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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平乱悍将到威逼“四夷”之外交官

现在将时间稍为倒回去一些,接着说天道教那点事儿。

5月15日,鱼允中虽然使用怀柔手段使得天道教“4.1”大集会自动解散,解决了一场危机,但这只是暂时的。因为一场更致命的重大危机,正在悄悄酝酿和即将发生!

大家还记得当初那个拜崔时亨进入天道教的小全全琫准吗?记得?好的。就是这个全琫准,这小子进步还挺快的,眨眼功夫,如今的全琫准已是天道教全罗道古阜郡接主,亦即首领的意思。他也参加了这次集会。报恩郡大会后,天道教正式分化为“南接”和“北接”两派,“北接”以老崔头为首,“南接”以全琫准为头儿。

全琫准参加完报恩郡集会后到古阜郡,当时古阜郡一带因旱灾谷米欠收,可这仍挡不住古阜郡守赵秉甲对地方百姓的巧取豪夺,强征万石洑(作者注:朝鲜一种特有的以木石或土沙筑成,用来截水灌溉的水利设施)水税,规定农民每下一斗种子,好田要交税二斗粮食,孬田交一斗。农民多次要求减免,赵老爷非但不允,还将递送陈情书的农民朋友给逮了起来,还把一笔约700石的重税卷进私人腰包里。赵老爷这样做很不象话,农民朋友们很不高兴,就“嗾着憨狗咬羊蛋”似的公推全琫准之父老全率众冲击政府,这赵老爷也够彪悍,不论分说,抓起老全一顿乱棍就给擂死了。这起因群体闹事而致死人命的事件,时称“万石洑水税事件。”

全琫准得知后,哭了有好一会子。悲痛之余,全琫准擦干眼泪,挺起胸膛,决心继承父亲老全同志的遗志,救万民于水火中。

189年1月,全琫准拉拢当地一个叫宋大和的“二杆子”教友密商起兵,计划攻打古阜郡,活捉赵秉甲,然后再打进汉城,活捉李熙和闵妃。

1894年月15日,全琫准率领天道教教徒和非教徒农民数千人,趁夜黑风高,一举攻破古阜郡城三门。全琫准攻进城后首先冲入衙门,夺得武器库,很快占领全城,只可惜没能活捉赵秉甲,让他跑掉了。

全琫准率众偷袭古阜郡,史称“古阜民乱”。

朝鲜政府得知“古阜民乱”的消息后,立马派长兴府使李容泰为按核使,前往古阜郡收拾摊子。李容泰去时带了800名整数的衙役,对照名册,对天道教教徒和非教徒农民,对照一个宰一个,甚至株连家属,还把这些人的房屋财产全部充公。

有道是野火烧不尽,狗急了也跳墙。

被李容泰的800名衙役杀得急了,全琫准把心一横,干脆跟李容泰豁上了。

1894年4月6日,全琫准又纠集和收罗了几千天道教徒和农民,再次发动起义。这支起义队伍很快地便再度攻占古阜,吓跑了李容泰。紧接着全琫准又率领起义队伍攻克了泰仁县,活捉了县监李冕周,并迅速占据了军事重地和泰仁县政府所在白山,在此成了大本营——“湖南倡义所”(作者注:朝鲜李朝时期,全罗道别称“湖南”,忠清道别称“湖西”)。全琫准在白山召开大会,将8000余众农民收编为军队。

因天道教被朝鲜政府称乎其“东学党”,所以,此次起义历史上又称为“东学党起义”,故天道教徒又被泛称为“东学党”。往下去我们也跟着叫它“东学党”好了。

就在这次东学党起义之前一个月,在清国的上海,也发生了一起牵动着清、日、朝三国的重大事件——金玉均被刺身亡。

关于金玉均在1884年1月4日“甲申政变”失败后亡命天涯,到1894年月8日下午在上海被杀这中间差不多近10年的流亡活动情况,很有必要在此细致叙述一下。因为假亦或真,有相当一部分学者、书者都愿意将此人与后来发生的一场战争勾联在一起。

