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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魂录

广播响起的时候,希铎正在吃早饭,说实话,那顿饭的味道不差,但广播里的消息让食堂里的人都没了胃口。

正午十二时,在钟楼前举行魂丧。

希铎不知道魂丧的准确含义,但从别人哀伤的神色,和字面理解,他心里知道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但发生了什么,没有人来告诉他。

菲奥娜在早饭后找到了希铎,问他有没有黑色礼服,或者黑色围巾。希铎摇摇头,他贫乏的衣柜里并没有这些东西。菲奥娜一副早已料到的样子,将手里的黑色围巾系到了他的脖子上。

希铎注意到她的脖子上也有一条黑色的围巾。越来越多的,吟魂者们在脖子上围上了黑色围巾。他心中有些了然,大概,是某位吟魂者离开人世,他的葬礼将在十二点举行。

但没有印象中的繁俗礼节,所有人都只以沉默表示哀悼。

希铎想要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菲欧娜手指放在嘴唇上,让他不要说话,只嘱咐他,十二点之前不要摘下围巾,十二点时到钟楼下集合。

街上的压抑气氛很容易察觉,每个人都保持着沉默,就算是和人交流,声音都只能彼此听到。有一种东西压迫在每个人心头,这种东西叫悲伤。

或许并不是每个人都和去世的人是好朋友,费罗凡希有好几千人,不可能每个人都和彼此认识。但,每个人都是吟魂者,每个人的经历都如此相似,每个人都对同伴的死感同身受。这样的事情,有可能明天就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或许发生在朋友身上,谁也说不准。

希铎早饭后就回到了自己房间,今天上午他不想做任何事情,只是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人来来往往。

正午十二点来的格外慢,时间一到,人群开始朝着钟楼涌去。

希铎出了门,菲奥娜正在门口等他,她身边是那名叫翠丝忒的女孩儿,看样子她们两人约好一起。菲奥娜朝希铎招手,希铎走到她身边。翠丝忒朝他鞠躬致意,希铎如是回礼。这算是两人第一次正式的打招呼。昨天虽然曾经见过面,但菲奥娜和翠丝忒聊的太过尽兴,根本没有相互介绍的机会。

因为钟楼在山坡的最顶端,整个居住区都由此向下延伸,所以这里并没有让所有人站在一起的空间。

所以离钟楼越近,人群就越拥挤。但每个人都走的很慢,每个人都给彼此留下恰到好处的空间。希铎看到钟楼前的许多房顶上也站满了人。

所有人的都戴上了一条围巾,少数的人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这里没人有礼服。

在吟魂者们的注视下,艾比盖尔出现在钟楼上,他的身旁跟着一个女孩儿。希铎隔的太远,看不清那女孩的表情,但能从她的身形里感受到某种情绪。

“不久前,”艾比盖尔的音调缓慢而低沉,但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每个人都能听的到他讲话。“加文·高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他是杰出的吟魂者,是在场诸位的同学、朋友、亲密战友,我们的一份子。我很遗憾的告诉大家,他的尸骨被埋在无人冰原,而他的灵魂已经到了英灵殿。”

希铎的心中涌出某种情绪,那是悲伤,那是愤怒,那是欲要将渊兽彻底撕碎的平静下的狂暴。他不理解为啥那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

那样异样的情感让希铎的精神有些混乱,他开始听不清艾比盖尔说了些什么。

雷声骤然响起,但雷云居然是在雷声响起后才缓缓聚集而来。雷霆躲在云中,嗡嗡轰鸣的雷声不时响起。

艾比盖尔暂时中断了讲话,魂丧时会发生某些事已经见怪不怪,但如此剧烈到甚至影响了天气,他不由想到了希铎在植入元素灵时发生的事情。

“没事吧?”

