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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思无邪

谢少离淡漠的眼中染上暖意,拥着林思念坐在榻上,时不时垂下头吻她。

林思念伸指抚过他英挺的眉眼,发现他一向清澈的眼中拉满了红血丝,不由地心疼,温声问道:“几天未眠了?”

“两夜不曾合眼。”谢少离的声音有些哑,难掩疲惫:“想早些回来见你。”

林思念笑了:“我曾一个人生活了二十年,从不知寂寞是何物,直到与你成亲后的第一次分离,不过七十二日,便让我尝尽了相思之苦,你说神奇不神奇?其实我有很多的话想要对你说,有很多的事想要跟你做……这般看着我做甚?你知道我想跟你做什么的。”

她坦然直视谢少离幽深的眼眸,咬着唇眯着眼,笑得很狡黠:“可我更心疼你,看到你这般辛苦,我便什么也不想说了,只想静静地陪你睡个安稳觉。”

谢少离睁着疲惫的眼,温柔地注视她:“听了你说的这些话,我怎么还睡得着。”

“有进步,还会同我开玩笑了。还是要坦诚点才对嘛,比你那副生人勿进的冷傲模样可多了。”

林思念噗嗤一笑,给他解下战甲和外袍,又伸手将他推在榻上躺好,以掌覆住他的眼:“睡吧,我会守在这等你醒来。”

谢少离浓密的睫毛刷在她的掌心,痒痒的,林思念忍不住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掌心的睫毛平静了下来,谢少离的呼吸也变得绵长。林思念知道他睡着了,便撤开手掌,俯身在他淡色的唇瓣上一吻,心想:这个人怎么会有这般力量,光是看着他的脸,听见他的呼吸,闻到他的气息,能轻而易举地忘记所有烦恼。

色令智昏,大抵如此。

谢少离一觉睡到太阳下山,林思念正将那日求来的护身符挂在他脖颈上,谢少离便醒了。

他睁开眼,眼中的血丝已不见,恢复了往日的清澈与活力。林思念趴在他身上,顺势环住他的脖颈,小鸡啄米似的啾了他一口,吟吟笑道:“夫君睡颜太美,忍不住想赠你个礼物。”

谢少离伸手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物件,只觉得触手光滑,带有温润的凉意。他低头去看,问道:“是什么?”

“护身符,我特意去平安寺求的,保佑夫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谢少离笑了。他的笑总如昙花忽现,稍纵即逝,所以更显惊艳。

林思念伸指调皮地撑住他的嘴角,微微往上拉了拉,像是要保存住他那抹惊世骇俗的笑似的:“我还许了几个愿望。”

谢少离任由她躺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温声问:“许了什么愿望?”

“一愿你我父母身体安康,二愿我能再长胖一点点,三愿我朝国泰民安。”

她说着说着,发现谢少离嘴边的笑意淡了下去,便小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谢少离垂下眼,小声说:“你的愿望里,没有我。”

林思念真的想笑。

这人吃别人的醋也罢了,居然连许个愿都会莫名其妙地吃醋!不过他好歹不将心事憋在心里头了,值得鼓励,林思念只得忍着不去笑话他。

她眼睛一转,眸中满是太阳般灿烂的光华:“父母身体安康,我的夫君才没有后顾之忧;我再长胖一点点,我的夫君抱我时才不会硌得慌;国泰民安没有战乱之苦,我的夫君不用离家征战,能长长久久地与我在一起……你说,我的愿望里怎么没有你?明明全部都是你……唔!”

伶牙俐齿,巧言令色。谢少离干脆以吻封缄。

林思念仰首看着覆在自己身上的谢少离,突然眨了眨眼睛,‘哎呀’一声。

谢少离赶紧停住了动作,问:“怎么了?”

“你的汗水滴进我眼睛里啦。”

谢少离拉下她揉眼睛的手,俯身温柔地舔舐她湿润的眼睑。

夕阳的余晖缓缓从西窗案几上滑下,消失在扶疏的叶影中。多年以后,林思念回想这一天仍是会止不住地后悔。

她不该将愿望说出来的。菩萨座前许下的愿,说出来不灵了……

第二日是除夕,宫中照例设宴宴请百官,谢少离和谢允都要换正装赴宴,酉时过后才会陆续回到府中,与家人一起再吃一次团圆饭,然后守岁到天明。

既是团圆饭,林思念少不得要回到定西王府,在王府中用晚膳。

下午时天下起了碎雪,宫中的公公已经来谢府催促了。谢少离握住林思念给他系狐裘的手,温声嘱咐:“先去王府中陪陪母亲,等我回来。”

林思念笑笑,给他系了个结,踮起脚尖在他唇畔亲了一口:“好,早些归来。”

谢少离摸了摸她的脸颊,转身走进了暮色来临前的风雪中。

风雪愈来愈大,迷离了林思念的视线。她望着谢少离的背影良久,忽然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忘了同他说。

昨天他们夫妻小别团聚,自然是要缠绵一番的,更何况谢少离下午补了一觉,夜里精力旺盛得可怕,翻来覆去折腾到鸡鸣三声才作罢。林思念累极而眠,一觉睡到正午方醒,匆匆用过午膳,谢少离又要准备去宫中赴宴了。

一晌贪欢,她竟忘了将那日在平安寺听到的太子妃和安康帝姬的谈话,告诉谢少离。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通知谢家的副将进宫一趟,让谢少离小心太子赵硕。

刚安排好此事,便见府中的侍卫匆匆来报,说是林肃不习惯府中诸多侍卫来往,方才将她安插在林府的护卫都遣送了,叫护卫们回家去过个团圆年。

“什么,兄长将所有的护卫都送走过年了?”