甲申政变“三日天下”后,金玉均仓惶出逃,乘日人“千岁丸”号于1884年1月1日抵达长崎,之后又到横滨。直到1月下旬,金玉均才应邀到东京,住在银座竹川町的三浦屋洋酒店,紧接着便前去福泽谕吉宅邸,向福泽谕吉说明此次失败的经过。为了掩人耳目,避免引起外交纠纷,在金玉均还没抵达东京之前,福泽谕吉主办的《时事》报便于1月18日至0日,连续天由井上角五郎等署名发文声称,金玉均、朴泳孝等人不知去向,下落不明。到了1885年月,朝鲜派徐相雨为特使去到东京要求引渡金玉均等人,日人却又放出风声来,说金玉均等已渡航去了美国。直到1885年4月,伊藤博文和李鸿章将要签署《天津条约》时,金玉均这才浮出水面。

1885年7月日,李鸿章与日人驻清公使榎本武扬会谈时,提到引渡金玉均一事,并说:如果引渡金玉均到朝鲜有困难,是否可以考虑引渡到清国?榎本武扬说:朝鲜人怎么可以引渡到清国?意思是拒绝引渡金玉均。到了这年的年底。日人外务卿井上馨态度上突然起了变化,与清国驻日公使徐承祖商议,对于金玉均不能引渡,只可诱捕。据说是因为金玉均在日人那儿撰写了一个叫《甲申目录》的东西,内里揭了日人在甲申兵变中的老底儿。

1885年1月1日,金玉均秘密组织日本浪人大井宪太郎偷运军火及乱党百余人到朝鲜,阴谋暴乱。1月15日,此事便被袁世凯侦知,报告了李鸿章。李鸿章一边电令袁世凯收集证据,一边让徐承祖与井上馨交涉,拘捕金氏,以除乱根。但又被井上馨以各种理由搪塞拒绝。井上馨态度转变原因,据说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金玉均暂且躲过一劫。

直到1886年1月16日,李鸿章突然收到袁世凯从朝鲜寄来的密件。内有金玉均致李载元(作者注:大院君李昰应之兄李晸应长子,与金玉均私交不错)的两封信,一张暗号纸,以及乱党白春培的口供。看来袁世凯在朝鲜这半年,为了收集足够证据,一直没闲着。袁世凯在附信中告诉李鸿章:今早韩王派李乔翼、闵应植来,持金贼致李载元,韩士文信一件,内有买枪千杆,二十犯京,续兵三万,劫韩王入江华,得意进,失意守,求英保护,雇轮船两只。金玉均与李载元等素好,韩王复令其详私于金,诱回擒杀,计甚糊涂。今以袁世凯再三根诘,乃和盘托出。

正好这时经过对大井宪太郎的审讯,日人也得出结论:所捉乱党供亦涉金。于是清、日两方这才达成了一个秘密拘捕金玉均计划:先由井上馨派日人陪同金玉均赴上海,抵沪后,将金骗出租界,届时由清国方面捉拿。可是任凭日人怎么哄骗,金玉均总认定上海是个危险之地,不愿前往。诱金赴清计划很快流产。徐承祖和井上馨两人算是白忙活了一个多月。

其时的金玉均日子也很不好过,每日每时都在担惊害怕不说,就连居住的地方也是甚为荒凉的北海道,又称虾夷土氓之区。由于生活窘迫,他甚至写信给榎本武扬,想弄个小活计做做,以聊补无米之饮!要说这叛国者的下场真可怜。

