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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癫鸳鸯

闫秋兰在王庆方眼里。就像在拍卖会上的一颗钟爱的宝石。若稍有迟疑,就好像被人出高价买走似的心急。他想到这,看了看闫秋兰向北边庄稼地走去的背影。立马站起来,急匆匆。要到南边西扇上,找闫根顺谈谈。

西扇。王庆方这个久经杀场的老渔夫。对它还是挺有一番感情的。他的一生,也不知来这窑洞里,躲了几次雨,避过几次寒,也不知道,睡过几次觉,吃过几次干粮。以他看来,西扇就是他的第二个家院。每当他来一次,把船靠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走进窑洞先观察一番,看看是否有人畜粪便,再拾掇一下,他或者坐下来。看看四周,看看墙壁看看窑顶。有没有危险,再划拉划拉地上的尘土,拾掇拾掇墙根边的土坷垃块。准备万一遇上个突来的风雨天气,好进来避雨时有个干静的场所。他也认为这才是岗南水库的标志性孤岛。

自从今年春天夜里,被风刮过来,发现有了闫秋兰这妮子占据后。就再也没有信心,来这里抒情缅怀了。有闫秋兰坐镇,他那还敢再来这摇头晃脑。尤其是这个这个这个啊,闫秋兰这妮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克星。但他却恰恰喜欢上这个克命星了,你说怪不怪。今天不同了,今天是这死妮子先招惹的我。所以,他信心也足了。胆量也大了,理由也充分了。只见他挺起腰杆,倒背着俩手,迈着罗圈腿悄悄走来西扇的东段,是一段凸起的土崖,土崖上有一个塌陷了好久的半块墙壁。墙壁上依然凿有放油灯的壁龛。据说这就是在没修水库前,专门存放旱季架桥木材的库房。那个窑洞也是为了方便路人避雨,挖凿的。他曾不止一次的到里边,避风躲雨过。

他一来到西扇顶端,就看见下面的,闫根顺正打扫羊圈。他一看见闫根顺,忽然觉得,得意劲没了,底气也是有点不足了,心里话:我是不是不该来?我来这儿说什么,怎么说。他想不知不觉地转身返回得了。可又怕在自己转身离开之际,被闫根顺发现了。再说自己贼头贼脑,小里小气不好看。唉,既来之则安之。何必害怕呢,咱又没做亏心事。也就低声下气地说:“喂喂,闫大哥忙着哪?”

“你是、、、、、、、哎呀,稀客稀客。我说老哥。你咋有空串门来啦?家里不忙啦?走走。快到柳树底下歇会。”闫根顺急忙放下手中的铁锨。拍着身上的土尘。到地窨子里。他一手提出暖壶水,一手捏着一包茶叶来。又赶紧到屋里拿出。俩只碗来。“来,在这坐。大热的天。不在荫凉里歇着,跑到这干啥来啦。你看你,是吧。”

“那你也不是正忙吗。我这也是睡不着,过来溜达溜达。的。怎么啦。,这么好的地界理。俺们抢占不上。,还不行俺们来看看啦。?”

“行行行,随便看。还不是今年春天的那个晚上。你看了我们的虾米后。才引来了不少的麻烦?不过,现如今这水里可不是我占着的,而是你村里的年轻人王志芳占着哪。我也就是在这养种这几块地。和圈养一些牛羊罢了、、、、、、、”闫根顺,顺着王庆方的眼光。看着自己地块下的水边说。

“咯咯、、、、、、、老猴精。你果然来啦啊、、、、、、”突然闫秋兰不知啥时候,从崖顶上冒了出来。

“你、、、、、你不是转着看庄稼了吗。咋就突然冒回来了。”闫秋兰的突然出现。使得王庆方非常尴尬,心里话:这妮子,什么时候在我屁股后边跟来啦,多亏我下来了,要不然,还不被她笑话我一辈子?闫秋兰的突然出现。,满腹的话;更。不知从何说起。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哩。还不叫大伯。你也太不懂事了。你看你,这孩子不懂一点事、、、、、、、”

“就他呀、、、、、、叫他大伯?他不配。咯咯、、、、、、老猴精,你歇着。我赶紧给你俩炒俩菜。让你好好喝一壶。”说话间,闫秋兰放下锄头。挽起袖子,忙活起来。

“这、、、、、、这还不是被你达小惯得、、、、、、”王庆方庆方听了不知是惊,还是喜,急忙说。

“咯咯、、、、、、老猴精、、、、、、你再说。就得赶快滚。”

“你看看。你看看,你闺女那样、、、、、、”由于闫秋兰忙着为自己炒菜,所以王庆方也就无拘无束了。对她心中的所想,猜了个**不离十。蛮有信心起来。赶忙接嘴道:“你说你这闺女,就没有一点规矩。等长大了,还怎么嫁人。怎么伺候公婆。要不我给你闺女,寻个婆家?唉,闫大哥。你家闺女有婆家了没有。要不我给她目色一个?”

