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火圣朝
这一天，文案府内外装饰得十分红火，只因今天会为文案千金举办一场婚礼——一场没有嘉宾来客；没有热火宴会；没有喜庆氛围的冥婚。
“将云老头的尸骨搬到这里。”一大早，孙陇指挥着仆人将云方的棺材搬到大厅首座。
“却的尸骨放到这里。”孙仲殇指挥着仆人将韩却的棺木搬到新郎官站立位置的左边。
“仲殇，这样真的好嘛？不要让却耽误了你一个女孩子家的终身大事啊。”两天时间，杨霏的情绪看起来稳定不少，至少在别人眼中都是如此，谁都不知道杨霏夜里会做啥事。
“我自愿的，这不算耽误。”孙仲殇穿着常服，抚摸着杨霏的手背，轻声道。
“小姐，搬好了。”一个下人来打报告。
“嗯，你们再去看看我爸那边有什么要做的吧。”孙仲殇转头，又对杨霏说，“霏姨，这里也不需要我们了，陪我回房，帮我打扮一下吧。”
“好。”杨霏答应，两人齐步向着孙仲殇房间走去。
一小时后，孙陇坐在大厅首座上，他旁边是云方的棺木。
“现在，只需要等待吉时的到来了。”孙陇自言自语，又说，“等待了这么久的一场婚礼，最后只闹得一个冥婚的下场，不过，即使是冥婚，我猜你也是很期待的吧。”孙陇轻拍云方的棺木。
“我现在要去看看我的女儿了，只需要再等一小会你就能见到你期待的婚礼了。”
女性的打扮总是费时的，当孙陇进入房间时，他发现，孙仲殇还在梳头。
“我女儿还是漂亮啊。”征得两位女性同意，孙陇走进屋内，看着面前穿着华丽，美丽动人的孙仲殇，不禁说道。
“仲殇，我去看看杰准备好了没有。”梳妆完毕，杨霏对孙仲殇说道。
“嗯，剩下的我自己来吧。”孙仲殇看着杨霏离开，又问孙陇，“爸，调查到什么嘛？”
孙陇本来不想在今天提起有关凶手的事的，不过，孙仲殇问到了，他也就答：“查到了两个人，不过……”
“不过什么？”孙仲殇戴起凤冠，问道。
“按照你我的猜想，我查到了两个有实力杀死却的人，一个是皇族泯龙，一个是皇城军第一大队队长，龙岳。”孙陇解释，“不过，这两个人与我们都没有什么瓜葛，根本找不到他们两个的杀人动机。”
“如果凶手真的是这两个人中的一个，那报仇就有点棘手了。”孙仲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眼神中，除了杀意，没有其他。
“今天这种日子，不要露出这种眼神。”孙陇轻拍孙仲殇的肩膀，说道。
“嗯……”
另一边。
“杰，我可以进来嘛？”杨霏在邝杰房前问道。
“门没锁。”邝杰早早就准备好了，因为之后并没有需要他干的事，所以，他一直窝在房里看书，现在他有点闲得无聊，正看着昨天白仪给他的一张请柬。
“准备好了嘛？”杨霏走进房内，看到一身正装的邝杰坐在床头看请柬。
“没问题了，现在只是在等时辰到而已。”邝杰看向杨霏，回答道。
杨霏坐到邝杰身旁，轻柔道：“让你代替却，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我力所能及的事，仲殇姐姐能让我来做我很高兴的。”邝杰并没有认真观察杨霏的眼神，否则他肯定会发现杨霏眼中的血丝与戾气。
杨霏轻抚邝杰的头，两人开始聊及家常……
半小时后，文案府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老爷，门外泯龙少将求见。”一位下人前来禀报。
“嗯？”孙陇不解，泯龙为何这时前来，只是，碍于泯龙身份特殊，他还是出去，亲自迎接。
“泯龙少将，不知光临贵府，所为何事？”出得文案府门，孙陇就看到了等待于此的泯龙。
“不知今日是否云方云城主大葬之日？”泯龙问道。
“是的。”孙陇点头。
