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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途

疯狂之路

秋季可不是放风筝的季节,黄汉所说的放风筝,是指戴坚强和屈文林手中掌握的关键证据。

戴坚强和屈文林的章程之行,收获颇丰,一来戴坚强和屈文林是特种兵出身,确实让人防不胜防,二来也是章程市卷烟厂厂长代中远确实身上有事,而且还不止有一件事情。

代中远和代家同姓,又同是章程人,二人早年就认识,在代家调到省委之后,不但没有断了联系,反而关系得到了进一步加强。代家从中牵线搭桥,介绍了代中远和章系峰认识,善于察言观色的代中远立刻敏锐地发现了自己政治生涯中的机遇。

章系峰当时正为儿子章羡太谋求生财之道,卷烟厂向来是利税大户,在全国无数抽烟爱好者的支持下,卷烟厂的利润高达百分之几百,一盒市场上售价十元的香烟,成本不过一块钱!

章系峰介绍了章羡太和代中远认识,对代中远说道:“太太刚刚出校门经商,你要多帮助帮助他,支持支持他。”

太太可不是章系峰的夫人,而是章系峰对章羡太的昵称。

代中远闻弦歌而知雅意,很快就支持了章羡太十几万元的广告费,至于是用在哪里的广告费,就天知地知了。

儿子收了好处,章系峰也算仗义,当即打电话给代中远说:“中远,你放心,只要我在位,你就不存在退休问题。”

作为最早一批帮助章羡太在燕省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员之一,代中远不但和章系峰关系密切,和代家来往过密,和章羡太关系也非同一般,当然,和他关系最近的一人还是代家。

也正是因为代中远的特殊之处,他几年来和代家、章羡太交往,手中掌握了大量代家和章羡太的秘密。而且代中远有一个特点,就是他经手的每一笔账目,都会记得清清楚楚。他随身携带一个十分机密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载了他近年来送出的每一笔赃款,不但有数额,还有准确的时间和地点,以及当事人。

戴坚强和屈文林拿到了代中远的笔记本后,复印了一遍,又物归原主,放回了原位。如果让代中远发现原件丢失,势必会打草惊蛇。

当然,只拿了代中远的笔记本还远远不够,戴坚强和屈文林在章程停留了一周,暗中走访了许多地方,在楚朝晖的指引下——楚朝晖身为国安人员,他可以以涉及国家机密为由,暗中动用国安力量为戴坚强和屈文林铺路,而且还不会被当地公安机关察觉——顺藤摸瓜,终于掌握了代中远贪污行贿的大量证据。

代中远虽然只是一家地级市卷烟厂的厂长,不过才处级,但位高权重,手中大笔一挥,就可以随意调动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资金。卷烟厂财大气粗,向来不差钱,也正是因此,他才得以进入高高在上的省委书记的视线。

能进入章系峰视线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能在经济上支持他儿子章羡太的企业家或大财主,一种是能在政治上和他完全保持一致,除此两种人之外,都难入了省委书记的法眼。

作为燕省最早进入章系峰视线的企业家,放眼整个燕省的官场和商界,代中远或许不值一提,但对章系峰和代家而言,代中远却是一个无比重要的人物。也正是代中远的重要性不可替代,关允才派出戴坚强和屈文林,下大力气深挖代中远身上的事情。

若要请走章系峰这尊将燕省搅得乌烟瘴气的瘟神,从代家入手是最好的切入点,代家如果被正式立案的话,就意味着章系峰政绩上失分、政治上失势的开始。而要扳倒代家这个燕省的搅局者,除非章系峰倒台,但章系峰在燕省如日中天,在中央靠山强硬,如此一想,似乎成了一个死局。

其实不然,任何死局都有漏洞可以利用,代家和章系峰的死局看似是一个闭环,也确实,章系峰为人虽然跋扈霸道,但他在经济上不贪,在作风问题上清白,他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躲在幕后,将所有的利益都给了儿子。不过只要有私心杂念,就会有以权谋私的事实,章系峰的软肋是代家,代家的死穴是代中远。

因此也可以说,代中远若倒,代家必倒。代家若倒,章系峰必定受到牵连。

于是,代中远很不幸首当其冲成了许多人眼中的炮灰。

在之前有没有人暗中调查代中远,关允不得而知,他只知道,他让楚朝晖坐镇指挥,让戴坚强、屈文林亲自出马的调查工作,行之有效,最终的收获比他期待中还要好许多。

戴坚强和屈文林的调查结果,不仅仅有代中远和代家、章羡太之间的经济来往,还包括章系峰几年来为儿子四处打通环节,亲自出马,不惜降低身份,四处批条子打电话,终于将燕省经营成他为儿子谋取私利的自留地的翔实资料。

为了让章羡太在经商领域快速成长,章系峰在章羡太从代中远手中掘了第一桶金后,决定请一个燕省商界的高才教导儿子怎样更好地学好空手套白狼,怎样充分将手中的权力转化为不花一分钱却能赚大钱的影响力,在这种大私无公、拿国家和人民的钱随便装进自己口袋中的指导思想的指引下,他为儿子引荐了布言。

提及布言,在燕省赫赫有名,号称首富!