“我说大哥,她才多大就忙着寻婆家。早着呐。乳牙还没长满齐呢。再说,我也不想让她离开我。我要让她为我养老送终呢。”

“你是想招亲呀?”王庆方皱起了眉头。

“咯咯、、、、、、你俩到底谁年岁大。都是大哥老哥的?”在一旁做菜的闫秋兰听出了毛病问道。

“对对,你看你。我属猪,你属猴。应该你叫我才对。是吧?”闫根顺一拍脑门,方佛大梦初醒说。

“谁属猴啦?我属虎!”王庆方红着脸纠正道。

“哪。为啥叫你猴精猴精的。我还意为你属猴呢、、、、、、、”闫根顺不好意思的看着王庆方“对不起,老弟。不过你还是比我小。”闫根顺看着他矮小的个子和不安的眼睛,跟猴子还真类似,差点笑出来。但出于礼貌,还是强忍住了笑说。

“我也不知是咋的,人们给我起了这么一个绰号。还有你这妮子,也这样叫。猴精就猴精吧。反正都是一个记号。我也习惯啦。”

“咯咯、、、、、、我看这样叫你,也不冤、、、、、、”

“说什么呢。没大没小的。你,你咋就招惹了我的妮子了。看她,还真不把你当外人了呢。咋搞的,你俩还挺熟似的?”

“她呀,是这么回事、、、、、、、”

“嗯——嗯——”闫秋兰趁着闫根顺背对着自己。赶紧暗示王庆方。又用眼瞪了他一下,让他说话注意,要有分寸:“啊?——啊。说实话,我看见你闺妮,达心眼里就喜欢,他她叫我什么都不为过。所以我想为她寻个婆家、、、、、、”

“给她寻婆家?还早着呢。不急不急,才多大,你看你,是吧?”

“她多大啦,有二十好几了吧?也该寻找啦。咱农村可不比城里人,永远美貌不减。一旦错过了好年龄,可就不好找啦。常言说得好,‘女大不可留,留来留去留怨愁。’

别为了让人家为自己多干几年。耽误了好机会。”

“俺闺女才二十八刚出头。你呀,什么眼力劲。再说,她这是为谁干。还不是为她自己干?想让她往回招亲,又不是嫁出去。就算着急也得有合适的对不对。你看你。现代的年轻人,跑媒说亲根本油盐不进。就实行谈恋爱,讲究对眼。是吧。”

“招亲?就凭你们南山坡,出路堵塞。每人不足一分的土地?得了吧,谁瞎了眼,才进你们这阴暗的老背荫里求生。别说你们这样的地形,就是俺们那平坦敞亮的大地界,还留不住年轻人,他们纷纷老往城市里跑呢。我看你是思想守旧了吧。”王庆方藐视着远方的南山山麓说。

“说的也是个理。不过,自达修水库,从河沟里往上挪了挪,还不是一天天过了好几辈人?地少怎么啦?地少也没见饿死一个人。”

“对呀,光这水库里俺们也吃喝不清。你知道俺们每年能收入多钱吗。三万块钱。三万块钱,不比一个人出去打工挣得少。你回去告诉他,如果他愿意留在这穷山沟里呢,咱就往下试试。如果瞧不上这穷山沟就免谈。我一个小小的河虾,到不了大海里。那会被咸水呛死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就是这方水土养活的人。”闫秋兰插了一句。并且,口气铿锵。

“这话说得,有点僵硬了吧。好好,这话先撂倒这儿。暂且不提啦。、、、、、、、”王庆方又卡壳了。因为他根本没想到,居然被闫秋兰挡了回来。但他知道,如果让王苏刚入赘,那是比登天还难:“那我先回去啦。”说着他站了起来。