“是这样的，我和云城主曾经也是战友，交情颇深。前些时日，忽闻云城主死讯，我也是悲痛万分，后又听说，云城主竟是为了保护我妹白仪，才无奈吞服杀生丹致死，心中顿觉感激，却又无以为报，无奈之下，我只希望，能在这葬礼之日，送云城主最后一程。”泯龙一套说辞理由说得头头是道，听得孙陇都以为泯龙是早已想好这番言辞了的。
“既然泯龙少将如此有心，我也不好拒绝，不过，这葬礼还需稍待些时分，若是泯龙少将不嫌弃，可以到府上等候。”孙陇作出请的姿势。
“嗯。”泯龙跟在孙陇身后，进入了文案府。
其实泯龙这时前来是有原因的，他的目的很简单，纯粹是为了孙仲殇这个令他朝思暮想一年有余的女人。试想一下，若是能在一个女性最悲痛的时候给予她一个肩膀之类的劝慰，那么，那位女性会不会对你倾慕？不说其他，至少会让这位女性对自己的印象更加深刻。
孙陇并不清楚泯龙在想什么，他现在只希望这场冥婚能顺利进行。
“孙文案，贵府为何装饰得如此红火喜庆？今天不是葬礼举行之日嘛？”跟在孙陇身后，泯龙看到文案府周围的景象，不禁疑惑。
“实不相瞒，今日虽是葬礼之日，同时也是小女婚礼之时，这同时举行婚礼与葬礼，我们也是诸多忌讳，若是泯龙少将觉得犯忌，可以先行回避，等云老头葬礼之时再来。”孙陇解释道。
闻言，泯龙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原样，又说，“敢问，与令千金成婚的是谁？”泯龙有点生气，他想知道还有谁跟他抢女人。
虽对泯龙有所提防，但孙陇并不清楚泯龙的想法，也不会猜想到韩却的死因竟只是一个好色之徒的占有欲，听得泯龙问起，孙陇也就回答，“这是一场冥婚，严格来说，是小女和我已故女婿韩却的婚礼，若是真的很忌讳，还请泯龙少将回避。”
“老爷，吉时快到了，还请快回大厅就坐吧。”这时，一个下人过来说道。
“泯龙少将，老夫还有急事，你可以在府内游览一番，若是有兴趣观看婚礼，我也不阻拦，但请你不要妨碍婚礼的进行。”孙陇说完，不管泯龙，向着大厅走去。
听得这是一场冥婚，泯龙气愤之心也有所消退，不过，他还是不希望这场婚礼的举行，因为，他不想自己以后得到孙仲殇时后者有一个亡夫。
跟在孙陇身后，泯龙希望能找什么机会阻止这场婚礼。
很快，孙陇就回到了大厅，坐到首座位置上，而首座另一个位置则坐着杨霏，两人中间，一个硕大棺木赫然显眼。
大厅两旁，两列仆人并齐站立，泯龙站在角落，看着大厅中央那条红毯，若有所思。
“吉时到，有请新郎新娘入场。”一位看起来像是司仪的人站在首座旁喊道。
司仪喊话不久，邝杰和孙仲殇的身影就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而看到孙仲殇的泯龙，眼底满是惊艳与**。
此时的孙仲殇一袭红裙加身，两瓣玉簪修琢，凤冠华服，玉立端庄；一抔鲜花执手，双眼如冰如刀，莲步轻移，万物肃然；烽火狼烟，难搏一笑。
泯龙想起了家里的七位妻妾，再与眼前美人相对比，他发现，眼前的美人多了一种威严，就是因为这种威严，他泯龙才一直希望能征服眼前的美人。不自觉地拦在邝杰面前，泯龙希望可以阻止这场婚礼。
“泯龙，还请不要拦路。”邝杰见到泯龙挡在身前，不知他为何出现此地，以为他只是来找孙陇这位文案有公事，如此提醒，希望他不要拦路。
“孙文案，让孙小姐这样一位花季少女嫁给一个死人，你不觉得很不公平嘛？”无视邝杰，泯龙义正言辞地对孙陇说，他以为孙仲殇会参加这场冥婚都是孙陇逼迫的，在他心里，并不认为一个女人会为了一个死人放弃自己的幸福。
“你让开！我的家事不需要你管。”回答泯龙的是孙仲殇，话语中的怒意让泯龙心头微紧。
“孙小姐，嫁给一个死人，你不会觉得不甘心嘛？”泯龙转头，看向孙仲殇，说道。
“你再不让开，就休怪我不讲礼数。”孙仲殇怒意横生，这场婚礼可以说是她最看重的一件事，她不会原谅任何一个阻止这场婚礼的人。
看着孙仲殇眼底的怒意，泯龙想到，他要是再站在这里，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得到这个女人的机会了。
