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坠星辰之人

4:53 S

没人能帮助平台上激战的两人，胜负只能靠他们自己。铁甲怪人吼叫着，发起凶猛的冲锋，步伐沉重得想要将平台踩碎。他用力砍向苏暮的脸，黑暗天使轻盈若风，轻易地避开这一击。

“霞无幻，你居然变成了基顿的杀人工具！就算这样也要活下去吗？有什么意义？”

“闭嘴，”铁甲怪人一刀砍下，“我很满意现在这个样子，很强力，力量充沛！”

“真是悲哀。”苏暮敏捷地探出短剑，刺中铁甲怪人持刀的小臂。但这一击毫无效果，铁甲虽然被切开，下面露出来的还是钢铁。科本的改造真是惊人，霞无幻全身还剩下多少属于他自己？两人纠缠在一起，如灰色岩石陷入黑色旋风之中。苏暮的短剑毒蛇般吞吐，每一击都命中，但几乎不能造成什么伤害。铁甲怪人粗暴地吼叫着，向四面八方挥刀，以巨盾撞击，力量似乎永无止尽。

战斗陷入僵持，连观战的人都感觉筋疲力尽。两人在平台上你来我往，剑去刀来。铁甲怪人一次都没碰到过苏暮，而苏暮则连续刺中他好多次。铁甲怪人浑身都是小创口，盾牌表面也划得稀烂，但这些都不能让他伤筋动骨。

“还记得在苏家工坊的后院，你说过什么吗？”苏暮避开铁甲怪人的一记大力斩劈，“你说总有一天，要堂堂正正地回到市民区。要告诉那些当时瞧不起你的人，你又回来了！”他使出直指心窝的一记猛刺，迫使铁甲怪人后退，“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短剑顺势向下，贴着盾牌边缘滑落，轻轻一转，抹过铁甲怪人持盾的手腕，“你被改造得人不人，鬼不鬼，成了别人手里的杀人工具！”

“闭嘴！”铁甲怪人使出浑身力气，挥舞盾牌将苏暮逼退。他手腕被短剑割开一道很深的口子，清亮的油液随之喷出，洒得地上星星点点。受了伤，他的手腕变得僵直，动作没那么灵活了，盾牌也歪歪斜斜。但他倔犟地不肯认输。“闭嘴！这就是我！我现在很厉害！”

“再怎么厉害，你也是个怪物，杀人工具。”苏暮一边痛骂，一边闪开劈来的大刀。

“我说闭嘴——！”

铁甲怪人发起了战斗以来最凶猛的一次冲锋。雪在他脚下纷纷扬起。苏暮知道不能力敌，一个侧滚翻避开。铁甲怪人挥舞大刀，带着尖利的啸声斩落。苏暮让开这一劈，又从背后抽出银白长刀，接下第二招。坚硬的金属互相碰撞，竟然势均力敌。苏暮步步后退，铁甲怪人穷追不舍。因为认出了苏暮手中的长刀，他咆哮声更大了，充斥着燃烧到头盖骨的愤怒：“那是我的刀！我的！我家代代相传的黄泉之月！”

苏暮冷静地后退，摆出一个刀尖突前的姿势。“那不是你的刀，”他冰冷地对铁甲怪人摇头，“霞无幻已经死了。那个我所认识的、一身中二但心还洁白的少年已经死了。”

铁甲怪人举起大刀。“我现在这把刀也不错，也是利伯尼姆合金！”他咆哮道，“别小看我。等我宰了你，再拿回我的刀！那是我的！我的！”

挥舞着大刀，他猪突猛进。就在那一瞬间，太阳破天荒地穿透了乌云，从某个不知为何生成的空洞中投下。这道光前所未有地强烈，晃得每个人都忍不住眯眼。铁甲怪人下意识地举盾，想要挡住刺目的光。苏暮趁势一个前扑，擦着盾牌下缘滚过，长刀奋力往上一捅！这一刺避开了厚重铠甲，直接插入小腹。他用力扭转刀柄，推磨一样乱搅，不管是什么一律切断再说。