诱捕不行,月10日,徐承祖又与井上馨商议,对金玉均实施暗杀,井上馨认为此计甚好。李鸿章接到徐承祖的电报,征询袁世凯的意见,袁世凯的回答很爽快,要么由他本人亲自动手,要么他派几个合适的朝鲜人去刺杀。但正在袁世凯精心筹划赴日之际,朝鲜有个名叫池运水的人,自告奋勇地请求去日刺杀金玉均。并拍胸保证四个月内搞定。袁世凯认为此人太过浮噪不太适合这种行动,但朝鲜政府却认为此人肝胆义勇力举。最终袁世凯因担心与池同行反生节枝,主动放弃亲自赴日刺金的计划,只是指示池运水:抵日后,要和徐承祖秘密取得联系,接受行动方案。之后袁世凯总觉还是不放心,又电请李鸿章电饬徐承祖加强指挥。

月0日,池运水赴日,开始了刺杀金玉均的行动,然而,到了6月日,由于此人粗心浮噪,形踪大咧,非但没能刺杀得了金玉均,反之却着了金玉均为他设计的圈套,并被金玉均骗去了朝王命其刺杀金玉均的印凭,金玉均以此为据向日人刑部控告。起先日人政府根本不予理睬。拒奈金玉均连续不停的控告,日人政府这才决定,请朝鲜政府召回池运水,同时下令驱逐金玉均。

见池运水之事败露,袁世凯密示朝鲜政府绝不可承认印凭,只希望日方将池运水送回核讯,日方同意。6月4日,朝鲜政府召回了池运水,并立即将其关押起来。金玉均被日方勒令限期15日内出境,但因金玉均手头银子困难,逾期尚未出境。日人政府征求徐承祖后,将金玉均由驱逐改拘押。8月日,井上馨致信内务大臣山县有朋,令将金玉均放逐到太平洋中无人岛小笠原岛。

1888年4月,在荒无人烟的小笠原岛过了一年多等乎原始人的生活后,因水土不服患病,日人政府又将其由小笠原岛移居北海道的札幌。

翌年4月,日人政府大赦犯人,金玉均虽也在其列,但日人并没有让他自由活动的意思。直到1890年10月,日人政府这才正式下令,允许金玉均在日人各地自由居住。

1894年月日,在日人那里化名为岩田周作沉寂了将近年的金玉均,在没有任何预知的情况下,稀里糊涂地就踏上了近在咫尺的死亡道上。这天,金玉均乘坐邮船会社汽船“西京丸”号从神户出发前往上海。随行人员中有金玉均的贴身随从日人北原延次,清国驻日使馆翻译吴保仁,还有一个特殊的人物,这人叫洪钟宇。

月7日晚,金玉均一行抵达上海,入住东和洋行内。然而时隔不到一天,8日下午两点,洪钟宇以外出购物为名将北原延次打发走后,便对着午睡中的金玉均连开了枪,金玉均登时毙命。

1894年4月1日,清政府根据朝方的要求,派“威靖”号军舰将洪钟宇和将装有金玉均的尸体的灵柩运到朝鲜。

金玉均尸体被运回朝鲜后,被朝鲜政府以谋大逆罪判处死刑,可金玉均人已经死了,那就在他尸体上追加凌迟处。金玉均被零刀割了以后,首级被悬挂在汉城西郊杨花津要冲处,零割下来尸肉被民众抢食殆尽。朝鲜人民痛快了个尽情,可事儿却差点儿闹到一个不可收拾的地步。

金玉均被刺身亡及凌迟处决的消息传到日人那里,登时就象炸开了一口热锅似的,一片激愤和怒吼。玄洋社派人从上海弄来金玉均的遗发和衣物,于5月0日在东京举行盛大葬礼,并在青山公园为其筑衣冠冢。据说那天送葬的得有数千人。犬养毅等名议员向政府提出质询:将金尸体解回朝鲜是对“大日本帝国”的一大侮辱,要求对清国采取措施。