“哎。”叹口气，泯龙站回角落，他来文案府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得到孙仲殇的好感，要是现在他就惹怒了孙仲殇，那估计，他的目的就一辈子都没法达到了。
“我们继续。”孙仲殇牵起邝杰的手，缓缓地向着大厅中央走去。
“嗯。”邝杰点头。他清楚孙仲殇对于韩却的感情，否则这场婚礼根本就不会存在。
邝杰昨天已经和孙仲殇练习过如何成亲，他知道着婚礼一切的礼数，但这一切本该由一个叫韩却的人来完成。
心里想象着韩却的样子，一个人影渐渐凝现在邝杰身上，所有人都开始看呆，连孙仲殇都开始为之侧目，为了这个人影侧目。
“却……”杨霏捂嘴，她知道这只是邝杰这小鬼的能力，可是，看到面前的人影，她还是忍不住内心想哭的冲动。
孙陇看向邝杰，两人目光相对，暗暗点头，强忍着不让自己神情有所变化。
“这……”泯龙看着那个人影，心里一顿愤恨，好不容易花大价钱请动三尊杀神，现在倒好，婚礼没有被迫取消，还离目标更远了一步。不过，让他还能接受的是，一个死人，已经没办法和他抢一个活人了。
“小鬼，谢了……”孙仲殇低声呢喃。她昨天和邝杰对婚礼有所练习，但是，邝杰并没有告诉她会出现眼前这一幕，她很感谢旁边的小鬼，至少，现在看起来，和她结婚的，就是韩却。
手掌上传来些许温度，这一丝温度让孙仲殇有了些微的笑颜，这轻微的笑颜，足以打动在场所有人。
新郎新娘缓步向前走着，来到两位长辈面前，停下脚步，在新郎身旁，一个棺木赫然显眼。
“一拜天地！”司仪的声音铿锵有力。
闻言，孙仲殇和“韩却”齐拜天地，感谢天赐良缘。
“二拜高堂！”
转身，新郎新娘对着长辈躬身一拜。
“夫妻对拜！”
四目相对，眼涵深情，新郎新娘，相互对拜。
“送入洞房！”
手牵着手，新郎新娘，缓步离去，渐渐消失。
孙陇轻拍云方的棺木，叹气，轻声自语道：“虽然这场婚礼很简陋，但你的遗愿也算是成了，该安心了。”
杨霏看着韩却的棺木，眼神迷离，捂嘴不语。
泯龙握紧双拳，看着早已不见的两个人影，闷声无言。
另一边，回到了房间的两人。
刚进门，韩却的人影就消散于空中，邝杰也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怎么了？”扶着差点跌倒的邝杰，孙仲殇关心问道，她在刚才就已经注意到，面前这小鬼的脚步很虚浮。
“这是我第一次用魂转凝聚真人这么大的人型，没想到只持续了这么一小会儿就消耗了这么多灵魂力量。”邝杰解释道。
孙仲殇点头，她昨天也练过魂转，仅仅是凝聚出一个小点都花费了她极大的心神，现在面前这小鬼不仅凝出一个人，还让这个人动作得十分自然，她根本无法想象这到底有多耗费灵魂力量。
“你睡一下吧，这样有助于恢复灵魂力量。”孙仲殇将邝杰扶到床边。
“不行，等会儿还有云叔叔和却哥哥的葬礼呢，我不能睡。”邝杰撑起身子。
“你睡吧，他们的葬礼还要一段时间的，到时候了我叫你起来。”孙仲殇温柔道。
“嗯。”邝杰点头，吃下一颗愈疗丹，躺下床，问道，“仲殇姐姐，你是真的打算在却哥哥身上花上一辈子嘛？还是说，以后找个合适的对象改嫁？”
闻言，孙仲殇略微思考，而后，轻笑道：“你长大后自然就知道了。”看向邝杰，发现，原来这小鬼问完后就已经睡着了，根本听不到她的回答。
“睡吧，愿你做个好梦。”孙仲殇为邝杰盖上被子后，找地方，将身上那套礼服换了下来。
至此，这一场简单的，没有任何喜庆的婚礼就此结束，到达最后的结果，不过是，一套礼服，一个人罢了……
“把这些都换下来。”本来并排列队的仆人现在又开始忙碌，孙陇指挥着这些下人将那些红火的装饰换成纯白的幕布，整座文案府也渐渐从装饰的喜庆变为真实的压抑，一场婚礼，并不能改变府内任何气氛。
“仲殇，杰呢？”杨霏看到孙仲殇自己一个人从房里出来，问道。