布言是南方人,在沿海下海经商几年后,转战到了燕省,还当了几年某国家级报社驻燕省记者站的站长。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布言,能说会道,和人说话时口若悬河,能一口气说上两个小时不停嘴。从南方一路北上到燕省,他一路成立了一百零八家公司,号称个人资产超过三十亿,来到燕省之后,本来还想北上京城,但在结识了章系峰之后,就留在了燕市,自称燕市首富。

说起布言身为南方人却是燕市首富的发家史,完全就是一部空手套白狼的诈骗史。

小个子布言,个子虽小,心眼儿却多,他最早是靠女人发家的,确切地讲,是靠他的情人给他的十万元,在南方某地注册了一家公司,然后利用做假账的手法,让公司的资产扩大。扩大之后的肥皂泡公司,账面数据不错,再向银行抵押肥皂泡公司申请贷款。

当时的国家政策是鼓励贷款,只要公司的账面上有钱,银行就会批准相应数额的贷款。布言打通了银行高层的关系,将肥皂泡公司抵押之后,成功地从银行贷到了三百万的贷款,而他的公司实际上只有十万元的资金。

布言充分利用国家银行贷款政策的漏洞,贷款成功之后,又注册了另一家公司,再做假账扩大账面数据,再贷款……最后如法炮制,一路注册了一百零八家公司,共向国家银行贷款三亿多元。

最后布言又让一百多家公司相继宣布破产倒闭,银行收购并进行拍卖,共拍了一亿多元,如此,二亿多元的银行贷款就此成了死账坏账,国家因此遭受了巨额损失,而布言却将国家的钱据为己有,摇身一变成了亿万富翁。

布言一路从南到北,靠骗贷空手套白狼积攒了巨额财富之后,在燕市落地生根,开始了第二次空手套白狼的创业。燕市,成就了他燕市首富的名声,也让他在燕市市长崔观鱼的介绍下,认识了省委书记章系峰,然后进一步认识了省委书记公子章羡太。

从此,布言的人生打开了另一扇更光明的大门。

布言第二次空手套白狼的创业,是和崔观鱼的城中村改行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房地产行业,或者说,也和燕省最大包工头章系峰支持的北城一建的兴起密不可分,由此,布言成为章系峰一系在经济上最有发言权的一名要员。

也正是在布言的指导下,章羡太在燕省开始了疯狂的空手套白狼的敛财阶段。

空手套白狼

布言来到燕省之后,先是结识了崔观鱼,然后他敏锐地发现了燕市城中村改造的巨大商机,由此开始了他第二次空手套白狼的创业期,也正是在崔观鱼的力挺下,他终于成功地登上了燕市首富的宝座。

章系峰对布言在燕市的成功之路非常推崇,他让儿子拜布言为师,誓要把空手套白狼的手法学以致用,让章家从此过上富裕的生活。

布言对章系峰父子也算仗义,把他的发家之路毫无隐瞒地和盘托出,当然,也是他心里清楚,他的手法见不得光,如果有所隐瞒的话,被章系峰发现,章系峰想要查他,易如反掌,所以不如实言相告以征得章系峰对他的绝对信任。

布言第一次空手套白狼的手法是骗贷,第二次空手套白狼的招数是权力变现,所谓权力变现就是如何充分地将领导手中的权力变现为资本力量,最终为他所用。

其实说来也不难,就是他看中了哪一块地皮,便找领导签字,以极低的价格拿下地皮——如何用极低的价格拿下地皮,是一门学问,对他来说是以钱开路,但对章系峰来说,就是以权开路了。然后交少量的预付金后拿到土地证,土地证到手就可以设计图纸了,图纸设计好后,就开始出售楼花。

所谓楼花,就是空中楼阁,就是画饼充饥,就是画一栋房子给消费者。但在房地产市场初步兴起的初期,消费者不但不够理智,而且还被开发商玩弄于股掌之间,都纷纷掏钱买空中楼阁,如此,在楼层还没有盖起一层,甚至连地基还没有打好之时,或许几百套房子就已经卖出了。

布言就只靠领导的一张批条,花几百万就办成了几亿元的事情,房子还没有盖,就已经稳赚不赔了。

在听布言传授了空手套白狼的秘诀后,章系峰大喜,连连说道:“好,好,好!我让我儿子也搞房地产,布总,你教教他,扶他上马,怎么样?”

