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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龙志

4

楚天客连忙快步走到门前,看到姑娘们吓倒了一大片,低头瞥见大傻竟光着下身,不由哈哈笑了起来,向门边的中年男子拱手道:“道德经云:未知牝牡之合而朘作,精之至也。我们沙兄弟虽然年过三旬,已知牝牡之合七八载,但还能保持初生婴儿般的强健,真是令人叹服啊。”

中年男子让跌倒的那些姑娘们退下,拱手笑道:“沙兄弟以赤子之身相见,真是令人倍感荣幸。”

江逸飞在后面也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向大傻道:“沙兄弟,还不赶快把裤子提起来,不要在大家面前失礼。”

沙悟诚连忙把裤子提起来,吞了吞口水道:“刚才俺还梦见抱媳妇呢,一开门看到这么多人,还是以为是俺媳妇派人来接俺了。”

楚天客暗暗好笑,刚才幸好没被大傻抱着睡,正要说你媳妇不是被那个土财主给害了吗,怎么还能来接你呢?却又担心说到大傻的伤心处会惹他大哭,于是马上改口道:“你媳妇的事有江兄在,还怕没人帮你做主吗?”

大傻旋即转头向江逸飞问道:“江大哥,你还能带俺去见俺媳妇吗?”

江逸飞苦笑道:“这件事有点难,不过,以后我会向符箓三宗的真人问问,看看该怎么帮你的忙,现在有客人前来,我们还是先听听他怎么说吧。”

中年男子在一旁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听江逸飞这么一说,赶紧道:“车马都在外面等着呢,还请三位移步上车吧。”说完立刻伸手在前方引路,带江逸飞等三人走出客栈,恭请他们登上一辆停在客栈前的马车。

那辆马车前面套着两匹高头大马,马身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后面拉的车厢外表看起来古朴,车厢内的陈饰却极尽奢华,简直像一个黄金和美玉镶嵌而成的微小皇宫。

三人推开珠帘,坐上锦座后,立刻闻到一股浓香扑鼻而来,楚天客忍不住问道:“喂,你这辆马车雕琢得如此精致,到处都洒有香粉,怎么像是女人用的?”

中年男子并不进入车厢,坐在赶车的位子上笑道:“要想请到楚先生,当然得用最上等的车了,洒些香粉不足为奇。”

楚天客眯着双眼笑道:“这些年我可是衰得像被屎盆盖在头上一般,难道今天我的好运要来了,居然有人派这么一辆豪车来请我。”

中年男子笑道:“不错,不错,上了这辆车后,从今以后,楚先生和各位仁兄的好运就要来了。”

江逸飞微笑道:“那就多谢楚兄了,这一切都是沾楚兄的福。”口中虽然这般说,心中却是疑惑丛丛,他们乘坐的这辆豪车显然不是出于一般人家,昆明城中除了镇南王之外,能拥有这样豪车的又有几人呢?

难道他们的行踪已被镇南王发现,特意让这些美女佳人请他们前去赴鸿门宴?算了,无论如何,须当谨慎便是。

就这样,在几十位美女的前后簇拥下,江逸飞等三人乘坐于香车之上缓缓而行,一边喜笑颜开高谈阔论,一边欣赏昆明城的美丽景致。

此时虽是秋季,但昆明城中却处处都是奇花绽放,形态迥异的花朵满眼皆是,五彩缤纷的花儿满街飘香,一阵劲风吹过,万花攒动,花潮起伏,让人如同置身于一片花的世界中,如同游在一片花的海洋中。

很多行人看到他们如此奢华的排场,还以为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夫人或大家闺秀出来游玩,顺便买些美丽的鲜花回去装饰房间,都忍不住停在街道两旁驻足观望,当那些人看到宝马香车的窗口竟伸出几个大男人的脑袋时,一个个惊得呆若木鸡,还以为赏花太多赏得眼都花了。