“睡了，刚刚那个人影花费了他很大的灵魂力量。”孙仲殇回答。
“他没事吧？”杨霏有点担心，一个会让人昏睡的武技，她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的能力。
“没事的，放心吧，葬礼开始的时候再叫他就行了。”
“两位女士，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嘛？”泯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微微皱眉，孙仲殇现在不怎么想见到泯龙这个人，本来这人就有杀害韩却的嫌疑，刚刚还阻挠了她的婚礼，不说别的，抵触的心肯定不会少。
“没有任何需要你帮的，你还是速回吧。”孙仲殇语气像是对着敌人一般。
“不要如此冷漠嘛，我也只是好心。”泯龙说道，“况且，我是来参加云方云城主的葬礼的，在我的目的没达到之前，我不会离去的。”
“我不反对你参加葬礼，但请你不要来烦扰我们。”孙仲殇的言语不带任何友善，转头，对杨霏说，“霏姨，走吧，我们去看看有什么需要我们的。”
一小时后，整座文案府被灰白笼罩，之前那层喜庆的外壳一下就消失不见。
“出行。”之前那个主持婚礼的司仪，摇身一变就成了葬礼主持人，或许，这才是他的本职吧。
两个棺材，八个人抬，葬礼的队伍开始从文案府内走出，乐器奏响，幽咽神伤，路人闻之，尽皆退让。谁都不喜欢接触到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葬礼。
“小鬼，该醒了。”孙仲殇摇晃着背上的邝杰，只是，那一阵阵轻声鼻鼾告诉着孙仲殇，邝杰还没醒。
“嗯……”邝杰迷蒙的声音在孙仲殇耳边尤其清晰。
“仲殇，小鬼他为什么睡着了？”孙陇问道。
“灵魂力量消耗过多，他睡之前已经吃过回复药了，可是依旧很难苏醒。”
“那个人影，很消耗灵魂力量嘛？”孙陇又问。
“是的，那是个魂印，消耗灵魂力量很多很多。”孙仲殇重重点头。
“既然那个魂印会消耗这么多灵魂力量，下次让他别用那么多了。”杨霏开口。
“放心吧，这小鬼很知道分寸的。”孙仲殇说道。
“现在要不要强制叫醒他？”杨霏问道。
“别了吧，让他睡会儿。”孙仲殇说，“而且，现在我们遇到的这些悲痛，本就不应该让这小鬼分担。”
“嗯，也好。”杨霏说道。
背紧了背上的邝杰，循着那阵悲痛的旋律，孙仲殇等人向着剑荡山走去，而他们身后，泯龙默默跟随着。
看着前面的孙仲殇，泯龙在想，今天要接近孙仲殇的方法，估计就是等会儿的葬礼了，但是，要取得孙仲殇的好感，这仅仅一个机会绝对不足，他需要创造更多机会，而他现在就在想着之后的机会怎么制造。
“云叔叔……”邝杰说着梦话，手掌在虚空中一阵乱挥，估计是梦到不好的事了。
“别怕，我们都在呢。”孙仲殇握紧邝杰的手。
“他跟着云方，真有点遭罪呢。”杨霏注意到邝杰的状态，说道。
“遭罪就遭罪嘛，他不会介意的。”孙陇说。
泯龙看着这一切，他有点羡慕邝杰，这个小孩真的有魅力让大多数人接纳他，就算是他自己也没有生出过任何对邝杰这小鬼的厌恶之想，要是他自己能有这种魅力，那他的老婆绝对不止那七个了吧。
“对了！”泯龙一个惊呼，吓得孙仲殇等人纷纷侧目。
“没事没事。”泯龙摇手，示意孙陇等人不必在意。
就在刚才，泯龙想到了如何制造与孙仲殇更加亲近的机会了。本来他只是在想，对邝杰好的人很多，连他那个苛刻的爷爷白烬都对这小鬼赞誉有佳，如此想着，他想起了他爷爷的寿辰。孙仲殇本身身份不低，即使邀请她到寿辰宴会上都合情合理，那他何不拿这个宴会做文章呢？
想到这里，泯龙的心情豁然开朗，即使是周围那哀伤的音乐也干扰不了他。
出了城门，这支葬礼仪仗队浩浩荡荡地向着剑荡山走去。
两个墓地早已准备好，云方的墓地用地本来就足够大，两天时间内，孙陇派人将这块地打造出两个墓冢，免掉了再次申请用地手续的同时也能很好地安葬韩却，一举两得。