“别别,大叔。常言说得好‘成不成酒一瓶。’怎么说,你也是出自一片好心。怎么连饭也不吃上一顿呢。好像俺父女有多抠似的。你俩先喝着,我给你们擀长白面去了。”说话间,闫秋兰端上来。一盘鸡蛋炒西红柿、一盘油炸花生米、油炸白条鱼和生拌黄瓜。又赶紧忙活着擀面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别以为是她呛了你的脸,她就是那号吝啬的人,她整天价就是有心无肺的人。别说你出于好心办好事啦,就是那些没事的来了这,也吃过不少蹭饭呢。不信问问。凡是在这一带捉虾的,谁没有因为各种原因吃过饭。不就是一顿饭吗。自家产的,有什么。再说,谁还没有被困住,遭过难的时候,对吧。对于吃顿饭不是个事。你看你是吧。来来喝喝。你喝什么,啤酒还是白酒?白酒好。上了年岁的人,喝点白酒,舒筋和血,挺好的,尤其是对咱们常年在水库里的老人特别好。别像那些年轻人老思念着啤酒,那玩儿不好。”闫根顺突然回头看看进了屋里的闫秋兰,才低声说“说实话,你想把谁给她介绍。看来她还挺上心的?还得给你擀手工长白面。你这是多大的面子。”

“我呀。只不过是想做个顺水人情。这些事你就别装糊涂啦。那我就客随主便,喝白酒吧。”王庆方故作神秘兮兮的说。

“到底是谁?你不说我咋知道。你看你是吧。”

“你闺女的事,你还不知道?就是俺侄子王苏刚呀。他整天价泡在你们这。你不会不认识,不会不知道吧?”

“是他!?你是说他呀。不行不行不行。是个人就比他强。整天价好吃懒做油嘴滑舌。,胡皮浪荡,没有一点沉稳劲。不行!不行不行、、、、、”闫根顺一听,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这是在你眼里。可在你闺女眼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啦?。这一点,对于咱们过来人,你不是没看出来吧?你可别装糊涂。我可警告你,咱们谁没有经过年轻,谁没有过冲动。那个女孩不思春。在这孤僻野岭里。他俩经常玩耍在一块。保不齐啥时候,搞出不好看来。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收拾场。再说,达心里我也喜爱你这闺女,别看俺侄子是大学生。我看把他俩凑在一块也挺合适的。”

“不行就是不行。我看不惯他那德行。实话我告诉你,我早就给他俺闺女暮目色好啦。他就是你村的王志芳。我看这孩子挺沉稳,挺有心机的。只不过年龄还不到那,先搁置着,等有了机会。我再在向他提说。”

“他,就他长成那样?腿短胳膊粗,尖吱啦着嗓子?。如果说我是孙大圣。他就是孙大圣的孙子。并且,整天价阴沉沉的,哪能跟你家妮子那开朗脾气配得上。我看他不一定在你闺女心里。你可不能只顾自己的一时顺眼。毁了你闺女的终生幸福呀?”

“你错啦?你看你,刚才她不是说明了吗?她就是不喜欢你侄子,喜欢王志芳。你还坚持你的看法。你可别忘了。秋兰是俺闺女,我比你上心,有责任心。她的心里咋想我还不清楚?我早就打算让她和志方成亲了。你就别操那份心啦,你看你是吧。赶紧喝喝。”

“好好好,算我多嘴,算我多余。,行了吧。那你可把持好你闺女,千万别搞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她能有什么不好听的话。你看俺闺女是那不稳妥的女孩吗?我可告诉你,她只不过脾性暴躁些。她还是有理性的。绝不会干出那不着底的事来的。你看你,你再说这类话。我就不准听了。是吧。”

“好好,我说错啦。算我说错啦还不行吗?往后这事。我就不提啦。就当我没来过行不行?一句错话看把你给惹的。夹菜夹菜。这么好的菜。不吃多可惜。快快。”王庆方赶忙把自己的错话划圆满了。恨不能自己抽自己的嘴巴。也恨自己不是跑媒的料。越说越把事情说反了。他赶忙反客为主劝起酒来。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俩老人,一时沉默下来。只是互相劝酒吃菜。有时也扯些无关疼痒的事,比如养羊,捉虾的杂事。对于孩子们的婚事。却再没有往更深层的说。直到闫秋兰,端上腌肉面。王庆方才匆匆吃上几口。赶忙脱身。

他不得不承认。今天办的事,比吃一顿夹生饭还难咽,比刚到九八月的大柿子,还苦涩。

“娘——”