5

不知穿过多少条热闹的花街,宝马香车终于进入一条幽静的小巷,停在一个很大的院落门前。

中年男子下车进门禀报一声后,很快就出门恭迎江逸飞等三人入内。

三人随中年男子走进院落,见院子里打扫得十分干净,院中种满各种各样的奇树名花,最为耀眼的要数茶花、兰花、杜鹃、玉兰、百合、龙胆、报春和绿绒蒿等八大名花,这些花儿挥泻着清丽,流露出洒脱,尽洒着高贵,倾吐出芬芳,简直让三人看醉了双眼,眼中皆俱缥缈着花儿的音容笑貌,薰醉了心怀,心中皆俱弥漫着花儿的沁脾馨香,不由暗暗叹赞此间主人的脱俗雅致。

楚天客来到这艳花齐放的院落中,忍不住诗兴大发,开口吟道:“伊轧篮舆不受催,湖南秋色更佳哉。青裙玉面初相识,九月茶花满路开。喂,你们家主公还真会享受,不但住在这么好的地方,还有这么多美女侍候,当真是艳福齐天啊。”

中年男子点头微笑不语,把他们带来院中方池的一座凉亭里,楚天客看到池中朵朵惊艳的睡莲绽放,还有一对对美丽的鸳鸯嬉戏于水面,不禁又发出一大堆感叹。

中年男子对楚天客的感慨还是无动于衷,笑道:“各位先在这里小坐一会,我这就去请主公过来。”

楚天客笑道:“好说,好说,这里风景如此优美,等多久我都不厌烦。”

江逸飞却没有楚天客这般洒脱,坐下后心中还是思绪纷扰,此间的主人实在是气派,不但拥有华丽非凡的宝车香车,还拥有这么一个超凡脱俗的庭院,每一样东西都显出他身份的不凡,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倒是沙悟诚什么也不理会,在石桌旁坐了一会后,就站起来在池心亭里东张西望,当他抬头看到凉亭的天花板上有幅壁画,画着一种羽毛绚丽又长着四条脚的鸟时,不由大笑道:“江大哥,楚大哥,这画画的人敢情还不如俺呢,哪有给一只鸟画上四条腿四只爪的,俺儿子从三岁开始就知道鸟只有两条腿两只爪了。”

江逸飞和楚天客听到后,都笑着抬头往上看,只见天花板上果然画有一只展翅飞翔的大鸟,而那只大鸟正如沙悟诚所说,居然有四条腿和四只爪。

楚天客笑道:“这有什么希奇的,我在古书上见过这种鸟,它叫青鸾,传说是五种凤凰之一,羽翼青如晓天,一展翅就能飞到千里之外,听说它还是西王母的坐骑,是王者的身份象征,还是为爱人传递音讯的信使,李商隐诗曰:‘此去蓬山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诗中的‘青鸟’写的就是这种青鸾。”

沙悟诚笑道:“楚大哥,你说的是神话故事吧?我娘说神话故事都是编出来哄哄小孩子的。”

江逸飞看清顶画上的青鸟后,突然想到什么,心头一震,叹道:“沙兄弟,这幅画并没有画错,世上真的有这种青鸟,而青鸟不只是出现在神话里,我在现实中就见过这种青鸟,它的确浑身长着闪闪发光的青色羽毛,一展翅就有差不多有五丈长,最奇特的是它身上还长有四条腿和四只爪子。”

楚天客奇道:“虽然我在古书上常常读到,但一直也以为青鸟只出现在神话里,听江兄这么一说,难道这世上真的有这种青鸟吗?”

只听一个女子在他身后幽声道:“楚先生,世上的确有这种青鸟,不过,先生刚才的解释并不完全对,这青鸾不止是传递爱情的信使,它本身就是为爱情而生的奇鸟,它一生在空中不断地飞行,飞过高山,越过大海,始终在寻找另一只爱它的青鸾!

可惜命中注定它是孤独的,因为它是鸟中的女王,但也是没有伴侣的女王,当凤与凰成双成对在一起时,它却只能孤独地歌唱,就算它有世上最美丽的歌喉,就算它能把爱情唱得生死缠绵,它注定只能与孤独相伴。

只因为它是青鸾,它既不是凤,也不是凰,当它可以展翅飞过万里时,当别的鸟儿羡慕它身上的光环时,哪里知道它在万里高空上没有伴侣的凄然和寂寞。”

6

江逸飞听到那低沉婉转的声音后浑身一震,转身一看只见一个女子向他们缓步行来,正是驾驭青鸾带他飞过洪荒圣域、又用青鸾在尸王大赛中击败黛丝的云裳,不由大惊失声道:“是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裳微微一笑道:“我是这里的主人,这里是我的家,我在我自己的家里很奇怪吗?”

