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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龙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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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客眯着双眼笑道:“守城要诀五:公正无私,不敛私财,有罚有赏,赏罚分明。

张巡打败令狐潮一战成名后,接到睢阳太守许远派人送来的紧急文书,说敌军大将尹子奇领兵十三万来犯睢阳,请他务必马上前去救援。

睢阳城是淮南的入口,也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如果睢阳城被攻下,整个江淮百姓都会难逃大劫。张巡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带领本部人马义不容辞地赶到睢阳城,与许远的军队会合一处守护睢阳城。

虽然张巡和许远两人手下的军队加起来只有六千余人,与尹子奇的十三万军队相比差了二十余倍,但张巡一到睢阳城马上通过智计灭敌两万多人,使尹子奇不得不暂时退兵。

那场战役胜利后,张巡缴获了敌人很多车马牛羊,但是张巡把它们全都分给手下的将士,自己没有留下半点私人财产,他这样毫不利己赏罚分明的举动,让城中的守军见了对他更加忠心,杀起敌人来更加拼命了。”

云裳叹道:“有这样公正无私的大将,士兵们怎么会不拥护他呢,只要士兵们斗志昂扬,肯定能打出漂亮的仗来。

只可叹我们这个国王,国难当头还想着如何与他的爱妃们欢好,真是令人汗颜啊!算了,不提他了,还是谈谈张巡还有什么守城要诀吧?”

楚天客道:“守城要诀六:谋定后动,擒贼擒王,出奇制胜。

后来尹子奇又得到很多增援兵力,再次卷土重来将睢阳城团团围住,这回由于敌军势大,睢阳城的形势变得越来越危急。

张巡便谋划了一条计策:擒贼先擒王,即想办法抓到或刺杀敌军主将尹子奇,让敌军群龙无首,必然会退兵。

可是尹子奇此人极为多疑,平时上阵总让几个人与他穿一模一样的衣服,让对手无法分辨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张巡经过数日的观察,还是认不出真正的尹子奇是谁,想要实施擒贼擒王的战术十分困难,这该怎么办呢?

张巡自有他的办法。在一次两军对阵时,张巡命令士兵把一只用野蒿削成的箭射到敌阵中。叛军士兵拾到这支箭后,以为城里的箭用光了,兴冲冲地拿着这支箭去向真正的尹子奇报告。

城墙上的张巡一直在观察这支箭的去向,看见真正的尹子奇把蒿箭拿到手后,马上吩咐身边的神箭手南霁云将军用箭射向尹子奇。

南霁云一箭射过去,正中尹子奇的左眼,尹子奇顿时跌下马来。张巡马上命令军队出城冲杀,把敌军逼退到数里之外,又打了个大胜仗。”

云裳叹道:“张巡的这些守城要诀真是太厉害了,那后来呢,他到底有没有守住睢阳城?”

此时诸葛无忧刚刚把自己在苗王城的经历告诉江逸飞,还没来得及问江逸飞自从破了“幻雪罡风阵”之后去了哪里,听到楚天客和云裳在一旁谈得兴高采烈的,不由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了一会,马上被张巡这个千古第一守将的故事给吸引住了,竟也跟着云裳问道:“是啊,后来张巡有没有守住睢阳城呢?”

楚天客努了努嘴,笑道:“其实张巡的守城要诀主要有六条,我已经给你们全部讲完了,不过,既然你们对张巡的故事感兴趣,那我就把他后来的遭遇讲下去吧。

刚才说到尹子奇久久也攻不下睢阳城,还被张巡的大将南霁云射瞎一目,哪里肯会就此罢休,率领叛军把睢阳城围得更紧了。

就这样,城外的叛军越聚越多,差不多有十几二十万人,而城里的守军却越打越少,到后来只剩下一千六百多人。

本来,许远在睢阳城积存了六万斛谷物,可以支持城中军民一年之用,但虢王李巨坚持要把其中的一半分给旁边的濮阳、济阴二郡。虽然许远坚决反对,但也无济于事。

而济阴郡一得到粮食后,竟然马上投降敌军,从睢阳分出去的粮食简直是拱手送给敌人。到后来,睢阳城中的粮食越来越少,士兵们有上顿没下顿,一个接一个地饿倒在地。

尹子奇得知城中粮食奇缺,守军士兵接连倒下后,便加紧派兵攻城,他们先是制造一座高如半个彩虹的云梯,在上面安置了二百精兵,将云梯推至城下后,准备让士兵跳入城内。

张巡看到叛军推着云梯攻来后,等待云梯快要靠近城墙时,让士兵们从事先在城墙上凿开一个洞中伸出一根巨木,木头的末端上安装一个大铁钩,让它钩住云梯使其不能退去,同时又从另一洞中伸出一根巨木,让它顶住云梯使其不能前进,最后又从另一洞中再伸出一根巨木,木头上安装了一个大铁笼,铁笼中装有各种燃烧之物,这样一来,云梯很快被笼内的烈火从中烧断,云梯上的所有叛军也全被烧死了。