一句充满了艰辛;饱含了委气抱怨;经历了生死的由衷的呼喊。破开了一扇净洁的院落。这个院落掩饰不住,满目的苍桑和贫寒:低矮残旧的土坯围墙,有的泥皮早脱落,有的上边,只是遮盖着一块块破旧的塑料布。塑料布下,坯墙上,依然有被雨水冲刷的痕迹。土坯正房,被四邻的砖墙水泥顶房舍所包裹着。给人一种无穷的压抑感。他几乎不愿再进入,这达小长大的院落了。

“娘——”

一字,就像百感交集的子弹,从嘴里迸发了出去。这个字,把一个男子汉的尊严,剥落的一丝不挂,把历尽苦难的阅历弹向空间。这一声震波,确实震撼了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

“哎——你咋回来啦!?回来为啥不早吭声?”五十多岁的女人,撒下喂猪罐。赶忙迎了过来。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几乎不认识了。干枯杂乱的头发。黑瘦的身躯。眼角挂着眼屎和血丝的眼睛,若不是他叫了一声娘。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讨饭的呢:“你、、、、、你咋闹成了这样?你把家当闹回来。咱不去水库里了。啊。”

“闹回来干啥,水库里有多少渔民。那个不是欢天喜地的。哪个像他这样娇惯。他如果不经过一点磨难,还以为人生是多么轻松闪亮呢。大男人,不经过一点风雨磨难,哪能成气候。我可告诫你,大男人就得顶天立地,就得拿得起放得下。你这才是人生第一步,还有十万八千里的第一步,远着呐。”王苏刚的父亲撇下一句,不疼不痒的话,自顾走开了。

“这死老头子,尽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咱不理他,你就把家当闹回来,就是不去了。看他能把咱怎么了?真是的。哎,你庆方叔家的地里不忙啦?你咋把他留在西岸上啦?咱可得多照顾着他点呀,他一个人挣钱养活几口人,也不容易,看他也怪难的。我看你可成熟结实多了。你、、、、、、”

“他再忙我也得回来看看不是?难道你不想我?、、、、、”他父亲的一句话,硬是把他眼眶里充满的泪水憋了回去。他若再小几岁的话,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扑到母亲的怀里。可他现在不能了,因为他已经是比她高出一截的男子汉了,他走到母亲身边,“娘,你赶紧把这条鱼,快点做了吧。要不然会臭的。”他递过手中略小一点的鱼。

“看你这孩子说的。我不想你想谁,更别说你这是在祸福不定的水库里啦。”她这才低头,看见王苏刚手中的鱼:“你这不是炸的吧?炸鱼犯法,咱犯法事,咱可不能干。咱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听说最近,查鱼贩子查的可紧啦。一罚就是好几百块。你可得小心了。这么好的鱼,干吗不卖了?咱们吃了不可惜?你赶紧把它卖了吧。”母亲只是看着鱼,责怪着,却不舍得接。

“看你说的,城里人吃了,不也变成了粪?咱们打鱼人吃一条鱼,有什么稀奇的。往后我能挣钱了,咱啥时想吃咱就吃。”王苏刚本来想让母亲笑一笑的。可母亲没笑。

“卖了吧。卖了换上几块钱。再买成盐,又够吃上半年了。咱还得再细点,留着给你娶媳妇,盖房子、、、、、、”

“让你吃你就吃。罗嗦什么。往后我能挣钱了,还差了你这点油盐钱?我将来压根就不想在家里过,还留着盖什么房子。给你拿着!”王苏刚递过手中的鱼,再提起另一条鱼,仔细看看“这条鱼,我想去看看云霞。她最近在家没有?”

“你去看她呀?、、、、、、、她不在,别去了。人家找了一份工作,去享福啦。往后也不用你操心啦、、、、、、这会,这会人家都是脸朝外的人了,和咱也够不着边了。不过,前几天,还是来过咱家几趟,说是找你有事谈。她一直没等到你,就走了。再有就是,她最近老远,见了我就躲着走。这一阵子风言风语的可厉害啦、、、、、、嗨,说不清。我和你爹早就说过。咱个泥蛤蟆。怎能赔得上人家金凤凰?你嫌我烦是不是?不是我舍不得这条鱼。而是咱们门户不对、、、、、、”

“我刚回来,你就开始唠叨。你也烦我是不是?俺俩的事,你们当大人的就别掺和了好不好?你管人们说什么呢?”王苏刚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母亲。

“好好好,我不管。你爹也不让管。你是不撞南墙心不死。那你就捡条大的拿着。咱可不是刚大学毕业的那段日子啦。”母亲颤巍巍的手,接过一条鱼收拾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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