江逸飞更是吃惊不小,道:“你……你居然是这里的主人,这里的主人不是刚才那个男人的什么主公吗?”

云裳淡淡道:“不错,我就是那个什么主公,他们都喜欢这么叫我,我觉得大家在外面这样叫我,我心里会舒服一些。”

江逸飞快步走到她面前,厉声喝问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主公,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你和你师父绝情道人到底又有什么新的企图?”

云裳面不改色地道:“江大哥,请你不要激动,先坐下来喝杯茶,冷静一下后再慢慢听我解释好吗?”

江逸飞却还是怒吼道:“你叫我怎么冷静得下来,你们师徒三人串通起来,把符箓三宗搅得天翻地覆,又害了多少无辜的性命,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帮你师父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云裳无奈地摊开手,道:“江大哥,如果你一直是这种态度,你一定听不进我说的任何一句话。”

江逸飞怒得用力地一甩手,道:“我已经忍了你很久了,我根本就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因为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否相信你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云裳幽幽叹道:“江大哥,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我也不奢望用三言两语就能让你相信我,不管怎么样,今天能在这里遇上你,我还是很开心的,其实,我并没有跟踪你,你也知道我师父善于占卜,早在很多天前,他就告诉我,你一定会往西南方向来的,而且必定会经过昆明城,叫我派人时刻在昆明城里城外留意你的身影。”

江逸飞冷笑道:“你师父好大的本事,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云裳道:“你想见他吗?可惜他现在一个很秘密的地方闭关修炼,连我也没有办法见他,他每告诉我一件事,都是通过信鸽传递消息的。不过你放心,等他顺利出关后,我一定带你去见他,好吗?”

江逸飞哼了一声道:“满口虚妄之言,等你带我去找到他时,恐怕他的阴谋已经得逞了。楚兄弟,沙兄弟,我们走,不要听这个满口胡言的女人说话。”

沙悟诚一听说要走,看着石桌上满满的酒菜未动一下,不由急道:“江大哥,我们现在就走吗,还没喝一口酒呢!”

江逸飞怒道:“我宁可去喝滇池水,也不愿在这里与她喝酒。”

云裳淡淡一笑,侧身向楚天客盈盈一拜,道:“久闻楚先生才学过人,能否坐下来陪小女子欣赏一下这里的花儿,谈一谈当今天下的风雅之事呢?当然,如不嫌弃,小女子还想斗胆向落难才子挑战一下百家之学。”

楚天客心思何等聪颖,虽然一直在旁边沉默,但早已看出江逸飞和这女子之间一定会有很多道不明的事情,见江逸飞已向前走了几步,不由跑上前拉住他的衣袖,笑道:“江兄,此间的主人如此热情好客,我们何不留下来听她谈谈当今天下的风雅之事呢?”

江逸飞冷冷道:“要留你们自己留,我有事先行一步。”

楚天客突然道:“江兄,当年我和沙兄弟跟你出生入死无数次,我求过你一件事情吗?”

江逸飞道:“没有,你我这样的好兄弟,用得着相求吗?”

楚天客朗声道:“好,今天我就求你一件事,求你先坐下来陪我,除非我允许你才能离开。毕竟我落难才子还是第一次接受美女的挑战,所以不能这么窝囊地不战而逃,你在旁边喝闷酒也好,听我与这位姑娘论战也好,总之,我不走,你就不能走,行吗?”

江逸飞转过身来,指着云裳道:“你之前认识她吗?”

楚天客道:“这……素未谋面。”

江逸飞道:“那你怎么如此糊涂,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来挽留我。”

楚天客笑道:“我落难才子一向最欣赏天下的奇女子,见到她们就忍不住想与她们聊聊,现在好不容易来到这里遇见云姑娘,你却叫我屁股还没坐热就这么走了,那不如叫我替你去喝滇池水呢?”

江逸飞怒得一跺脚,坐下来拿起酒壶猛灌几口后道:“好,你们聊个够。”说完,转过身去眺望远处的风景,背对着楚天客和云裳不再理会他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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