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是巫妖
唐纳德，全名唐纳德·哈里斯，表面上是一个油嘴滑舌的情报贩子，实际上的确也和看上去的没什么两样。但苏文知道，这个家伙有没有达到高阶不好说，但最少也是个中阶施法者。
在辉煌大陆，超凡者的能力等级划分并不复杂。以元素法师为例，从低到高分别是“法师学徒”、“初阶魔法师”、“中阶魔法师”、“高阶魔法师”，以及踏入传奇领域的“魔法师导师”，简称为魔导师，还有站在大陆最高点的“大魔导师”。这六个级别构成了力量体系的金字塔，而位于中间的“中阶魔法师”，其能力水平，虽然还远达不到超凡入圣，却也能够呼风唤雨，释放出威力惊人的元素魔法，在普通人眼中，已属于超人。
作为自己在特里底斯为数不多的熟人之一，苏文之所以会认识这样一位强者，说起来可能有人不信，和道格拉斯或巫妖奥托都无关。他们之所以会认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苏文的“内裤超人”计划……
没错，这个唐纳德，知道苏文的特殊身份。
当时他刚在特里底斯城出名没多久，“无遮勇者”的名号开始在人们口中传颂。而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解决完那天的每日任务，前往临时藏匿点更衣的时候，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位热气腾腾的肌肉硬汉。
不穿衣服的那种。
“我叫鲁邦·肌肉，慕名而来，幸会幸会。”这名大汉用一种发现志同道合的伙伴的眼神看着苏文，满脸虔诚与感动。
那时的苏文刚来特里底斯没几天，还不知道这是有着大名鼎鼎的“特里底斯之耻”称号的著名变*态、超过五百次上街果奔却从未被抓获的纪录保持者、经常在闹市区或者集会场所突然爆衣，然后在裁决骑士的追逐下一路狂奔的爽朗男士。所以他还很傻很天真地问他，为什么大晚上不穿衣服就出来。
“和你一样，我们都有着一颗追求自然的心。”
这是鲁邦·肌肉的回答。
苏文：“……”
以上便是苏文和唐纳德第一次见面时的画面，苏文觉得这人脑子可能有问题，所以没有理会他就走了。而虽然那时的唐纳德使用幻化术变成了“鲁邦·肌肉”的身份，但是一星期后，苏文在佣兵工会附近寻找情报时，偶然遇到了身为情报商人的他，后者一眼便认出了苏文。
“是你！”
“你是？”
“你志同道合的朋友！”
唐纳德说着，把地下室的门关上，亮出了自己的真面目和大宝贝。
“惊喜吗？”
……惊喜个鬼啊！惊悚还差不多。
苏文的第一反应就是跑路，毕竟自己的身份暴露，总有惹来麻烦的风险。但对方却似乎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而是拉着苏文，向他滔滔不绝讲述起了自己的辉煌经历和心路历程。那是个从他以人类身份半路出家，成为自然派系德鲁伊，到后来因为某些变故，不得不回到人类世界当情报商人，却发现内心深处已经和这里格格不入，而追求自然的他，不得不化身为猛男狂奔以发泄自己压抑情绪的故事。
就是这样一个内心崇尚“自然”的家伙，似乎因为内裤超人的事情，认定了苏文是自己的同类，并展现出了热烈的结交之心。起初苏文怀疑这人是个给，馋自己的身子，但慢慢发现并不是，他就是个纯粹的便态，后来又觉得他如此殷勤会不会是发现了自己巫妖的秘密，但这一点也在旁敲侧击中排除了。最终他不得不承认，男人之间的友情，或许就是这么简简单单，不掺任何杂质……
虽然苏文一直都想找机会告诉他，自己真的不像他一样是发自内心的便态，而是形势所迫下的无奈之举。但是在看到了这个男人毫无保留的诚意与拳拳之心后，这样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总之，苏文最终还是将错就错，同时也在唐纳德这里获取他需要的情报，毕竟特里底斯如此之大，若没有情报的支持，他也没办法做到总能碰见坏蛋。这种奇妙的关系一直持续到喝下魔药为止，随后便是这次半年后的会面。
值得一提的是，道格拉斯并不了解这件事，因为苏文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向他说起。
不谈别的，这老爷子万一要是知道了自己获得负面情绪的真正方法，很可能会被气得吐血三升，并带着旧帝国的荣耀，挖个坟墓把自己给埋了，然后在棺材板里不得安宁。
其实对于唐纳德这样一个古怪的家伙，尤其还是个会魔法的情报商人，苏文其实一直都保持着距离，毕竟谁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表里如一。不过至少这次“终亡教会”的事件，他却是个相当合适的人选。
虽然没有明说，但苏文自然明白，能够在特里底斯城把情报商人这个特殊职业做得风生水起，除了自己要有足够的本事之外，背后不可能没有官方的支持。否则这里看似隐蔽，也绝逃不了被一网打尽的结果。这也就意味着，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唐纳德·哈里斯，便是一个直通上层的喉舌。
