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鬼手记
张博衍为叶言倒了杯茶，“有什么问题你可以一次性地全部问出来，我会解答你的疑惑。”
叶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唇齿之间顿时之间充斥着茶叶特有的清香，即使他不怎么了解茶叶也能由此看出张博衍的茶艺水平。
放下茶杯，叶言笑了笑，“解答我的所以疑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见面的时候我们还在拔剑相向，所以我严重怀疑你到底有没有那么好心。”
“嗯，虽然我个人对于上次被你挫骨扬灰这件事非常的耿耿于怀，但是...考虑到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有些事情最好还是让你知道为好，”张博衍笑道。
接下来的行动？叶言眼神一寒，他可是没有忘记这个家伙在伦敦的时候就曾经想要拉自己入伙，怎么着，难道这货被自己干掉了一次还贼心不死？
“毕竟你也是国术馆的门人，”张博衍笑道：“我们之间其实还能算得上是同门呢，所以这些事情你也有权力知道。”
“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讲同门之宜的人，”叶言一脸的讥讽。
张博衍似乎并没有听出叶言话中的嘲讽，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满意的咂了咂嘴。
“所以，发生了的这些事，你想知道吗？”他微笑道。
“想啊，当然想，”叶言耸了耸肩，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能直接从目标口中套出情报就不要费那么大的力气。
“所以，问吧，”张博衍做了个请的手势。
说完，他又端起茶杯为叶言续上了一杯茶。
说实在的，对张博衍这个家伙叶言真的是充满了疑问，不管是这个家伙的身世，他最终的目的，还是这个家伙为自己重塑的肉身。
这些纷杂的问题充斥着叶言的脑海，以至于他一时之间都想不出来该问什么问题为好。
看着叶言一脸为难的表情，张博衍也不催他，只是气定神闲地在一旁自斟自饮，明明只是一壶清茶，却被他喝出了一股美酒的既视感。
面积不大的房间中顿时这剩下了两个人的呼吸声，张博衍倒茶时的流水声还有喝茶时的吞咽声。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尴尬，但张博衍依旧是一脸的澹然，真应验了那句“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
沉默了不知多久，在张博衍已经饮下了三杯茶之后，叶言才将脑海中杂乱的思绪勉强整理在了一起。
期间他一直被张博衍饮茶的动作干扰，虽然是深处敌营，但他依旧忍不住地在脑子里想眼前的这个家伙到底是因为想喝茶而喝茶，还是单纯地想要在自己陷入沉思的时候找点事做。
敏锐地捕捉到了张博衍略微颤抖的双手和他看似古井不波实则暗藏着一丝焦虑的眼神后，叶言可以断定，这个家伙这是单纯地不想让自己看出他的紧张而喝茶。
想到这里，叶言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紧张说明自己应该掌握了他所急需的情报，只要他对自己有所求，自己就有反杀的机会。
看着叶言似笑非笑的眼神，张博衍下意识地感到浑身不舒服，他赶忙将杯中的清茶一饮而尽掩饰住了自己的尴尬。
即使是最优秀的特务也不能完全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他们只是擅长将自己的掩护身份和实际身份说得近乎一致而已。
对于紧张这种情绪，大家常用的应对方桉并非掩饰，而是找一个经得起推敲的接口，毕竟你为了掩饰而付出的行动越多，你要掩饰的真实意图也就暴露的越多。
张博衍也许是一名优秀的剑客，优秀的学者，甚至是一名优秀的阴谋家，但是很显然，他并不是一名优秀的特务。
叶言笑了笑道：“第一个问题，你到底想要什么？”
说完，他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得不够具体，于是他又补充道：“从伦敦到东京，又是鬼珠又是秘血，你应该是筹备了很多年吧？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你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是叶言，韩青黛乃至顾曼青都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张博衍花费了这么多的功夫他到底是图什么？
图秘血？可是他自己就有制造秘血的能力，完全没必要绕这么一大圈，除非是想建立一支秘血大军。
至于建立秘血大军这一可能性，只是在叶言的脑海中走了一圈就被pass掉了，如果张博衍真的这么做了，不说顾曼青或是鬼组，联合国五大流氓就饶不了他。
难道是图那种能为鬼物重塑肉身的秘法？可是这个家伙就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啊，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可是连他的骨灰都扬了，这说明他应该已经拥有了某种重塑肉身的技术。
等下，叶言的眼神突然一动。
死神小学生曾经说过，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即使再离谱也是真相。
第一种可能性排除了，那么就只剩下了第二种可能，再结合之前在伦敦的时候张博衍的“尸体”呈现出的腐朽...
此时，所有的线索都对上了，叶言暗道：“会不会是因为张博衍掌握的重塑肉身的法门并不完整，或是有什么缺陷？”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又是勐地一缩，幸好他刚刚思索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看着茶杯，让已经长长的刘海盖住了眼睛，张博衍没能看到他的眼神变化。
叶言不由得看了看已经有些挡眼睛的刘海，他之前曾经无数次抱怨这东西实在是太麻烦了，但是今天，还得多亏了这层头发的掩护。
“这个么，说来话长，我尽量长话短说，”张博衍苦笑道。
“我洗耳恭听，”叶言一脸清冷地说道。
“简单地说，我就是在寻找那卷重塑肉身的秘法。”
重塑肉身的秘法，叶言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无非就是妖丹加秘血，外加妖尸中残存的血肉能量。
“可是你现在明摆着是有肉身的啊，”叶言道，虽然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但是这种事还是得让张博衍亲口说出来才行。
张博衍又啜饮了一口清茶，似乎是因为接下来的对话要费一番口舌，叶言也竖起耳朵，做好了倾听他长篇大论的准备。
“在伦敦的时候，你毁掉了我之前的那具肉身，对吧？”
不等叶言回答，他又说道：“你应该已经看到了那具肉身里面的景象了吧？”
叶言点了点头，回忆起了那怪异的腐朽和血水，还有那令人作呕的尸臭味。
“和你判断的一样，我的确掌握了某种重塑肉身的法门，大概就是通过克隆出来的妖兽血肉重新编织出来一具身体，然后灵魂上去夺舍，可是...你也看到了，克隆的妖兽血肉终究是不如真的，如此制造出的身体保质期很短，大概只能用十年左右。”
“所以，你为什么不用真正的妖兽血肉呢？”叶言问道：“没有失活的妖尸即使损失了一部分血肉也会很快重新长出来啊。”
听到叶言的话，张博衍愣了一下，随后说道：“看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这样也好，节省下了不少解释的功夫。
呃，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还保持着活性的妖尸，那种东西很不稳定，非常不稳定，除非你能搞到一枚妖丹，否则根本就控制不住。
哦，对了，妖丹指的是...”
“我知道那是什么，”叶言打断了他道：“下一个问题，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张博衍掌握这种克隆肉身的技术显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理论上来说他应该是可以通过不断地更换肉身而一直活下去的，所以叶言很好奇他的具体年龄。
“这个，还得从上世纪七十年代说起，”张博衍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