致命一击！铁甲怪人踉跄后退，盾牌当啷落地。他紧捂小腹，有蓝黑色液体不断从指缝间渗出。苏暮刚才那一刀终于伤到要害，看那摇摇晃晃的样子……他连腿都软了。

苏暮紧盯着铁甲怪人，指指自己脑袋。“科本对你的改造我全都清楚，”他顺手一挥，将刀锋上沾染的蓝黑色液体甩掉，“使用他特制的提炼液代替体液循环？你知不知道，那迟早会让你变成一具僵尸？”

铁甲怪人小腹上的伤口犹如一个喷泉。蓝黑色液体汹涌而出，怎么也捂不住。他挣扎着走向苏暮，突然膝盖一软，拄着大刀半跪在地。苏暮灵活地闪到他侧后，举刀高喊：“战无不胜！”顺势一刀砍下。铁甲怪人笨拙地转身，刚转到一半，已经人头落地。

是彻彻底底的砍断。刀锋从后颈砍入，切断了脊椎，切断作为支架的金属骨骼，切断人工皮肤和白亮的金属肌肉。铁甲怪人狰狞的头颅咚一声掉在地上，滚了几圈。他双眼依旧死死瞪着苏暮。眼里有跳动的火，不过这火已渐渐熄灭——

“噩梦不会结束，噩梦必定会重新开始！你……可以……结束……噩梦吗……”

话音渐渐消失，眼中的火也不再跳动。就这样，霞无幻终于死了。死得干净彻底，再也不可能被别的什么怪博士复活。

貌似战斗就这么结束了。但苏暮并没有放过马修的意思。“出来！”他举刀指着破烂的门，“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只要我跨过那道门，不杀光这基地里的人，决不罢休！”

过了几分钟，王谦首先在门口探了下头。紧接着约书亚·华盛顿也出现了。马修是最后一个，周围还簇拥着不少卫兵。

苏暮的目光就像两道火。马修第一个受不了了。他咳嗽一声，开始拼命解释：“这不关我们的事啊。改造霞无幻什么的，都是基顿下命令，卡里克执行，以及霞无幻本人配合。我们这些刚刚合并过去的钢铁放逐者，其实根本就没什么话语权。别看我挂了个长老的名号，好几次他们长老们开会，连通知都没有通知过我……”

苏暮摇摇头：“我不关心这个。黑暗天使战斗机甲呢？交出来，那不是你们的东西。”

“不在这里……卡里克来过一次，几乎把所有能拆的都拆走了。我骗你也没意思不是？不相信的话，随便进去看好了。那家伙就像收废品的一样，连一颗螺丝钉都没放过。”

苏暮盯着马修，见他真不像撒谎的样子，就说：“那立刻释放东玖御他们，还有派普的弟弟。”

“……不好意思，他们也被带走了。”

苏暮的身影闪了一闪，银白长刀已经搁在马修脖子上：“真以为我砍不了你这颗脑袋？”

“不！不！是真的！”马修吓得大叫起来，“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都被带走了！不管是人还是设备。相信我！”

苏芳走过来，用一个针管朝马修脖子上一扎，抽走小半管脊髓液。她手里有个怀表模样的小巧设备，注入一点体液之后，立刻呈现鲜明的蔚蓝色。“他很恐惧，而且的确没有撒谎。”她向弟弟展示那怀表，“赏金猎人必备的测谎仪，非常精准。在它面前，任何大脑都没办法撒谎。”

测谎仪打消了马修仅存的小心思。他彻底坦白了。黑暗天使战斗机甲，以及与之相关的全部测试设备，技术人员，已经全部迁移到新世界岛。那里现在是基顿长老的超级秘密基地，主管所有关于黑暗天使的研究。

苏暮盯着马修，点点头：“坐标，还有交通工具。”

马修低头屈服：“坐标我可以给你。至于交通工具……有一架直升机，不过是运输型，武器只有机关炮。”

马修提供的是一架宽大的双桨重型运输直升机，可搭载十二名全副武装的动力装甲步兵，正合心意。苏芳和汉恩负责驾驶，派普和苏暮一旁辅助。半小时之后，巨大的铁马轰鸣着拔地而起，向东南海面飞去。

PS:音乐是Garbage 的Not Your Kind of People，很喜欢的一首歌，感觉描述出了霞无幻和苏暮的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