菲奥娜摇了摇希铎,他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脸颊上竟然有了泪痕。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雷云没有消散,但雷声渐渐小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淋到了人们的脸上。

艾比盖尔叹口气,继续念昨夜写好的悼辞。他很擅长这个,费罗凡希的每一位吟魂者的悼辞都是他亲手写的。他们被带到费罗凡希,被费罗凡希送出去执行任务,最后死在了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他有时会觉得是自己亲手将那些孩子们带向了死亡,但他不敢停下脚步踌躇,不然已经逝去的灵魂会在他梦中质问他。

这次的悼辞很短,以前他会写很长的悼辞,叙述死者的一声和功绩,并鼓励大家,将悲伤化作力量。或许对普通人来说这句话很空泛,但对吟魂者来说,悲伤这种情绪确实会让人产生力量。但一次一次写悼辞,他的用词越来越少,想说的话也越来越少,只是念悼辞时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我每次为逝去着写悼辞时都会希望但愿这是最后一次,但这只是奢望。总有一天,你们当中的某人也会替我写下悼辞,生与死对每个人来说都绝对公平,只是对吟魂者们来说,对我们来说,这是我们必须背负的命运。”

以前艾比盖尔习惯说,我们会在无人知晓的时间,无人知晓的地点,无人知晓的战斗中牺牲,但吟魂者们会牢记这些历史,并作为我们的碑文。

究竟又是是什么时候,自己开始把命运挂在嘴上。这讨人嫌的东西,吟魂者就该生而为破除命运前行。

简短的悼辞结束,他宣布为加文·高敲响索林盖德大钟的,是他的搭档奥蒂莉亚。

希铎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但能感受到她的思绪,就好像他们之间有某种联系。这里的所有人都被联系在一起。

奥蒂莉亚在回到费罗凡希的路上,脑海里不断闪过加文被杀死的那一瞬间。她心中的某一块被突然的撕开,划开的口子缝补不上。所以她浑浑噩噩,难以思考。

敲响索林盖德大钟没有钟锤可用,希铎曾用体术踢响大钟,两次就让脚后跟酸麻。

奥蒂莉亚的力量比希铎还要小,但她硬生生用拳头砸响了索林盖德大钟,悲伤的钟声回响。

被饲养在芙茵莱沃的狮鸢们飞上了天空,盘旋在帕西莱特的山巅之上,嘶鸣声久久不绝。它们是能够感受到吟魂者们感情的动物,这哀鸣便是他们送给吟魂者的别歌。其中一只的叫声更长而尖锐,他是加文的另一个搭档。和另外三只狮鸢从埃斯梅林回到费罗凡希,只有他的背上没有人。

奥蒂莉亚在狮鸢的鸣叫声中嚎哭起来,手骨上穿来的剧痛让她真正意识到曾经和自己形影不离的搭档已经死了。

魂丧结束之后,希铎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他从来没有那么累过。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迷糊着睁开眼,发现菲奥娜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这情景让希铎想到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雨还没停呢?”

这场雨从魂丧时一直下到现在,徒增人伤感。

“这雨是校长下的,为了让雷声不那么显眼,天上连着打了三天雷,贝尔格莱的居民会被吓到。虽然连着下三天雷雨也不算正常事。”

玻璃窗被豆大雨珠砸的噼里啪啦,希铎一瞬间没理解过来菲奥娜说的话。

“可这雨中午才开始下吧?”

“三天前的中午。魂丧已经过去三天了。如果你还不醒,这雷会持续不断,但是雨不能在下了,会引发洪水。所以校长嘱咐过我,如果今晚之前你还不行,就一盆水把你浇醒。”

希铎觉得头一阵疼,紧随而来的是强烈的眩晕。

“我睡了三天?可打雷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还记得魂丧时发生的事吗?”

希铎摇摇头,那时的许多事情记忆都模模糊糊,甚至连艾比盖尔说过些什么都忘的差不多了。

“我只觉得我能体会到那个人的心情,那情绪让人喘不过气。”

“那是因为参加那场葬礼的人全都是吟魂者。所有人相同的情绪汇集到了一起,产生了共鸣。对力量掌握还不够熟练的人会被那股力量影响,有时候会导致力量的外泄。不过这也不是坏事,这能加快你掌握灵魂力量的速度。魂丧举行的目的有一部分也在此。”

“所以,我的力量是?”

“雷。”菲奥娜点点头。“从未见过的元素属性,但并不代表不可能。这世界本就由四大基本元素延伸出来的各种元素构成。”

自从希铎醒来,雷声就开始消失了,雨慢慢的也变小。

“那菲奥娜有没有经历过这种事?”

“有,我第一次参加魂丧时,力量不受控制,把周围都冻住了。然后……”菲奥娜抬起手,一团寒雾在掌中翻滚,最后凝结成菱形冰晶。“我渐渐学会了掌握这力量。”

希铎也看着自己的手掌,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本以为会有电从手里冒出来。

“别着急,掌握力量本来也不是简单的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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