布言是在一家宾馆为章系峰上课的,听了章大书记的指示精神,他当即拍着胸膛说道:“章书记请放心,不把羡太带出来,我自己滚出燕市。”

“言重了,言重了。”章系峰笑逐颜开,没想到布言这么上路,他紧紧握住布言的手说道,“以后你在燕市,尽管放心大胆地去干。”

在布言的启发和帮助下,章羡太在短短时间内就在燕市注册成立了三家房地产公司,从此,章羡太开始了在燕省的疯狂敛财之路。

成立房地产公司之后,章羡太第一个涉足的房地产项目是卫马库超市。

“卫马库超市的情况,我也听说了。”齐昂洋一直在听关允讲述从代中远到代家,再到章系峰父子之间的隐蔽联系,以及章氏父子近年来大肆搜刮燕省民脂民膏的发家之路,本来他一直静静地聆听,等听到卫马库超市时,终于忍不住发话了,“当初,卫马库超市资金短缺时,牛卫马还找我谈过合作,被我拒绝了。”

卫马库超市的投资商是牛卫马,所以超市的名字就叫卫马库,虽说名字很怪,在兴建初期,谁都不看好卫马库超市项目,但现在卫马库超市已经成为燕市最有影响力的本土超市了。

“要是当时你和牛卫马合作了,就没有章羡太什么事情了。”关允笑了笑,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金一佳、李梦涵和田将离一眼。

几人在河边玩累之后,找了一家临河的餐厅坐下吃饭。明是吃饭,其实是为了敲定下一步。

黄汉的电话来得很及时,现在局势僵持,洪天阔和代家上演了一场刀光剑影,正是借机打开局面的最佳时机,局面一开,关允的主政一方之路,也会随之豁然开朗。

在关允向齐昂洋讲述由戴坚强、屈文林从章程市卷烟厂得到的内幕消息,从而引出了章氏父子的发家史之时,齐昂洋听得津津有味,完全沉迷其中。而三千金却是表情各异,金一佳不管是政治斗争还是经济较量,她都双手托腮,听得入神。田将离却是只关心经济事务,不关心政治问题,只有涉及经济问题时,她才认真聆听,一说到政治,就眼神跳跃,明显走神了。

最有意思的是李梦涵,不管政治还是经济,她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过心,要么伏在窗户上向外东张西望,要么专心致志地对付桌上的小吃,不多时就留下一桌的狼藉。

关允暗笑,李梦涵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孩儿,除了吃喝玩乐之外,几乎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也许在她的人生中,就是追求简单、快乐,从来不知道生存的艰难,也没有什么人生目标,更不会去深思人生的意义。

人和人的境界相差确实很大,不过也不必勉强,世间万事万物皆是如此,佛法还讲因缘,只渡有缘之人。所以,不必强求每个人都对生活理解得很深,许多人一辈子只是蜻蜓点水一般活着,浮光掠影,刹那芳华。

“我对投资超市不感兴趣,所以当时才没有接受牛卫马的提议。牛卫马资金缺口很大,他也是病急乱投医,才会主动去找章系峰,想利用章系峰的权力为他解决资金缺口,结果资金缺口解决了,却引狼入室,让章羡太一分不投入就占了卫马库超市一半的股份。”齐昂洋摇头一笑,“要是我能做到和章羡太一样厚颜无耻的话,别说燕市首富了,就是燕省首富对我来说,也不在话下。”

“不义之财,不要也罢,就和有些看着好看的食物一样,好吃却难消化。”关允点点头,他之所以和齐昂洋成为莫逆之交,也是看重齐昂洋的人品。齐昂洋经商以来,几乎没有打着齐全的旗号谋过私利,每一个项目的运作成功,都是从市场的角度出发,完全按照市场规则办事,正是因此,他对齐昂洋一直十分欣赏。

也对齐全的为人高看一眼。

相比之下,章氏父子就是没有原则没有底线地疯狂捞钱,或许章系峰北方南方的地域划分,已经表露了他的心思。反正他在燕省为官,不为政绩,只图实惠,燕省又不是他的家乡,只要家乡人念他的好就行,所以拼命地在燕省大肆捞钱也没什么,等他走后,谁管燕省是洪水滔天还是国富民安?

燕省人民的死活,和他有什么相干?他又不是燕省人,退下后,又不会在燕省养老。

不管关允对章系峰的猜测是否正确,总之章氏父子自从结识了布言并且成立了三家房地产公司之后,疯狂敛财之路让人瞠目结舌。

先是卫马库超市。

牛卫马通过中间人写了一封信给章系峰,希望章系峰支持他的超市项目,当时他资金缺口很大,超市的基建工程处于停工状态。

章系峰接到信后,当即和牛卫马见了一面,肯定了卫马库超市项目,并将儿子介绍给了牛卫马,说道:“羡太也在做房地产开发,你们可以加强合作,共创美好明天。”

牛卫马自然明白章书记的暗示,当即说道:“能和章总合作,是我的荣幸。”

牛卫马原以为章羡太虽然是省委书记公子,但既然他也成立了公司,想要做出一番事业,肯定也会按照规矩办事,不料章羡太胃口很大,吃相也很难看,直接提出以两家公司折价入股卫马库,并且占股百分之五十。

章羡太的两家所谓折价入股的公司,其实是空壳公司,全部资产加在一起也不过几万元,却折价几百万,牛卫马有苦说不出,迫于章系峰的权力,只好答应。

章羡太分文未出,就空手套白狼夺取了卫马库超市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章羡太入股卫马库超市的事情,影响很大,不少人一直在向中央反映问题,省委也有许多不和谐的声音,据我猜测,章羡太快要退股了。”齐昂洋喝了一口茶,笑道,“以目前卫马库超市的市场表现,章大公子要退股的话,少说也要套现一千万左右。一分不投,不到两年就空手套了一千万,你说,这凭空赚的钱,是谁的钱?”

