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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魂录

空中响起一连串墙壁被打破的声音,虽然伊泽伽能瞬间形成无数面厚厚的风之墙,但坚硬的程度连土系墙壁的十分之一都不能及。

然而这一连串的墙壁并不是为了将箭阻挡下来。风墙内是堪比十级台风的乱流,虽然箭到的力量无可撼动,但当每道墙中的乱流方向完全一致的时候,箭的轨迹被硬生生推开,伊泽伽微微闪身,箭从一旁与他擦肩而过。

呼吸变得越发的急促,伊泽伽已经超过了极限,短暂的灵魂觉醒让他能够爆发出百倍于平时的力量,但也让他的体力和精神消耗殆尽。

然而就像在嘲笑他的努力,渊兽再次挽弓,这次,伊泽伽已经没有办法阻挡,当箭射出的时候,就是自己死掉的时候。

在这一刻,他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回忆,最后只留下了翠丝忒那张带着雀斑的脸,虽然不算足够好看,但她笑起来的时候,确实在伊泽伽的心中化作了阳光。他开始后悔,后悔很多事。不该惹哭翠丝忒,不该留下那张纸条。他愕然警觉,比起自己的使命,他更该珍惜一直在眼前的人。

“抱歉,翠丝忒……”伊泽伽喃喃自语,他维持不住风,开始从半空中坠落。

“前辈!”希铎奋力奔跑起来,他懊恼为何双腿为何如此沉重,为何速度不能更快,他要在一切无可挽回之前掐断命运的锁链。

希铎心中充满了恐惧,他害怕自己做不到,希铎心中充满了愤怒,他憎恨渊兽毫无道理的杀戮,他心中充满了希冀,他将剑斩向了渊兽的头颅。

全力的一击之后,希铎坠到地面,翻滚着才停住了去势。渊兽的头颅被确实的斩断,但甚至没有更多效果,渊兽在希铎坠地之前就已经恢复了伤口。这就是人类的剑豪即使能够给渊兽造成伤口,却无论如何也杀不死渊兽的原因,斩击里面没有包含着杀死渊兽的灵魂之力。

箭已经出手了,希铎抬头望着那一箭,在空中直奔着伊泽伽而去,他已经做不了任何事情了。但命运之神此刻保佑着希铎和伊泽伽,希铎在箭出手的同时斩断渊兽头颅,让箭从伊泽伽的上方飞过,最后消失在天边。伊泽伽直坠到地上。

虽然免不了坠落产生的冲击,伊泽伽或许会骨折,但比胸口被穿个大洞当即死去好太多了。

希铎喘了一口长气,将一直折磨着他的焦躁全数吐了出来。他站起身,和渊兽面对面,这是他的第一战。没有同伴,没有前辈,一对一,胜,伙伴们就会活下来,败,不过是吟魂者历史上又一次死亡记录。

但对希铎来说,他输不起。菲奥娜,伊泽伽,这是他交到的朋友,翠丝忒,奥蒂利亚,这是以后会和他成为朋友的人,如果让他选择,他愿意牺牲自己让这些人活下去。

日轮西沉到了地平线,天边的晚霞红的像鲜血。残阳的光照着他的侧脸,和渊兽漆黑的身躯。

希铎将剑插到地面,脱下外套,解开腰带,连带着剑鞘一同扔到地上,他想要更快的速度,想要让身体变得更加轻盈。最后他拔出剑,剑指渊兽。

渊兽一直饶有兴致的看着希铎做着最后的准备,这对它来说不过是飞虫无畏的挣扎。就像捏在手里的苍蝇,尽管一直煽动着翅膀,却飞不走。死,是它猎物的最终结局。

渊兽手里的弓溃散成黑雾,然后重新凝聚成了一把长枪。

希铎将剑挥到身侧,身体向前倾倒,然后他开始飞奔。渊兽迈开了四蹄,每一步都会让大地震颤。

希铎在冲刺的最后奋力跃起,他要在一次斩断渊兽的头颅,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直到那颗脑袋再也不能呆在渊兽身上。

希铎跃到了渊兽的头顶前,双手握住剑,只要再往前一点,他就挥出那一剑。但渊兽停住了脚步,即使如此硕大的身躯,却轻而易举从奔驰中停止。它甚至连枪都没有用,只是挥起一只手将希铎重重拍到了地上。

希铎仰躺在地上,地面被他砸出了一个坑洞。他感到内脏已经烂了一团,咳嗽着吐出鲜血,嘴里满是铁锈的味道。

“啊……”希铎从渊兽的脚下仰视着它,他觉得它是如此高大,如此强壮,如此恐怖,杀他不过是杀死一只臭虫。“原来人在渊兽面前,如此微不足道。”他开始想不通,数百年来,那些吟魂者们到底是如何与渊兽战斗的,它们就是怪物,死在它们面前的吟魂者们的尸骨一定早已垒成了山峰。

渊兽抬起了一只脚,希铎觉得这行为和人真像,人踩死蚂蚁的时候,也是如此轻描淡写,冷漠不堪。

希铎想要挣扎着回避攻击,他还要保护那些他想要保护的人,他还要再见到格洛瑞亚,再见到拉克西斯,他不想死在这里,死的像只蚂蚁。

但他受的伤太重了,断掉的肋骨不断戳刺他的内脏,任何行动都会让他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渊兽最终一脚踩下,如果这一脚踩重了心脏,他根本活不下去。但这一脚踩到了他的左肩,骨头碎裂的声音传到他的脑内,但他甚至来不及庆幸自己还活着。在巨痛中他看到渊兽的胸膛露出一截剑刃,上面不断凝结着寒冰,在渊兽的胸口扩散。

那是菲奥娜的剑。

“不!”希铎不愿意想这一剑的后果,因为这代表菲奥娜来到了战场上,明明她连维持意识都已经足够艰难。

渊兽愤怒的嚎叫,它已经被无数次打断攻击,每每在虐杀这些臭虫的时候,总会有另一只臭虫干扰它。

它抬起前蹄高高立起,转过身,举起长枪,这次它要确实的杀死刚刚干扰它娱乐的的那只虫子。

希铎从渊兽的两只后蹄间看到了菲奥娜正缓缓倒下。他不知道菲奥娜为什么会再次醒来,为什么会掷出那一剑,他只知道,菲奥娜将要死在自己面前,他绝不允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希铎发出咆哮。

他握起了剑,那一刻,他听到了剑的心跳,那一刻,剑在呼唤着他,那一刻,剑渴望着他喊出自己的名字。

“雷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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