念强忍着恶心,沉默不语。

林夫人见自家女儿被出言侮辱调戏,护犊心切,忍不住哀求道:“求求你们放了我女儿,你们要钱也好,要命也罢,我来奉陪!”

“老货,你虽风韵犹在,但又值几个钱?”另一个黑衣人上前,伸指捏住林思念的下巴,拇指还留恋地在她脸上蹭了蹭,冷笑道:“可惜了,你们能给的,别人也能给。别人能给的,你们却是给不了。”

林思念侧了侧头,却被那人铁钳似的手禁锢得不能动,只好蹙眉道:“有什么是谢家给不了的。”

“别想着拖延时间了,小娘子,这招对我们没用的。”那像是小头目似的黑衣人打了个响指,起身道:“要怪怪你知道得太多了,来世投个好胎吧……点火!”

话音未落,狭窄的木屋内响起一连片噼里啪啦的碎裂声,浓郁的酒香熏得人几欲昏厥。

他们竟是想活活烧死她们母女!

林思念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她在木墙上疯狂地蹭着眼睛上的布带,哪怕是脸颊火辣辣地疼,破皮流血也不停下。片刻,她蒙眼的布条松动了些许,松垮垮地挂在脖颈上。

视线恢复清明,她只来得看见其中一个黑衣人手臂上有个奇怪的黑色印记,便见为首的那头目端起桌上的油灯一砸,顿时滔天的火光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浓烟。

“霏霏,我的儿,你在哪儿!”林夫人绝望大喊。

浸透了酒水的木材燃烧得极快,林思念拼尽力气将母亲撞倒在远离火光的角落,自己却朝着熊熊燃烧的挪了挪,先将被粗绳缚住的双脚往火上烤去,她忍着疼,硬生生地挨到火焰将绳子烧断,这才转过身,用同样的方法去烧被缚住的双手。

手腕皮肉被火焰舔舐的滋味痛不欲生,等到绳子松动时,林思念已浑身是汗,被烟火熏得睁不开眼,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好热,热到目不能视,每一寸皮肤都灼痛得几乎要裂开,每一根毛发都散发出焦糊味儿。

她挣扎着朝窗边走去。

这是一座二层楼的旧画舫,她们被锁在了二楼,门被钉死了,唯有一扇破窗半开着,林思念一边咳嗽,一边忍着眼球灼烧的剧痛,在地上摸索了一只旧凳子,使尽全身力气朝窗户砸去……

而与此同时,谢府的府兵遍布了临安的每一条街巷,将领拿着令牌执着火把,指挥各自麾下的兵:“客栈,茶馆,食肆,青楼……每一处都不要放过!”

动静之大,连临安府的人都被惊动了,赵瑛也带着人马一同加入了搜救的队伍。

谢允官袍都没来得及卸,匆匆打马过来问道:“怎么样,有线索了么?”

马背上的谢少离冷着脸,森寒的目光望向空旷没有尽头的街道,摇了摇头。

谢允道:“我试探了太子的口风,若不是他演技太逼真,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他真的不知道林思念在哪。”

谢少离面寒如霜,手背上青筋凸起:“这么短的时间,他们不可能跑太远,不在城内在郊区一带。”

谢允的面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远处传来猎狗此起彼伏的吠声,赵瑛挥舞着手中的火把,策马过来兴奋道:“过来这边,有线索了!”

谢少离猛地抬起头,疲惫的眼中闪过一丝亮色,手中的马鞭重重落下,朝着赵瑛所指的方向一路狂奔过去。

训练有素的猎犬循着林思念的气息一路向前奔走,犬吠声声,马蹄阵阵,混合着风雪的呼啸,显得格外阴寒萧瑟。

临安的新年,在这一片不详的气氛中悄然降临。(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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