“那还用问?当然是国家的钱了。”田将离气愤难平地说道,“太黑心了,简直就是一帮蛀虫。国家就算是一栋一百层的高楼,这样的蛀虫多了,早晚也会轰然倒塌。”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权钱交易,确实是腐蚀国家基石的最大隐患。”关允摇头叹息,“国家的钱是谁的钱?是老百姓的钱。不过现在许多为官者没有这个意识,认为国家的钱是自己的钱,可以随便花,随便装进自己口袋。等什么时候为官者都清楚为国为民是一体的时候,国即是民,民才是国,才是法治的开始。”

“这么说,你是赞成以法治国了?”齐昂洋第一次听到关允对执政理念的理解,“你的想法和我爸的想法,不谋而合,我爸经常说,法制不健全,制度不改革,以国人的小聪明小心思,想要发展成超级大国,永远没有可能!”

万事俱备

“你们别讨论严肃的话题了,快接着说章羡太的发家史,我正听得入神。”金一佳打断了关允和齐昂洋的热烈讨论,不耐烦地说道,“你们两个人,一个是小小的副处级干部,一个是商人,谈什么忧国忧民的话题,中国要走一条什么样的发展道路,哪里轮得着你们指手画脚?”

关允哈哈一笑:“一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位卑未敢忘国忧,如果都和你一样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都觉得贪官污吏贪的是国家的钱,不是自己的钱,都认为别人的事情不是自己的事情,事事都是打酱油的态度,那么中华民族的复兴之路,永远只是一句空谈。在世界飞速发展的今天,在能源争夺、粮食争夺甚至以后会是阳光、空气争夺中,中国就一直打酱油下去?一个人打一两次酱油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只打酱油而不干正事。”

“就你能说。”金一佳被关允反驳得哑口无言,只好耍赖,“小关子,赶紧说下去好不好,我想听。”

“小关子也是你随便叫的?”齐昂洋一瞪金一佳,“为妻之道,三从四德,金一佳,你作为中华民族妇女的传统美德哪里去了?”

“李梦涵,快管管你家齐昂洋,真事儿妈!”金一佳直接喊了李梦涵。

李梦涵闻言,来到齐昂洋面前,伸手去揪齐昂洋耳朵:“怎么着了,想不自在了,是不是?”

“哎哎哎……有人在,你给我留点面子。”齐昂洋被李梦涵拎了起来,连忙求饶,“梦涵,为妻之道,三从四德……”

“从你个大头鬼!”李梦涵抬腿踢了齐昂洋一脚,“想要娶一个三从四德的媳妇,可以,大街上多得是,你随便找,但你找了我,对不起,我还真不是三从四德的媳妇,你爱娶不娶。”

“娶,坚决娶。”齐昂洋嘿嘿一笑,“只有娶了不是三从四德的媳妇,才会让男人永远对万恶的旧社会充满向往。”

“扑哧……”田将离乐不可支,笑得直不起腰,“梦涵,你太逗了!”

“我逗吗?”李梦涵一点儿也不笑,一脸严肃,“我说的是正事。”

“梦涵说得确实对,我赞成。”关允插嘴说道,“现在,言归正传,继续说章羡太的发家之路。”

章羡太在房地产项目上赚到的第二笔钱,是通过畿辅市民营企业九通集团得以实现的。

九通集团是民营企业,老总张金通过关系认识了章系峰,随后又认识了章羡太。章羡太成立房地产公司时,需要五千万的投资款,就找到了张金,希望张金帮忙解决。

一开口就是五千万,狮子大张口,好像五千万是五块钱一样,张金却不敢说半个不字,既然章羡太冲他要钱,他一个民营企业家总不能从自家公司出钱,公司的钱就是自己的钱,银行的钱和财政的钱,不拿白不拿。不过鉴于他的集团贷款过多,不好再从银行拿钱,他就向章系峰打了个报告,以集团某项目发展需要资金为由,希望章系峰从财政上解决资金缺口。

“民营企业向财政要拨款,我没听错吗?”金一佳瞪大了眼睛,“开什么玩笑,根据国家相关政策,财政周转不能拨款给民营企业,只能下发给国有企业。”

“你说得对。”关允笑着点了点头,“如果从银行贷款,显不出来张金的本事,也显不出章大书记为儿子谋福利的决心。”

田将离摇摇头:“无耻,太无耻了,章氏父子简直就是一对搜刮民脂民膏的败类。”

“何止是败类,完全就是混账王八蛋!什么东西,把燕省当成他们的提款机了,要是我是领导,先打他几个大耳光,然后撤职查办,再把他绑到车上,在京城的长安街上游街示众!”李梦涵本来不太关心政治,不过听到章氏父子的所作所为越来越肆无忌惮,终于忍不住了。

“你狠,要是你当领导人,我估计什么英国的铁娘子在你面前也得俯首称臣。”齐昂洋乐了,第一次见到李梦涵咬牙切齿的样子,有三分可爱四分嚣张,“要不,你现在就和我一起会一会章大公子,当面骂他几句?”

