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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嫁衣

南方列国最大的问题本来就不是外族入侵的问题,而是国内那些乱民烧杀劫掠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问题,北边战事的暂告一段落对它没有任何的帮助。

乱民平时唯唯诺诺,一旦腹中空涩,有了所谓的信仰,团结起来群起而攻之,就变得了比暴徒还更狠的杀手。

稽州城因为地处南方平原,周边本来拥有沃土千里,百姓靠的都是种地为生,这下年年没了收成,就成为了乱民流祸的中心地带。

如果不是因为韩之遂让西陵昌启抽点了一部分兵力守住了稽州城,许凌君这八年是不会过的如此安稳的。

吕国亡后,列国进入了一个新的纪元,东土的格局开始重新洗牌,有一部分农民造反建立起来的政权甚至还有条不紊拥有了一定的规模。

稽州城位于一个不太重要的战略地位上,围绕在周边的城池都被流民们洗劫了几遍,宋国那点维持稳的兵力在坚守了几年之后终于感到艰难了。

守城的将军不明白,为什么要白白将那么多的兵力扔在这座毫无战略地位的小城中,而不去更重要的城池。

西陵昌启说:“稽州城有一个重要的人物要保护,必须留一部分兵力在那里。”

守城的将军说:“那就将那个人接出来,放弃稽州。”

西陵昌启说:“你再坚持一年,一年后,如果稽州周边的流民还没有解决,我们就撤军。”

一年后,守城的兵力变得越来越弱,而四周的暴民变得越来越强大,他们拥有了武器,选中了稽州当成了自己的战略基地,人们奔走相告,都想跑到没有乱匪为祸的虢国或者宋国去避难。

韩之遂没有办法,去宋国见了西陵昌启,说:“混战多年,内祸不止,你已经拿不出多余的兵力继续守着稽州城了,必须让虢国出兵,否者稽州城真的守不住了。”

西陵昌启面带愁容的告诉他:“离国元气大伤,东北的流祸又卷土重来,战事拉的那么紧凑,若是让萧其远出兵这座毫不起眼的城池,我必须给出一个充足理由。”

韩之遂说:“那就把许凌君在稽州城的消息告诉他,我相信他一定会派人来接许凌君回去的。”

西陵昌启摇摇头,说:“许凌君愿意离开吗?”

韩之遂骂道:“那能怎么办?那些乱匪的破坏力量惊人,所到之处十室九空、无恶不作、尸横遍野、触目惊心,难道要让许凌君留在那里,成为乱匪手中的人质吗?你若是不肯告诉萧其远,那我就去跟她见面,说明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让她跟着我离开。”

西陵昌启无奈的点点头,说道:“你守了她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韩之遂没有搭理他的问话,自顾自地说:“我离开稽州来这里见你的时候都很艰难,许凌君她走不了路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带着她安全离开?在虢郡城的时候,她就从未将我放在眼里,会不会连见都不愿意见我?这些年守在她的身边,不理列国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反倒过的很安稳,可是我担心凭我一人之力,无法将她安全带离稽州……”

西陵昌启扶住他微微颤动的肩膀,将一块令牌交给他,说道:“这是调遣稽州守军的令牌,你拿着,明日我就亲自去虢郡见萧其远,当面将我在天痕关的所作所为全部都告诉他,一个月之后,我就从稽州撤军回国镇压国内的廖王造反,希望,你能坚持到虢国的大军赶到稽州。”

白发已经爬上了西陵昌启的头上,他的桌上摆满了药罐,咳嗽声根本就没有办法停下来,自从去了稽州后,韩之遂就已经多年未见西陵昌启了,他望着这个现在是东土柱石的老友,抿着嘴,不知该说什么?

西陵昌启以为他还有事,问他稽州还需要什么,他立马解决,韩之遂说:“稽州城就交给我了,你忙你的事情吧,我告辞了。”

少年鲜衣怒马逢游山岳激流,广物博事坐下煮酒闲论谁家风光最好。

韩之遂知道,他们人生的侧重点已经变的不同,他如果还守不住稽州这座小小的城池,就不配跟当年一起喝百笑茶的兄弟们站在一起了。

回到稽州后,他叫来了许凌越。

许凌越看到他交到自己手里的调遣令牌问道:“师傅,把这个令牌交给我是什么意思?”

韩之遂叹了一口气,问道:“守护稽州城这么多年的那一支军队来自哪里,你知道吗?”

许凌越疑惑:“难道不是郧国的守军吗?”

韩之遂回答说“郧国国势本来就弱,这些年政权的更替又频繁不休,哪里还有人来守住这座既不在战略要地又没有什么物资输出的城池啊。”

许凌越问是那一支军队?

韩之遂说:“是宋国国公府的私家军队,本来是护卫国公府的,寥寥无几,全是精英,可是却被西陵抽调了一部分用来守护稽州城了。”

许凌越不明白,不可置信的看着韩之遂,问道:“师傅为什么会了解的这么清楚,手里又为什么拥有调遣令牌?”