第二天,也就是1894年5月1日,永远记载中、日、朝三国历史上的一幕出现了——

这天上午,玄洋社的重量级人物的野半介,不期而遇地出现在日人外相陆奥宗光的会客室内。的野半介为人阴险狡诈,颇有计谋,常被人们称之为玄洋社“军帅”。他曾多次以经商为掩护,去到朝鲜各地收罗情报,对朝鲜的政治时局和军事方面颇为熟悉。

188年6月,的野半介奉玄洋社头子头山满之命,带领玄洋社的5个成员赴朝,为日人出兵朝鲜,驱逐清国的在朝势力制造端口,不料很快赶上了“壬午兵变”,被袁世凯驱赶了回去。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战争狂热者。这样一个人物登门造访陆奥宗光,自然来的不是什么吉祥物了。

谈话刚一开头,的野半介就对陆奥宗光说道:清国对于金玉均的处置,实为我日人之“国耻”,我真受不了,谁又能忍受?我政府应对清国开战,以雪朝、清两国加于我国之耻辱。

可是陆奥宗光面对此人的慷慨陈词,仍和平常一样冷静,说:从朝鲜的角度看,金玉均不过是一个叛徒。清国作为朝鲜的宗主国,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我大日本帝国固然要膺惩中国,但也不能以金玉均之死作为开战的理由。何况战争大事,除天皇之外,并非谁一人能够决定的。你不妨再去拜访川上将军,看看陆军省是否有对清、韩开战的意思。

陆奥宗光不置可否回答,令的野半介既失望且又十分愤慨,难怪近年来朝野的强硬派一直攻击陆奥外交为“软弱”外交,果然不错。

其实的野错了,而且大错特错!以陆奥宗光这样一个掌控国家外交命脉之人物,其所深藏于内心的思谋又岂能是的野半介这等角色所窥视得见的?

陆奥宗光,又名陆奥阳之助。这是一个外交手段狡狯且又十分危险的一个人物。因为表面上看上去奉行“软弱外交”的陆奥宗光,却与日人军界的强硬派首脑在幕后有着紧密合作,并积极准备以发动一场战争,来转移国内舆论对政府的不满。

在日人政府,实事求是来讲,以长州伊藤博文、井上馨等人为首一派一直奉行的是国家文治和温和外交政策。在刚结束不久的日人第六届国会上,针对执政的伊藤博文第二届内阁的舞弊和涉外问题,通过了对政府的不信任案。内阁进退维谷,为了以对外冲突转移或缓解日趋恶化的经济危机和舆论视线,日人政府迫切需要进行一次“冒险”!

这从1894年月7日,也就是朝鲜东学党人第一次攻占古阜郡不久,陆奥宗光在写给他的前任青本的信中可以看出:

国内局势日趋险恶,政府若无惊人之举,便不足以镇静如此骚乱的人心。然而,又不能无缘无故挑起战争,唯一的希望就是修改条约了。

陆奥宗光所说修改条约是指德川幕府时期,西方列强强加给日人的各种不平等条约。可在信中所提到的“战争”二字,却又是有何所指呢?

朝鲜东学党人的暴动,又似乎让陆奥宗光敏锐的嗅觉到了什么,也是在月7日这天,陆奥宗光向日人驻天津领事荒川发出电令道:

注意清政府的举动,如清政府有出兵之举,请速报告。

同时,陆奥宗光又命令日人驻朝公使大岛圭介:

不管朝鲜**如何,如确认清政府有派兵举动,必须迅速电告。

朝鲜东学党人的暴乱刚一发生,就立刻引起了陆奥宗光格外警视且严密监视清政府的举动,那么,前面陆奥宗光信中的“战争”二字,其指向自然也就不言自明了。

不难看出,陆奥宗光在给青木的信中,很为找不到一个发动战争的理由而苦恼。但作为一个外相,又能对玄洋社的人说些什么呢?陆奥宗光让的野半介去见陆军参谋本部次长川上操六,自有他的特别用心。川上操六虽说是参谋本部次长,实际上也算作陆军“一号”人物,因为,日人陆军本部参谋长是皇室的有栖川宫炽仁亲王兼任,陆军的实权却掌控在川上操六手里。根据1889年日人宪法军队的统帅权已由内阁移交于天皇。参谋本部参谋长辅之,也就是说天皇握有宣战、媾和与缔约大权。到了189年,天皇又批准了《战时大本营条例》:规定大本营为战时最高统帅机构,由天皇主持。所以说川上操六是日人陆军“一号”人物是对的。