“去就去,谁怕谁!”李梦涵说走就走,拉开门就要出去,被齐昂洋一把拉了回来。

“我就是说说而已,对付章大公子和代家,有我和关允就足够了,如果还用得着你们女人出面,我和关允岂不是太无能了?”齐昂洋笑眯眯地说道,“坐下,继续听关允说下去。”

“就是,关允,你快说,我今天就想看看能有多气人。”李梦涵坐回沙发上,抓起一个苹果,拿起水果刀一刀切成两半,“先拿苹果当章羡太出出气。”

关允笑道:“梦涵疾恶如仇,巾帼不让须眉,是个好妹子。”

“不用你夸,我知道我的好。”李梦涵不领情,白了关允一眼,“还不赶紧说?”

关允哈哈一笑:“好,这就接着说。”

张金向章系峰打的报告很简单,就一句话:“恳请章书记批转省财政厅,在预算外资金中解决五千万元人民币。”

这样的报告不但不合乎规范,而且通常情况下按照规定,不可能呈报到章系峰的案头,不过张金和章系峰是什么关系?他的报告直接经章羡太之手摆到了章系峰的眼前。

章系峰身为省委书记,当然清楚财政拨款不能向民营企业下发的规定,他却还是毫不犹豫就提笔批示:“请财政厅XXX同志考察、研究!”

熟悉章系峰批示的官员都知道,一旦章系峰用了“研究”的批示,并且加了感叹号,就是强调必须办理的意思。省财政厅接到批示后,左右为难,按照规定,这事儿不能办,但联想到章系峰的强势和霸道,如果不照办,怕是头上的官帽难保。反正花的是国家的钱,不是自己的钱,为了国家的钱而毁了自己的前程,不划算,再者就算自己不批,换一个厅长还得批。

最后万般无奈之下,省财政厅只好批了这笔款项,以借转的方式直接转给了畿辅市财政局,畿辅市财政局分两次将五千万的款项转拨给了九通集团。

九通集团接手之后,立刻将五千万之中的三千万转给了章羡太。章羡太又通过章系峰的权力,将财政内资金转出,按照相关规定,财政内专项资金专款专用,不得套出。

一年后,等五千万的财政拨款到期时,九通集团拒不还款,财政厅也拿九通集团没有办法。

章氏父子如法炮制,短短几年时间就在没有投入一分钱的情形下,迅速积累了巨额财富,差不多将整个燕省的地皮都搜刮了一遍,章羡太名下在燕省有十几家公司,总资产超过三十多亿元。

“既然资料这么翔实了,这个风筝,该怎么放?”齐昂洋斗志昂扬,双手握拳,“一定要把章氏父子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关允微微一笑,拿起了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朝晖,准备得怎么样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好,让戴坚强和屈文林开始放风,你随时做好放风筝的准备。”关允下了命令,“另外,随时防范三大帮的异动。”

东风

就在关允下达了命令的同时,洪天阔正在和代家进行第二个回合的较量。

洪天阔听信了黄汉之言,喝了一斤白酒之后开车上路,要再闯一个红灯。其实他也想过黄汉的提议似乎有点不太着调,但也不知何故,他对黄汉就是无比信任,黄汉不管说什么,他都觉得是为了他好。在一斤白酒下肚之后,他就更加激情似火了,哪里还顾得上再去深思黄汉为什么要处处为他着想,他一脚油门踩下,汽车轰鸣,一路横冲直撞,就来到了一处重要的十字路口。

此时天色已晚,将黑未黑之际,正是一天中最危险的时候,人的视力在此时最模糊,也最容易出事故。

洪天阔来到的路口,也是一处交通十分繁忙的十字路口,燕市毕竟是省会,又是下班高峰,东西和南北方向,车水马龙,排起了长队。

闯红灯也不是想闯就能闯的,要在红灯刚刚亮起的时候正好排在路口第一个,否则排在几辆车后面,想闯也闯不了。

这一次洪天阔就很不幸没有排在第一个,前面还停了一辆出租车,他心中郁闷,等一下一变绿灯,他就只能乖乖地遵纪守法通过路口了,怎么办?难道要等下一个路口?

酒劲上涌,洪天阔想起本来他应该排在第一个,是出租车抢了一把,才挡住了他的去路。可恶的出租车,从来都不遵守交通规则,乱窜乱跑,随便加塞胡乱停车,今天得好好教训一下。

眼见南北方向的汽车几乎全部通过了,东西方向的红灯大概还有十几秒的时间,洪天阔动了——宝马跑车猛然朝前一顶,一下就顶在出租车的尾部,出租车没有防备,顿时向前冲出几米远。

出租车大怒,被追尾了不说,还害得他闯了红灯,后车是怎么开车的?出租车司机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光头壮汉,他怒气冲冲地停下车,正要下车找后车理论时,却发现后车油门轰鸣,闯过了红灯,想要逃走。

肇事逃逸?壮汉更加火冒三丈,也不下车了,一踩油门一打方向,车身横了过来,直直挡住了宝马跑车的去路。

洪天阔完成了闯红灯的壮举,正要开车准备见缝插针地一路潇洒离去时,冷不防出租车司机不要命一样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哪里想到出租车会如此疯狂,一下刹车不及,重重地撞在出租车的侧面。

轰的一声巨响,宝马跑车车头尽毁。

洪天阔被撞得晕头转向,勃然大怒,下车之后气势汹汹地来到出租车前,一脚踢在出租车车门上,骂道:“你不要命了?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狗东西!”

