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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不列颠的骑士

阿尔斯特北方边境的某一处丘陵。

迪卢木多坐在最高处,向下可以俯瞰目标物埋藏的地点。

再看身边坐着的、睡眼惺忪的不时打着呵欠的法沙,此次任务的搭档。

他说:「该清醒了,刚才迪利安传了信,阿尔和凯他们往我们这里靠近了。」

法沙又打了一个呵欠。

这是一个难得无雨的日子,爱偷懒的青年得以摊在草皮上晒起午后的暖阳。

「信?我怎么不知道?」语气还带着浓浓鼻音。

「就在你昏睡不醒的时候,我的朋友。你的警觉性总是这么低。」

法沙精神略提,「你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迪卢木多笑了,长久日子以来首次绽开的笑容,但并没有多说甚么。

他确信、明晰的感觉到自己相当的期待,不是为了别的,又或者击败、缉捕对方──仅仅是想要,想要与一直避免与他交流的阿尔托莉亚再一次的说上话。

没错的。

在他的心底,依然天真的想要将这虬结复杂的乱局弭平。

……

十人队伍会分散行动还得追溯到许久之前。

阿尔托莉亚等人惊讶于他们的穷追不舍,迪卢木多等人也惊讶于三个人掩盖声息的躲藏技巧,更为安格斯对于此事表达出的执着表示出了谢意──如果不是安格斯多次透过林间、河里的物灵紧抓阿尔托莉亚三人的踪迹并将讯息知会与他们,怕是老早就被狡猾的三人甩开了。

「博因宫遭到了攻击,爱神会想要尽早抓到凶手是理所当然的。」迪利安这么说,包括心思敏捷的法沙在内也是这样认同的。

迪卢木多决定保持沉默。解释是毫无必要的。

私下他则是对安格斯说:「我们必定会将人抓到,所以你不用担心。」

「知道了……」末了又叹了口气。

安格斯的意志消沉,知悉这一真相,迪卢木多惊讶之余,更加说不出甚么劝慰之词了。

迪卢木多本就不是甚么喜欢说三道四的人,他会将之作为一个永远的秘密。

尽管一切看来是那般不可思议。

他无疑崇拜着养父,打小听着养父在米底尔招募的战士团缔造的英勇事迹,且养父一直以来总是这般稳重而内敛,因此乍一看到对方像个年轻小伙子一样为失恋而灰心丧志、将阿尔三人踪迹频频泄漏给他们的闹别扭之举,迪卢木多除了惊讶,不敢做更多细想了。

不管如何,他们正是靠着安格斯的襄助才得以对三名小偷穷追不舍。

这一场追逐像是爱神与神秘的不列颠德鲁伊的一场博弈──或许这之中还能算上一个迪利安。

不列颠的德鲁伊默林无疑实力强大,还是个骗子,一个危险的敌人,饶是安格斯的协助、迪利安在场,也拿他束手无策,他们往往会被对方施展的幻术以及奸诈的伎俩骗得团团转。

令人不解的是,四处游历的吟游诗人从没有传唱过他的名。

阿尔托莉亚、凯也是。

似乎从他们与阿尔托莉亚第一次相遇起,少女以及她的另外两名伙伴这才走入了这一个世界。

他们真是不列颠人吗?

越来越多的疑点浮现。

……

多次让三个明目张胆破坏埃林的窃盗从眼前溜走,丧气归丧气,费奥纳骑士们不可能被动而呆傻的继续跟在三个人背后。

一追一跑的过程中,十人也一直试图在分析他们的目的──

「他们可能是在找某种东西。」

但法沙地猜测很快被推翻。

「找东西的时候顺便把这些价值连城的圣物毁掉?」同伴语气已是毫不掩饰地怒意,「我倒觉得他们三个的目的很单纯──摧毁这些圣物。圣物都蕴藏着强大魔法,或许他们受了某些意图不轨的人所托,接近我们便是要重伤整个埃林。」

迪利安打了个手势制止对方,「冷静点,现在不是小偷罪行的批判会。」

「迪利安,他们害得多少人受伤?日后又会有多少无辜人民因此死去?」

「你太激动了,兄弟。」法沙勒住对方的肩膀。

「别闹了──」说着就要推开对方,但法沙一惯擅长活络气氛,笑容洋溢的插科打诨了几句,伙伴熊熊的怒火终究是退了些,「快放手啊,蠢货。」

迪利安见对方被劝服,转而问迪卢木多,「如何,安格斯怎么说?」

迪卢木多摇头,「他拒绝了……毕竟那是达格达赠予他的珍品。」尤其在知道阿尔托莉亚三人会摧毁圣物的前提下,出借魔法大釜吸引他们,安格斯是不可能会答应的。「再等几天吧,他的心情不大好。」