正因为如此,陆奥宗光叫的野半介去见川上操六这位即握陆军实权,又是军界强硬派重要人物,相信其会给的野半介这位玄洋社“军师”一个比较明确的答复。

5月1日晚,川上操六在官邸的书房内接见了的野半介。

由于玄洋社社长平冈浩太郎极力支持军中强硬派膺征清国,川上操六和平冈浩太郎早已结为盟友,而的野半介作为平冈浩太郎的妹夫,参议院议员,玄洋社机关报《福陵新报》主编,自然要被川上操六奉为上宾。

一位“代表”日人陆军参谋本部,手里握着军队实权;一个是日人最大右翼组织,反华的急先锋,两人正在为挑起一场战争而密晤着。

而两人的这次密晤,将与两个月后爆发的一场战争一起载入史册。

等到的野半介说明来意后,川上操六并未急于回答,而是悠然地点燃起一支雪茄,深深吸了一口,这才慢条斯里地说:

眼下对清开战,时机似乎尚未成熟。而金玉均被杀,也不能作为开战的由头啊。

的野半介说:既然金玉均之死不能作为开战的理由,那么我很想知道,军界对朝鲜东学党人暴动持何态度,是不是准备趁此机会出兵朝鲜呢?

川上操六见的野半介对自己竟以近乎指责的口吻说话,内心很是不悦。

但仍不动声色地反问道:东学党人目前的声势确实不小,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你想说朝鲜政府无有能力平息这场叛乱,东学党人能够靠自己的力量攻下汉城,是吗?

的野半介似乎早已胸有成竹,背书般对川上操六说道:

根据我们的情报,全罗道地方的义军已攻克了井邑、咸平、长城三郡。队伍也已发展到万余人。同时忠清道、庆尚道等好几个地方也相继爆发了起义。平冈社长和头山满先生一致认为,东学党在起义的当初,只是提出口号“辅国安民”,“尽灭权贵”“斥洋斥倭”,但随着义军力量的壮大,他们现在已成立了政权机构——执纲所,这显然是在与韩廷分庭抗礼。如果我国现在出兵支援东学党人作战,他们自然会取消“斥洋斥倭”的口号,而他们将来如果夺取政权,也必会为我大日本帝国所驱使。

川上操六觉得的野半介的话似乎很有些道理,点点头,“嗯”了一声。

的野半介见川上操六听得很认真,好像一下子受到了鼓舞,情绪激昂地接着又说:

到那时,我日人驱逐清国在韩势力,也就名正言顺。甚至可以断定,清国是不会轻易放弃对朝鲜的宗主国地位的。只要清国出兵救援,我大日本帝国即可将战场推至鸭绿江以西。

的野半介说完,川上操六很快便陷入了沉思。

就在两个月前,他曾亲自目睹了那场东学党人的**,对于东学党人这支农民队伍,他比的野似乎更清楚些。不过一帮乌合之众,很是不堪一击。也许的野说得对,这次起义也许比以往声势更加浩大,可对于这种发生于异邦的农民战争的前景,婉如烟雾一样迷蒙,川上操六暂时还无法透过这迷蒙的烟雾,寻得一条“出师有名”理由。因为直到目前,清国仍对朝鲜的骚乱袖手旁观,而朝鲜政府也对平息这场叛乱似乎很有信心,不然,怎么一直没有向清国发出乞援呢?川上操六越想越感到头疼。