在公安局长老爸庇护下的公子哥儿,从小衣食无忧,虽说开了公司,但从来不按市场规矩办事,向来是权钱交易,钱来得容易,洪天阔哪里知道普通百姓生存的艰难,况且出租车司机起早贪黑,每天累死累活,一天才赚多少钱?对出租车司机来说,出租车就是命根子,撞坏了,就算保险公司支付维修费用,时间也耗费不起。

所以有时候对于挣扎在底层的百姓来说,在某种意义上,钱确实比命重要。

壮汉见洪天阔撞了他的车还冲他凶,心中的邪火就冲天而起,一把推开车门,下车后一脚踢在了洪天阔的膝盖上。壮汉常年开出租,在没有助力的桑塔纳车上早就练出一身的力气,一脚下去,差点没踢得洪天阔粉碎性骨折。

洪天阔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当即摔了一个仰面朝天。

本来洪天阔就有了七八分醉意,而且他原本就是银样镴枪头,平常威风八面,不过是仗势欺人罢了,如果说平常耀武扬威的仗势是他的局长老爸,那么在市里横行霸道的依仗就是宝马跑车,价值百万的宝马跑车总无形中给他增加心理优势。

现在老爸不在身边,又下了车,他就被打回原形了,只一个照面,就被出租车壮汉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习惯了欺男霸女,洪天阔又酒壮■人胆,一个打滚又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低头就朝出租车壮汉撞去:“你娘的,我撞死你!”

也许是开车横冲直撞久了,洪天阔在酒劲的刺激下,真以为他的头和宝马跑车的车头一样硬,可以直接撞开身前一切阻拦的东西。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的头总比肚子硬,出租车壮汉猝不及防,没想到开宝马跑车的上等人打架的时候也跟无赖一样,他躲闪不及,正被撞中肚子,当即被洪天阔撞得摔倒在地。

洪天阔一击得手,哈哈大笑,上前抬脚就要再狠狠踢出租车壮汉几脚,脚刚抬起,交警赶到了。

交警上前一把抱住洪天阔,用力一个摔背,将洪天阔狠狠地摔在地上,怒道:“你又撞人又打人,我执勤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到你这样嚣张的人。”

交警名叫简长良,干交警十几年了,见多了闯红灯、吹牛皮和装腔作势的人,还是头一次见到顶着前车闯红灯然后又撞车又打人的货色,就再也忍不住了。

简长良二话不说,刷刷几笔就开了罚单,又见洪天阔醉醺醺的样子,就知道他是酒后驾驶,准确地讲,应该是醉驾,当即呼叫了拖车。

在简长良检查宝马跑车的撞毁程度时,发现车牌有几分面熟,仔细一想就回忆起来了,宝马跑车挂的车牌分明是燕市公安局一位副局长的车牌,而副局长的车是奥迪,很明显,这辆宝马跑车是套牌。

好嘛,简长良几乎出离了愤怒,套牌、闯红灯、撞车、打人,谁这么嚣张?他今天算是开眼界了,没想到燕市还有比代家更嚣张的人物,想当年代家的车虽然闯红灯,可也不是套牌,更没有撞车打人。

洪天阔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来到简长良面前,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简长良没有理洪天阔,径直打开宝马跑车的车门,从里面找行车证和驾照。

洪天阔火了,一把推开简长良:“你少碰我的车,碰坏了,你一年的工资不够赔一个零件的,赶紧的,告诉我你的名字。”

简长良怒极,用手一指洪天阔:“怎么着,刚打了出租车司机,还想打交警?”

洪天阔一拳砸在了简长良的脸上:“打的就是你,让你知道老子是谁,以后见你一次打一次!”

“打人了!”

“宝马司机打了出租车司机,又打交警了。”

“真狂呀,这人是谁,怎么连交警都敢打?”

“不知道,肯定是有一个有本事的爹了,要不怎么敢无法无天?”