林思念拧眉,来不及生气,便见王府的下人抬了软轿过来。徐管家拿下头上的毡帽,躬身道:“夫人,王妃请您过去呢,晚膳前照例是要祭祖的。”

林思念回神,颌首道:“知道了,待我梳洗片刻。”

又对那护卫道:“别听兄长的,把暗卫们都召回来,暗中护着林府!”

护卫抱拳退下,林思念便转身回去沐浴妆洗。她换上了花钿礼衣,长发绾起,点缀着精巧的发饰,妆扮好后才接过青铃手中的兔绒斗篷系上,上了王府的软轿。

今日的风雪着实有些大,阴风呼啸,像是野兽的低吼。夜幕下的街道空荡无人,积雪堆了三寸来深也无人打扫,故而人力轿行走得十分缓慢艰难。

轿中帘子紧闭,林思念看不到外边的情形,总觉得右眼皮跳得厉害,不太心安。正担心谢少离会出什么事,便见轿夫一个急停,接着轿子一歪,失去了支撑似的哐当一声跌在了地上,碎裂的木块四溅开来。

林思念猝不及防失去平衡,一头撞在窗上,登时眼前一黑,懵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疼痛。她捂着额头,整齐的鬓发因冲撞而松散下来,珠钗崩落得到处都是。

她咬着苍白的唇,伤口涌上如潮般的痛意,一股叠着一股,痛得她冷汗涔涔而下。

掌心温热而黏腻,约莫流血了。她张了张嘴,刚想要呼喊,便听见抬轿的汉子惊恐道:“什么人,你……”

声音戛然而止,林思念听到了几声沉重的扑通声,像是沉重的沙袋倒在地上。

谢府离王府很近,后院相连,从前门出去拐一个街角,两刻钟便能走到。林思念实在没有想到,有人敢大胆到在这么短的路程上动手……

她扶着七零八落的轿子,勉强支撑起身子,掀开冻硬的车帘朝外望去,只见白茫茫的雪地被溅成一地泥泞,地上七零八落地躺了几个家丁,也不知是死是活。

老管家像是被砸断了腿,还剩一口气在,在雪地里一寸一寸地艰难爬行,朝林思念拼命挥手:“夫人,快……快走……”

只可惜这句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全,只见一缕细长的寒光闪过,老管家双眼一瞪,随即趴在雪地里不动了。

那武器不知道是什么名字,阴邪得很,连一滴血都没有溅落,人没了声息。可怜老管家也曾跟着谢允征战沙场,临老带着一身荣誉卸甲,却不料没有倒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新年将至的,繁荣富庶的临安城里。

染血的夜色,黯淡无光的天,飘摇不定的灯笼,远处重叠的烟火,还有那,如鬼魅一般迅速袭上她的黑影……这是林思念坠入黑暗前,眼中倒映的最后一幅画面。

那几条黑影行动迅速,将地上的死尸背起,绑了石头抛入护城河中。

大雪依旧,纷纷扬扬盖住了那顶碎裂的轿子,干净得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街道上门窗紧闭,此刻所有人都围在团圆桌上举起了酒杯,唯有从窗纸上透出一点温暖的光。呼呼风声掩盖了一切声响,也折断了林思念最后一丝希冀。

谢府中,王妃于谢家灵位前着手焚香,抬首望了眼外边的天色,问侍婢:“徐管家去了多久了?”

“近一个时辰了。”侍婢垂着头,恭谨回答。

“怎么去了这么久。”王妃蹙了蹙烟眉,林思念乖巧懂事得很,一般从不失约,更何况是这般重要的夜晚。

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吩咐侍婢:“你再多派几个人过去,看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能帮上忙帮一把。”

侍婢领命退下。

而此时,御宴上的谢少离没由来一阵心悸,像是一把利刃直刺胸膛。他恍了恍神,闷哼一声,手中的酒杯吧嗒一声掉在了地板上,酒水四溅。

“小谢将军这是怎么了?”太子赵硕挥了挥手,示意舞姬和乐师继续演奏,这才将一双尖利的眸子望向谢少离:“脸色这么差。”

谢允也觉察到这边的动静,放下杯子走了过来。

谢少离抿着唇,起身抱拳:“微臣不胜酒力,怕失礼冲撞了殿下,先告退了。”

“哦,这样啊,去吧。”赵硕虽弯着嘴角,眼中却毫无笑意,全是一片冰冷的戏谑:“小谢将军乃国之栋梁,若是出了什么事,岂不是我朝的损失?”(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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