虽然将许凌越收为徒弟是为了便于了解许凌君的情况,但是这些年的相处,韩之遂对这个徒弟的表现极其满意,如果不是因为他不便透露身份,他真的很想将他安排到北方列国征战的舞台上,让他成就一番事业。

韩之遂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文人,会舞几段三脚猫的剑术,但是要去打一场真正的守城之战,他真的无能为力。从很多年前,他就有意将许凌越往安国定邦的方向培养,这一次拿到了调遣令牌,交给许凌越是最稳妥的,他说道:“师傅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师傅要将稽州城交到了你的手里,你有信心能够守住它吗?”

许凌越仔细看了看沉重的令牌,说道:“稽州被流民土匪环噬多年,今年形势尤其严重,想长长久久的坚守下去根本不可能,师傅既然能调动宋国国公府的军队,为什么不让宋国赶来救助?”

韩之遂摇摇头,说:“西陵已经尽了全力,我们不是要长长久久的守下去,而是要守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必定有大军赶来相助,你有把握吗?”

许凌越虽然从未带兵打过仗,但是多年的知识在脑海中已经积累成了一幅又一幅调兵遣将的表图,他沉思了一番,说:“师傅,你放心,我一定可以帮你守住稽州城的。”

韩之遂以为他会继续发问下去,没想到许凌越当天就让他去军营,交接了守城的任务,互相通报了姓名,都是在稽州城坚守了多年的人,许凌越的名声在稽州城又极好,排兵布阵中显现出了他无尽的才能,原本担心稽州守不住的将军暗中将韩之遂拉倒一边,说道:“韩先生,您教的徒弟太好了,稽州城有救了。”

看到许凌越用最快的时间与守城的将士打成了一片,韩之遂心里很安稳,他回家整装,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要用真面目去见自己守候了八年的人,他无比激动,又忐忑不安。

“凌越,出门又忘了带什么东西吗?”

许凌君吱呀的打开门,以为是去而复返的许凌越,没想到却见到了多年未曾相见的故人。

韩之遂紧张的站在门前,一如他当年在西冷堂跟许凌君单独相处的场景。

“你还是没变,见到我总是那么紧张。”惊讶过后,许凌君就回复了冷静,推着轮椅返回房中说道。

“我……我……我在稽州待了八年,就住在街巷外的六合书铺中,稽州城藏书最多的韩嚣先生就是我。”

听到这句话的许凌君停住了车轮,她慢悠悠的转过身体来,眼含泪水,颤抖地说道:“早就经常听凌越提起一个叫做韩嚣的先生,没想到,那是你,你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为什么不现身?”

韩之遂说:“你匆匆离开吉罗,想必是不想见到故人,我不敢打扰你的生活,只能安静的在一边守候,看着这些年,你脸上露出的笑容,我想这……这都是值得的。”

“既然你知道我在这里?那么……”聊了几句话,许凌君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情,问道。

韩之遂说:“你放心,这些年我从未将你活着的消息透露到虢国中去,他们早就以为你已经死了。”

“那就好,那就好……”许凌君说:“多谢你的成全,彩衣公主已死,现在的这个残疾人只是许凌越的姐姐而已。”

韩之遂本想说,虽然以前没有将她活着的消息传去虢国,但是现在,恐怕萧其远已经收到了她在稽州的消息,正在赶往这里,看着许凌君信任的表情,他欲言不止,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八年了,你从未现身,今天出现在我的面前,是因为稽州城守不住了吗?”

许凌君虽然残疾,但是思维比以前更通透了,她一言就道出了韩之遂的来意。

韩之遂点点头,说:“稽州城守不住了,我们必须撤离了,我这次来,你要带你走的……”

许凌君摇摇头,面带微笑的说:“这么说,你已经将我活着的消息送到了虢国了。”

韩之遂看着她,答案全在眼睛里。

许凌君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太懒,不想动弹,本来想在这里终老,没想到还是被扯入了这乱世的大泥潭中,如果我说,我不会走,你会怎么办?”

韩之遂从来就拿许凌君没有办法,这样的回复他早就做好的心里准备,说道:“如果你不走,我就留在这里,陪你一起经历这乱世的浩劫,你生我便生,你死我便死……”

许凌君没有想到一向胆小怕事口才不佳的韩之遂会说出这种话,她愣住了,看着韩之遂坦荡的双眼,内心久久不能平息,然后回过头,扑通一声,关上了大门,一个人躲在门后,为韩之遂这八年的隐姓埋名而伤心落泪。

可是,不管她多么同情韩之遂的母国遭遇,感激韩之遂的不打扰之恩,她都不会再回到虢郡,更不愿意见那个弑父夺权的兄长了。

一个月之后,虢国的大军准时来到了稽州城,许凌君望着戒备森严的小城,知道这一次她再也躲不过了,于是关上了大门,谁也不见,谁也不理,说要死也要死在虢郡之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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