……
在唐纳德这股无形压力的影响下，苏文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很快恢复正常。
看来自己没有找错人，这个情报贩子，懂得确实挺多，连道格拉斯事先都不认识的终亡教会标志，他看样子却毫不陌生。于是，苏文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而由于有着足够多可靠的情报，倒不需要担心会引起怀疑。反正对方哪怕否认这事，一个亡灵教徒的话，也不会被采信。
唐纳德听完之后，倒也算是平静了下来，他皱着眉头沉吟许久，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鬼鬼祟祟，似乎有什么顾虑，所以并不想和你交手，你才仅仅被刺了一下，否则结果会更糟？”
“没错。”
苏文面不改色地点头。
“很遗憾，我的资料库中似乎没有这样的人。”唐纳德喃喃道，“但如果你的描述属实，那特里底斯城可能有麻烦了。估计你还不知道这个标志代表着什么，不过……算了，跟你说也没有用，总之这件事我暂时帮不了你。只能说你运气好，放弃调查这群人吧，千万别再有招惹他们的想法。”
这样的话说出口，苏文便知道，唐纳德果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但表面上，他还是若有所思，而后点头：“连你都没有情报，看来的确是我不该招惹的人，那我就听你一次。”
言尽于此，已经足够，苏文不会再提了，那样反而显得自己动机不纯。但立刻走也不太好，于是他问唐纳德要了最新的特里底斯城黑恶势力情报，后者从柜子里找出一叠资料，交给了他。
并说道：“承惠十个多伦银币。”
苏文：“……说好的打折呢？”
“这已经是成本价了，作为一名商人，我可不能跟你做亏本生意，那样有辱我的尊严。”唐纳德大义凛然道，但旋即展颜微笑起来，“不过作为朋友，我倒是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之前你那么久没出现，我还担心再也送不出去了。”
他从抽屉的角落里拿出了一个包裹，交给苏文。
苏文接下，感觉沉甸甸的，上面有着薄薄的灰尘，看样子并非临时准备，而是已经放了许久。
他问道：“这是什么？”
“一些素材，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唐纳德含糊道，“但可能对你有用，本来我没打算这么早给你，但鉴于你下次出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干脆就趁着这次见面给了吧。不用感谢我，作为一名前德鲁伊，这不过小事一桩。以及你知道的，那群裁决骑士最喜欢没事找事，别太放在心上。”
苏文寻思最后这句你居然好意思说。那群城市巡逻的条子已经够辛苦了，还要隔三岔五去面对一个永远也追不上的便态，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眼前这家伙都应该道歉才对，而不是在这里大放阙词。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这话为什么放在自己身上也适用？
算了，不用在意这种细节。
总而言之，苏文收下了这份“礼物”，没有急着打开，但以这家伙小气的性格，估计也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而忍痛给出去十枚银币后，他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便告辞离去。
……
白给了银币的苏文格外心疼，毕竟这份资料他已经没打算要用了，只不过是为了不白跑一趟而作出的掩盖而已。
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苏文觉得如果再不弄到点钱，自己恐怕真的只有捏着鼻子喝道格拉斯的浓汤料理。虽然自己现在成了巫妖，可以自由关闭嗅觉和味觉，甚至连饥饿感都可以忽略，实在饿得不行了直接吸收些花草树木也能饱，但他决不允许自己沦落到那个地步。
而自己估计还要在特里底斯待几天，至少等眼下的事情有了进展，才会前往托斯卡纳，所以在这几天时间里，果然还是再去接几个佣兵任务。只要这次别再碰狗屎运，捅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的老窝，想要赚到路费也不是难事。就算真的捅了，只要别像那些亡灵法师一样穷，也还可以接受。
但就在他打算前往佣兵工会时，却发现周围的气氛似乎有些诡异。
市集上许多店里空无一人，少有的几个人影，也是神色惊慌，脚步匆匆地离开，仿佛远处发生了什么大事，正在避难一样。
苏文心中微惊。
难道，那些亡灵法师的动作，竟来的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