尹子奇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制造钩车和木驴车攻城,可最后全都被张巡所破,当然也有一些叛军士兵通过飞钩等工具攻进入城中。

对于攻进来的叛军士兵,张巡竟临阵对他们晓以大义,结果先后有二百多个攻上城头的叛军将领和士兵向张巡投降,为张巡守护睢阳城。

不过到后来,由于隔几天才吃一次粮食,守军士兵们饿得实在没有力气拉弓射箭,只能坐在城墙边上死死守卫阵地。

可是缺少粮食,再怎么死守下去也没有用,无奈之下,张巡只好派手下大将南霁云带领三十名骑兵冲出重围,向兵马充足的临淮守将贺兰进明求救。

贺兰进明一来妒忌张巡的功名,二来怕分兵出战后,自己也遭别人的攻击,所以百般推托,拒绝出兵援救睢阳城,不过他十分爱惜南霁云的勇猛,召集手下设宴招待南霁云,想留下南霁云为己所用。

南霁云知道贺兰进明不肯借兵,哪里还有心思吃饭,他咬下自己的一根手指,流着泪说自己未能完成使命,留下这根手指作为已经到此的物证。

离开临淮后,南霁云只能从别处借到三千士兵前往睢阳城。来到城边时,南霁云率领士兵们偷袭叛军的粮库,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血战,最后骁勇善战的南霁云成功从叛军手上劫走了几百只牛,并将它们赶进城中,不过从外面借来的士兵只剩下一千余人了。

张巡和许远看到南霁云只带来区区一千援兵,知道他出去借兵时处处碰壁,也就不再责怪他了。

两人反复商量多次后,认为睢阳是江、淮地区的屏障,若此时弃城撤退,叛军必定会长驱南下,侵占江淮地区,江淮的百姓将会惨遭屠戮。

所以为了阻止叛军南下,惟有不惜一切代价死守睢阳城,能多拖住叛军一天算一天,等候围剿叛军的大军到来,江淮的百姓才有得救的希望。

下定决心后,张巡继续带领士兵死守睢阳城。到最后,城里的粮食全被吃完了,南霁云抢来的几百只牛也被吃光了,士兵们只好吃树皮,吃纸张,吃战马,甚至连麻雀和老鼠都吃,城里所有的将士们和老百姓明知道守下去毫无希望,却也没有一个人叛逃。

到了最后,睢阳城里能吃的东西全被吃光了,城中只剩下四百余人,尹子奇又率领叛军用云梯攻城,城墙上的守军士兵饿得连扛木头的力气都没有,睢阳城最终陷落了。

张巡、许远和城中所有的将士们全被俘虏了。部下们见到张巡后,无不恸哭流泪,可是张巡却平静地说:‘大家都安心吧,不要害怕,死是命啊。’

当叛军把张巡带到尹子奇面前时,尹子奇叫他下跪,他死也不跪,尹子奇就问他:“听说你督战的时候,大呼得眼角的血都流到面上,甚至连牙齿都嚼碎了,没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吧?”

张巡答道:“我恨不得一口把你们这些逆贼生吞,只不过力不从心而已。”尹子奇听完大怒,用刀撬开张巡的嘴巴,只见他嘴里果然仅有三四颗牙齿。

尹子奇十分佩服张巡的气节和智计,本想不杀他,让他留在叛军中带兵打仗,但是部下却劝说道,张巡是个守气节的人,绝不会为尹子奇所用,而且他的抗敌事迹已深得人心,不杀他将会后患无穷。

尹子奇听完还是试着用刀胁迫张巡投降,张巡始终不肯屈服,其余大将三十六人也无一愿降。于是尹子奇就把张巡和南霁云、雷万春、姚訚等三十六名大将全部杀害。

睢阳城陷落的第三天,河南节度使张镐率领讨逆大军赶到,打退了尹子奇的叛军。七天后,郭子仪也率军收复了洛阳,大唐经过此劫后总算起死回生了,而正是由于张巡在睢阳城的死守,让整个江淮地区在此次国难中安然无恙。

史书上记载,张巡率领手下的猛将和前后不到八千的兵力,在睢阳城苦守了十个月,有力地牵制了叛军,若算上在雍丘之战和宁陵之战的时间,则与叛军对抗了整整一年零九个月,共经历大小四百多场战斗,斩杀叛将三百余人,累计歼敌十余万人,真是“守一城而捍天下”居功至伟啊!