周围围观者纷纷起哄,指责洪天阔的嚣张行径。

洪天阔圆睁双眼,用手一指周围不明真相的群众:“你们这些看热闹的刁民,都给老子滚远点,这里没你们的事,老子这是执行家法!”然后他回身指着简� ��良的鼻子说道,“我是你们局长洪曦的儿子,我给你们支队长打电话。你,赶紧的,把事情做圆满了,要不,老子要你好看。”

原来是局长公子,简长良鼻血横流,被洪天阔一拳打得满脸开花,心中闪过一丝犹豫,他一个小小的交警,可惹不起堂堂的燕市公安局长,要不,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不忍气吞声又能怎么办?他的胳膊怎么能拧得过大腿。

围观群众听到洪天阔原来是公安局长的儿子,一部分人见势不妙,闭口不言,转身溜了,也有一部分人继续起哄。

“原来是局长公子,那你们继续打,这是狗咬狗。”

“怪不得说是执行家法,确实是执行家法。打,接着打,我们看热闹。”

“洪公子,我代表广大人民群众,支持你为民除害。”

洪天阔没听出来起哄是嘲讽,是反话,他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震慑了刁民,回身一把夺过简长良手中的罚单,三下两下撕得粉碎,哈哈一阵狂笑:“不服是不是?不服你再开罚单。你的罚单在我眼里,连废纸都不如,顶多就是擦屁股纸。”

简长良彻底被洪天阔的不可一世激怒了,当即重新开了罚单:“我就不信了,今天非给你开了罚单不可。拖车马上就到了,不管你是谁,你都要为你的违法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好呀,我等着。”洪天阔得意扬扬地说道,还抱起了双肩,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不多时,警笛声声,拖车没来,来的是几辆警车。从警车上下来几名警察,一脸严峻,二话不说就来到了简长良的身边,两个人一左一右将简长良包围在中间,其中一人小声说道:“请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是谁?”简长良意识到事情严重了。

“别管我们是谁,跟我们走就是了。”二人不多解释,架起简长良就走,显然有要挟简长良的意思。

“敢跟我作对,有你好果子吃。”洪天阔无比嚣张地说道。

“出了什么事情?”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人越众而出,施施然来到洪天阔面前,“洪天阔,你也有今天!”

更美好的蓝图

代家怎么来了?洪天阔眯着眼睛,见代家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心中莫名其妙跳了跳,代家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他大打出手的时候出现,是什么意思?

不过想起了黄汉的交代,洪天阔又冷静了几分,嘿嘿一笑:“代局长,这么巧?你也闯红灯了?”

代家心中有气,他本来就被洪天阔害得够惨,没想到洪天阔不但说得轻描淡写,而且还有嘲笑的意味,不由怒道:“洪总,你还好意思说,我闯红灯还不是拜你所赐?你害得我撞了车,自己却跑了,没想到一报还一报,你也撞车了,嘿嘿,老天开眼了。”

代家出了车祸从现场逃走之后,将车开到了修理厂,然后没事儿人一样又换了一辆汽车去赴宴。说来也巧,他吃饭的地点离洪天阔撞车的地点很近,从他坐的位置向外一看,就可以看清路口发生的事故。一开始代家并没有在意,以为只是普通事故,不想事情越闹越大,他就不免多看了几眼,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大喜过望,原来肇事者不是别人,正是洪天阔。

代家惊喜之下,饭也不吃了,下楼直奔而来,他要当面向洪天阔问个清楚,同时也想看看洪天阔怎么过关。

“我怎么害你撞车了?代局长,你得把话说清楚。”洪天阔装傻,想起黄汉的交代,心里得意,他闯红灯出车祸正好被代家看个正着,代家想怀疑他也没有理由了,“我今天喝醉了,闯了几个红灯都不知道,我怎么害你撞车了?”

“你真不是故意别我的车?”代家不太相信洪天阔的话,“我的00038牌照的汽车,你不会不认识,就在华中大街的路口,被你别了一下,然后撞车了。”

“真的?”洪天阔越演越觉得自己会演戏,心里得意无比,“我今天闯了几次红灯撞了几辆车,我都不记得了,哪里还记得00038的车牌?代局长,你肯定误会我了,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故意害你撞车吗?”

难道洪天阔真的喝醉了,不记得了?代家心中疑惑,又一想,不管洪天阔是真醉还是假醉,洪天阔是他命中克星的事实却是注定了,如此良机不加以利用,他岂不在官场白混一场了,如此一想,代家心中突然冒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你真的喝醉了?醉酒驾车?”代家特意强调地问了一句。

“那还用说,喝了一斤半白酒。”洪天阔当着几名交警的面,口无遮拦地说道,“所以代局长,如果我真的不小心别了你的车,你别往心里去,我肯定是无心的。”

“好,我不往心里去。”代家嘿嘿一笑,看了周围的几名交警一眼,心想洪天阔当着交警的面承认醉酒驾车,等着,这事儿肯定会发酵,“醉酒驾车很麻烦,你能处理干净不?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我爸已经出手了,一会儿证据就会全部抹干净,放心吧代局长,不会有事。”洪天阔以为代家小瞧他的能量,忙不迭地说道,“就不麻烦代局长了。”

“好,我就先走了。”代家向前拍了拍洪天阔的肩膀,以示亲热,“以后有机会一起坐坐。”

“好说,好说。”洪天阔见代家被他哄得团团转,不由心中乐开了花,就无比感激黄汉的手段。

代家见洪天阔对他的话信以为真,不由心中暗暗鄙视洪天阔的智商,他眼睛一扫,将现场几名交警的样子记在心中,心里就有了主意。

代家说走,转身走进了人群之中,却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人群后面关注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几分钟后,又有几名神秘男子出现,身穿便衣,不过表情肃然,明显是警察,几人先是控制了现场,又控制了出租车司机,还将现场所有交警都聚在一起,另外有人出现接触围观群众,和目击者沟通并且做工作,要求目击者统一口径。

一场密不透风的大网在洪曦的权威压迫下,从天而降,开始了善后事宜。权力意志转化为具体的行动,表现出的强大控制力,让人震惊。

先是路口的即时路况监控被全部删除,并全部排查附近监控设备,随后,简长良及其同事被以谈话为由,软禁在了燕市公安局一处秘密据点。同时,燕市公安局下发秘密命令,洪天阔闯红灯一事,不许任何人对外人提起,谁敢透露,以违纪论处。

力度之大、风声之紧,堪比燕市以往发生的任何一起大案要案!