仪仗队速度很快，不久，所有人都到达了剑荡山的墓冢处。
“时辰到，入土。”葬礼主持人喊道。
两个木棺放入墓冢中，随着家丁们有节奏的挖掘堆砌，两个简陋的墓穴开始成型。
“嗯……”邝杰的呢喃再次在孙仲殇耳边响起。
孙仲殇知道，背上这个小鬼真的很想看着云方和韩却下葬，所以，她把熟睡的邝杰给背了过来，只是，她又觉得，这样的葬礼，不该让这小鬼承担，因此，她并没有去叫醒邝杰，只是把后者带到了现场。
“却啊！你死的好冤啊……”韩却还未下葬完，杨霏就已经抱着韩却的墓碑在哭泣。没有人会阻止她，只是希望，今天过后，这个女人会在失去儿子后变得更加坚强。
等待的时间真的很漫长，孙陇盯着云方的墓碑，又看向不远处韩飞的墓碑，他陷入了深思。这么多年过去，曾经他们四兄弟也都分崩离析，生离有了，死别更多，现在只剩下洪裂还在另一个国家不知安稳。回想当年，四人结拜之日，举杯同庆之时，脑海中，那一幕幕的画面挥之不去，“现在想来，再也没喝过当年那么甜的酒了。”
“韩大哥啊，我无颜见你啊。”看着韩却的墓碑，孙陇一阵心酸。他们自己这老一辈的死了他觉得不过是咬咬牙，磕碜两句的事情，只是，他们的后辈居然走在了他前面，这真的让他只能心头哽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他现在才明白。
“仲殇……”走到孙仲殇旁边，孙陇低声问，“玲丫头，还好的吧？”
孙仲殇看向孙陇，回答道：“有洪叔叔在，她肯定生龙活虎的。”
“呼……诶”重重地叹口气，孙陇低头闭眼，开始了静默地的等待。
“入土完毕，家属鞠躬。”不久，葬礼主持开口。
找个地方，将邝杰放下，孙仲殇跟在杨霏和孙陇身后，三人在韩却和云方的墓碑前，重重地鞠躬，随后，一众家丁，轮番上前鞠躬，表达对死者的敬意。
泯龙跟在家丁后，虔诚地对云方鞠躬，对于死者，他还是给足了敬意的。
鞠躬后，孙仲殇躲在了邝杰身旁，这时她也有点忍不住泪花了，看着韩却的墓碑，无声地哭着，韩却这一别，对于她来说，带走的几乎就是一切，属于她的一切。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泯龙走到孙仲殇身旁，说道，“韩却老兄和云城主与我也有几分情谊，若是生活上有什么难题，可以尽管找我，我会尽全力帮你。”
听着泯龙的劝解，孙仲殇也不回话，只是淡淡地点头，之前她对泯龙的印象就不好，即使后者话说得再好听，她也不会对这个人改观。
“韩却老兄这一别，也是让人心底惋惜，只是，韩却老兄已经西去，该放下的也该放下了，人不能总往后看嘛……”泯龙还在说着，他到这葬礼的目的也不是其他，就是想让孙仲殇对他有个好感和印象，这样日后他才能想办法得到面前这个女子。
“对了，孙小姐，这里有样东西要给你。”说了许久，泯龙才将话题转移。他拿出一张请柬递到孙仲殇面前。
“这是？”看着这张请柬，孙仲殇觉得有点眼熟。
“这是我爷爷白烬寿辰宴会的请柬，我想，这等喜庆的事用来缓冲心情最好不过，若是孙小姐能赏脸，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泯龙说道。
孙仲殇想起昨天白仪塞给邝杰的请柬，那张也是白烬宴会的请柬。
孙仲殇思索片刻，摇头道：“我不需要什么缓冲，也没必要缓冲。”
“你也不要拒绝，到不到随你，先收下就行。”泯龙一笑，然后将请柬硬塞到孙仲殇手上。
看着手上的请柬，又看向邝杰，孙仲殇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悲咽的哭声在剑荡山里回荡着，空气中漂浮着各种负面情绪，只有一个酣睡的小孩显得十分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