对于迪卢木多欲言又止的神情,迪利安不甚在意,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关注,法沙从行囊中拿出一件又一件的物品──有些熟悉,上面还沾染有沙尘未清理干净,伙伴们半晌才反应过来。

两半的石子、两半的长枪、剑刃处断掉的双手剑……所有被一分为二的物品,这些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圣物,却是如今被阿尔托莉亚等人销毁、任意埋在了小丘冢之中,昨日幸亏法沙观察力敏锐,才得以将这些圣物寻回。

而这些早已失去力量的圣物,今次也派上了用场。

法沙说:「你们看,法里亚斯圣石、克劳索斯之剑、还有这个……」他一一指名圣物,「你们知道这是甚么吗?」

「「「……」」」众人看了许久,心底隐隐有了答案,但最终纷纷选择摇头。

法沙得意的笑了,「我看你们都知道了──没错,这是尿盆!」

「「「……」」」

又是一阵短暂的静默,随后迪利安哈哈大笑,拍着青年的肩膀,「……这些天你抱着一大包的东西去找安格斯就是为了处理这些制作『圣物』?」迪利安这番话令众人反应过来了,连声大笑起来。

法沙点头,「或许罗提的推测是对的,莉莉他们就是想摧毁圣物,但是你们看,他们对于圣物根本不够了解,恐怕只是随机性的发动寻找然后销毁。」

「看你这得意的模样就知道了,说吧,把你心里的计策都说出来。」

迪利安的认可令法沙的喜悦更甚,他赶忙说:「我打算把他们引到北方。既然不需要真正的圣物就能引他们进入陷阱,那么我们再麻烦爱神用大釜制作出几个『圣物』,我们自己多制作几个、然后沿途摆放……」急促的动作依然泄漏出了他的慌张。

磕磕绊绊摊开地图后,他手指先是停顿在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上、接着不断向北缓慢移动……最终停在了一个点。

「最后一个就放在多斯山的山脚下。芬恩他们也在不远处扎营,等莉莉他们三个要销毁这个伪圣物的时候,我们十人再加上其他伙伴们,周围又有红枝骑士团……我可不相信我们抓不住他们。」然后重重吐了口气,「这样可以吗?」

……

法沙的方法自然是得到了领队的迪利安以及队员的一致认可。

「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私底下,迪利安这么告诉迪卢木多。

迪卢木多大为赞同,「法沙总能有新奇的解决方法。」

「我会把他的表现告诉芬恩,虽然我也想没必要了,芬恩总让你们俩做搭档,必然也是看中他脑筋灵活这一点……」想了想,迪利安又对迪卢木多补一句,「不过你别告诉他,省得这小子要开始偷懒起来了。」

迪卢木多憋笑,「知道了。」

而计划也紧锣密鼓的筹备着,他们让猎鹰带着信笺给芬恩告知了计划。书信往返的同时,气候开始变得异常,大雨滂沱、紧接着形成了水灾,他们大部分的人趁势忙碌于协助灾民,迪利安则将重任赋予了迪卢木多二人。

「有更大的任务等着你们,放下你们手边的工具。我们会先作停留让那三个家伙降低戒心,你们先到北方等着。」迪利安说。

两名年轻骑士知道轻重缓急,应声迅速整装。安格斯则是在养子出发前又送了一份礼物。

一只渡鸦。

还是战争女神的宠儿。

这样一只被赋予神灵智慧的宠物嗜血而善战,他们时常盘旋于战场的上空,如同女神的监视者。

安格斯将一小块银色的薄纱喂进了渡鸦的口中,并对养子说:「他跟一般的使魔不同,在一般人眼里就是寻常的动物。今后由他负责监视阿尔托莉亚三人的行动。」

法沙低声咕哝,「莉莉有穿过这种质料的长裙吗……我怎么没印象……」迪卢木多依然选择装作没听见。

……

诸神欣许是支持他们的,阿尔托莉亚三人又找出了两样他们制作出的伪圣品并将之销毁……接着开始朝向北方─也就是迪卢木多二人目前所在的位置前进。

接收到这一讯息,原先滞留各地、佯装为各项杂务忙碌的骑士们开始集结、北上,等候随时与伙伴们里应外合。

……

但事情再次出乎他们的意料。

一封急件送达,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怎么了?」法沙撑起身子往友人身边靠近,他想看那小卷信的内容,但这么做其实没能看到几个字。

迪卢木多皱着眉,他看信速度快,不过是反复看了几遍确认自己没看错,「洛肯的信。」说着交到法沙手上。「阿尔他们往维京人的军营靠近了。」

如果看过安格斯相关传说的就会知道,这是一个敏感多情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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