忽然,川上操六的脑海里兀地一个闪亮,他仿佛从这迷蒙的烟雾中看到了一道光亮,那就是的野半介刚才最后一句话:“只要清国出兵救援,我大日本帝国即可将战场推至鸭绿江以西”。

川上操六望着的野半介,微笑了笑说: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玄洋社人才济济,难道就找不出一个放火的人吗?若能点燃起火来,那么以后的事便是我陆军的了。

的野半介听了,像是生了一头雾水似的迟疑地望着川上操六。

川上操六笑着对他说道:你回去之后,只管把我的原话复述给平冈和头山满先生,他们自会知道我的意思。

第二天一早,仍然着一个雾水似的的野半介急匆匆来到头山满的私邸,将昨晚密晤川上操六的情况,向这位浪人之王详细复述一遍。

对于头山满这位浪人之王咱顺便捣饬几句。提起头山满以及由他创办的玄洋社,或许知道的人不是很多,因为这人一向自称为天下浪人,于名利视为浮云,置生死于度外。由于此人阴鹫险毒,心机缜密,手底下又有6万名甘愿为其效命死士,每天都在干着见光死的坏事。所以外宣上几乎是零。再加此此人是一个现代化佛教徒,酷爱养玫瑰花,从不离开自家门一步,知道他的人也就更少了。但要一说日人的“黑龙会”,却是声闻世界,人们很快便会将其与“暗杀”、“胁迫”、“颠覆”这几个词联系在一起,而这个“黑龙会”的头子正是头山满——一只脖颈上挂佛珠的“食人虎”。

1855年4月1日,头山满出生于日人九州福冈城下西町一个破落武士家庭。从小在武士精神的熏陶下使他在政治上倾向于对外侵略扩张,是一个极端的国家主义者。

头山满与孙中山、金玉均十分交好。金玉均188年发动的那场事变以及后来流亡日人那儿期间,均受到头山满的大力资助。而孙中山的“中国同盟会”就是在日人“黑龙会”总部成立的。后头山满知道孙中山既无军队,又缺银子,曾劝孙中山和黄兴俩人,推举岑春煊当总统与袁世凯对抗,但岑却称病不干。但因其也给予过孙中山大量资助,导致孙中山认其为“革命志士”。还有就是蒋介石第一次下野后,到日人那里去寻求支持,到东京的当天就去拜会头山满,为了向头山满表示亲近,说自己还没有住处,请代寻一个清静的住处,头山满就把蒋介石安置他的邻居家里。两人相处十分融洽。蒋介石还亲笔写下“亲如一家”的条幅,留在住所,以示对军国主义分子的亲善。

象这样的一位表面上看去道貌岸然,实际却是一个心手毒辣,恶贯满盈的黑道头子,老天爷竟让他活了90岁,真是奇了!这也许正应了人间那句话吧:好人不长寿,王八一千年。

老谋深算的头山满听完的野半介的报告,对川上操六的暗示自然是心领神会,他明白,川上操六所暗示的“放火”,绝非是叫他派人到朝鲜去制造骚乱,因为东学党人眼下已成气候。川上操六的意思是让他设法点燃起清、日两国的战火。说明白点就让玄洋社派人到朝鲜挑动东学党人把事儿整得越大越好,这样就可以逼使朝鲜政府向清国乞援,清国一旦出兵,日人就有了出兵的口实。这便是川上操六所谓“放火”的真正图谋。

头山满与平冈浩太郎、的野半介经过一番密谋策划,决定成立一个由玄洋社为骨干成员,内田良平为首的别动队,去到朝鲜参加东学党起义军作战。

内田良平果然是个人才,他很快便组织了一个混杂有浪人、军人、间谍的别动队,亦称“天佑侠团”。

5月下旬的一天,这支共14人的“天佑侠团”,在日人一个不知名的港口登上一条小型商船,要到朝鲜“放火”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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