张巡死后,唐肃宗下诏,追赐张巡为扬州大都督,追封其为邓国公,史称张中丞。可是在他生前,他从来没有享受过什么封号给他带来的利益,难道他用生命捍卫了整个江淮,保护了多少百姓的性命,只是为了这些虚无的名利吗?

不,不是,只因为他心中存有为了解救天下百姓舍生忘死的道义,才会不顾一切地守住睢阳这扇大门,像他这样的守将难道称不上是古今第一守将吗?”

江逸飞听完后叹道:“心中的道义,心中的道义,若不是心中存有那份为解救天下百姓舍生忘生的道义,又怎么能成就这么多惊人之举呢?”

诸葛无忧靠在江逸飞的肩上,侧着脑袋问道:“张巡的忠义是没得说了,可是我总有件事情想不通,为什么每次发生这样的故事,大将们都在死命地守城,身为君王的人却可以逃之夭夭呢?”

楚天客苦笑道:“这一次不也是一样吗,安南国王拍拍屁股跑了,留下我们这些人来守城,如果不是为了心中那份道义,恐怕谁也不会担下这样的重任。”

江逸飞心中也有些不平,但还是劝道:“算了,不想那么多了,事到如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再说吧。”

云裳刚想说些什么话抚慰一下大家,就在这时,一个哨兵急匆匆跑上前来禀报:“大元帅,有新的情况了,蒙古大军已来到离城北不足十里的地方。”

大家听到禀报后放眼望去,果然看见黑压压的蒙古大军步步逼来,不到半个时辰就将整个升龙城全部包围。

看着远处虽经长途奔跑却依然保持阵容齐整的蒙古大军,江逸飞突然想起七八年前的那场长安守卫战,不由长长嘘了口气,生命的轮回又一次将他置于孤军守城的险境,让他面对号称天下无敌能够征服整个世界的蒙古大军。

诸葛无忧却丝毫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似乎只要能陪在江逸飞身旁,不管遭受多少风吹雨打,不管面对多少艰难险阻,她都觉得是一件幸福和开心的事,为了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竟然还轻声笑道:“啊,逸飞哥哥,刚才我只顾着告诉你我在苗王城遇的好玩事情,忘了问你,这些日子以来你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了?”

江逸飞低头略略一思刚想随口回答,却被云裳阻止道:“江大哥,蒙古大军已到城外,军情十分紧急,你身为统领大将军,一定要排除一切杂念,甚至要放下儿女私情,认真思考如何应战。

你也知道,蒙古大军喜欢速战速决,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攻上城来,我们要是不做好一切作战的准备,说不定会被他们攻个措手不及。”

诸葛无忧见云裳居然敢当面阻止她与江逸飞说话,气不过正想开口驳斥她,江逸飞却伸手将她的嘴轻轻掩上,点点头道:“好的,从现在开始,我们大家都不要再说与守城无关的话了,先在这里观察蒙古大军到底想干什么,随时做好应战的准备。”

蒙古大军在离升龙城五里外的地方安营后,派遣先锋部队来到升龙城下,他们见升龙城上守卫森严,护城河又宽又深,城墙坚固厚实,不敢马上派兵进攻,而是让一个百夫长在城下叫阵,口口声声说让安南国王出来听旨。

云裳知道这是蒙古大军惯用的恐吓战术,根本不想理会他们,命令所有将士做好一切战斗的准备。

那位百夫长见城上无人应答,继续大声道:“我们的统帅镇南王爷说了,给你们一天考虑的时间,如果你们在一天之内开门投降,安南国王还是可以坐在他的王位上,假如到明天此时你们还不投降的话,我们就会发起进攻,你们胆敢抵挡的话,待到我们破城之日,定会实施屠城之策,让升龙城变成一片废墟。”

看着那位飞扬跋扈的百夫长策马扬鞭退去后,诸葛无忧忍不住“噫”了一声道:“逸飞哥哥,从前我们不是逼忽必烈皇帝说过永不屠城吗,到现在他怎么还是动不动就实施这种残酷无情的屠城之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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