整个燕市的公安系统全速运转起来,只为了掩盖洪天阔醉酒驾车以及殴打交警的真相,实话实说,以洪曦在燕市公安系统的影响力,再加上他和崔观鱼的关系,想要替洪天阔遮盖事实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而且基本上可以预见的是,一切会十分顺利,就算简长良再心存不甘,他不过是一名小小的交警,有心反抗也无力回天。

但事实偏偏就朝着反方向发展,因为……代家横插了一手!

代家的意外出现,不但打乱了黄汉的计划,也让黄汉预期中的事情发展,有了不可逆转的转折……不过还好,代家的意外插手,反而推动事情向前迈进了一大步,等于是说,黄汉原来只是为洪氏父子挖坑,没想到代家反倒帮了他的大忙,也跳进了火坑。

一个坑坑了三个人,黄汉当欣慰矣。

当然,更欣慰的应该是关允,关允在等黄汉的破局,以便好及时趁着秋风浩荡的旱季放飞风筝,结果,黄汉点燃的*比他预想中还要快,而且还是双管齐下,让关允喜出望外。

一个人努力,总是有单枪匹马的疲惫,有齐昂洋和他同行,有黄汉为他打头阵,再加上背后有几位重量级领导暗中支持,关允在燕市的开局,比在黄梁时顺水顺风多了。

一周后。

金一佳、李梦涵和田将离离开了燕市,回了京城,三千金刚走,苏墨虞和红颜馨联袂来到燕市,就公司下一步的发展规划,征求关允的意见。

对于公司下一步是继续投资金融还是实体,红颜馨倒没太多的想法,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让资金升值最快利润最大,至于是做金融还是实体,她并不在意,哪一行利润回报率高,她就投资哪一行。

不过相对来说,她个人还是比较喜欢风险投资,只从投资层面控股几家大型公司,做幕后的隐形掌门人,当然,这也和她的性格有关。苏墨虞则喜欢投资实体,想冲锋在商场第一线,攻城略地,以占领的形式来彰显自己的实力和成功。

如果为关允考虑,实际上还是红颜馨的思路更隐蔽,更有保护色。

“领导,你怎么看?”苏墨虞扒了一小口米饭,又夹了一根青菜放到碗里,笑意盈盈地问坐在对面的关允。

“两条腿走路比较稳妥。”关允撕了一张饼,轻轻放到嘴里咀嚼,他先是看了苏墨虞一眼,又看了看坐在下首的红颜馨,笑了,“你走你的阳关道,红颜馨走她的独木桥,从现在起,分家。”

“分家?”苏墨虞没想到关允又想让她和红颜馨分家了,之前明明是他强行让红颜馨和她组成团队,现在说分就分了,也太反复无常了,就不满地说道,“我才刚刚和红颜馨建立了信任基础,正合作愉快的时候,你又让我们分家?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

苏墨虞和红颜馨来燕市,关允没有和她们在酒店或宾馆见面,而是请她们来家中做客。

本来关允在省委只有单身宿舍,后来齐昂洋实在看不过,非要借一套房子给他住,正好房子也在省委二号院宿舍,离省委很近,步行上班就可以,美其名曰让关允替他看管房子,否则房子一直没人住缺少人气,会有不好的影响。关允无奈,只好被迫接受了齐昂洋两室一厅的房子。

房子不是很大,八十多平方米,关允一个人住却是足够了。平常他也很少动火做饭,要么和同事一起去吃食堂,要么跟随领导去参加饭局,总之,他住进来后,虽然厨房设施一应俱全,但除了开过几次冰箱门外,连一次火也没有点过,更没有买过菜。

如果不是苏墨虞和红颜馨的到来,关允的厨房说不定在他搬离之前,都不会开火。

“此一时彼一时。”关允笑道,“当时人在黄梁,局势如火,现在人在燕市,局势如水。”

“水火两重天,呵呵。”苏墨虞大笑,“这么说,水比火好了?”

“跳进火里,必定会烧死人,而掉进水里,不一定会淹死人。”关允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我的直全县长的任命,快要下来了。任命一下,我跳出了燕市,要去地方上执政一方,和在黄梁市委以及省委又是截然不同的环境,环境不同,心境不同,那么相应的,许多事情都要为之改变。再说,现在红颜馨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也可以单飞了。”

窗外夜色如墨,关允和两位美女共处一室,为明天规划了更美好的蓝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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