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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锦卿

“大人传召下官所为何事?”她见刘应须神情诡异,心中生疑,不知为何只觉隐隐不安,心里莫名发慌。

刘应须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道:“顾郎中,本官希望你上一道禀呈给尚书大人,就说你一人总领防危密室工事,实在能力不够,恐难胜任,请辞主事之权,退居副位,而让本官继续提领主导工事。”

顾清宁觉得一定是自己累得出现幻觉了,才听他此言见他此状,“大人,你在说什么?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刘应须得意地扬眉点头,“你会答应的。”

接着他起身走向她,用十分玩味而轻薄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她,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顾清宁听完整个人都为之一怔,如遭雷轰,双眼瞪向刘应须。

刘应须一把扶住站不稳的她,笑得更为猖獗,“不用怕,顾郎中,只要你听话,本官就不会说出去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公房的,之后她就在图纸画案前呆坐了半天,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一个动作,一个人坐在那里,很久很久过后,忽然笑了出来,开始是冷笑,后来笑得越来越癫狂,笑红了眼眶,眼睛直瞪瞪地盯着画案,最后一把将眼前的画案公案猛地掀翻,一片狼藉……

当天,她就写了一道禀呈,让人交到尚书堂。

她撂下堆积如山的公事,没打一声招呼,直接出了工部,一个人徒步走回家去。

然而她也完全没意识自己是怎么到家的,她回去之后,顾清风也早回来了,正与唐伯在廊下结红绫,装点正堂,为几日后的婚宴做准备。

她立在大门中间,望着这一府飘红喜灯,眼前被红色渲染,视线开始迷离,一阵一阵的眩晕直冲脑海。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顾清风看见她,就放下红绫奔到她面前。

顾清宁在一片朦朦胧胧中看清了顾清风的样子,见他有些担忧的神色,于是露出苍白的笑容,将手递给他,顾清风挽过她的手臂扶住她,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她整个人都没了力气。

他搀着顾清宁慢慢往府里走,顾清宁一直看着眼前的挂彩飘红,顾清风一直望着她,轻声问:“姐姐,你怎么了?”

她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太累了。”

“那我扶你回房休息?你要不要吃点东西?还是等晚饭时再叫你?”

她只摇头,转眸望他的脸,“真好,我们清风要成亲了……”

“姐姐……”他越来越看不懂她,十分忧心。

……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她在一室兰香中惊醒,房内灯火黯淡,耳边忽然充斥着喧闹的喜乐声,锣鼓唢呐钟罄齐鸣,铺天盖地的,恰在耳畔轰鸣作响,撕扯着她的神经。

在这种乐声中,她又听到一阵阵哭声,很细很微弱的哭声,连绵不断,撕心裂肺的……婴儿哭声……

她惊出一头冷汗,猛然坐起,潜意识地想逃,逃避耳边的杂响,完全没有意识该怎么动作,一下子滚着摔下榻去,身体摔出了痛觉,髻冠被摔散,她才有了知觉,耳边的杂响散去,原来那些本就不存在,只是她的幻听罢了。

可是这一切消散之后,她又觉得怅然若失茫然不知所措,周围安静得让她害怕。

顾清宁从地上挣起来,披散着头发,赤足跑出门去。

将近晚饭时,下人和家人们全都在前院忙着,后面人少,院中空旷,她穿过无人的院落,在长长的通廊上狂奔,看似在追寻什么,又好像只是漫无目的逃亡。

“大小姐!”

“大小姐!”

“清宁!清宁!”

“姐姐!姐姐!姐姐!”

……

跑到了前院,眼前灯火明亮起来,一路的红绸喜灯,人声也越来越多。他们看到了发狂一般的她,全都来追她喊她。

她的目光掠过这些从各方包围而来的人,又不知要落在何处,最后在前方停驻,是飞身前来拦住她去路的顾清风。

她停了下来,看着顾清风,又转眼看看已来到身边的顾清玄和顾清桓,看清了他们担忧的脸之后,终于回神,低头看看自己抬起的双手,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

顾清风缓缓靠近她,轻轻握住她的手,扶住她,“姐姐,没事的,没事,不要慌,不要怕……”

她听话地顺从他和顾清桓的搀扶,移步进正堂,丫鬟们赶紧给她取来丝履穿上。

进了堂上,厅内不同以前,此时墙上张贴着大大的红喜子,挂着金铃银穗等物什,堂前堆着很多礼品物件。

两个弟弟扶她坐下,可刚碰到椅子,她就突然蹿起来,失控地发狂起来,向堂上置贺礼的长案奔去。

那案上放了一对别人送的白玉娃娃,系着红绸,圆润可爱,惟妙惟肖,此礼意为祝贺早生贵子,本是婚典的寻常礼物。

她冲过去,一把捧起那对娃娃,直接砸了出去。

众人惊呼,抢救不及,一双精致的玉雕就成了一地碎块。

她也瘫倒在地,双臂抱膝,缩在梁柱下坐着。

他们震惊地看着她,几乎都被吓到不知如何反应如何出声了。

许久之后,顾清玄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开口,柔声道:“好了,清宁。可不可以告诉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愣愣地抬头,对上顾清玄的眼睛,又心虚地躲避,没有头绪地低喃一声:“就是逃不掉,躲不了……”

“清宁……”他知道她还是不愿说,就不会再问,握住她的手,对着她的眼睛,“既然逃不掉,那就不逃,既然躲不了,那就去应对。”

她感受到父亲的力量,听着他的话,点点头。

顾清桓、顾清风被她吓得不轻,他们还想追问原因,而顾清玄只向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问。

他们忽视一眼,不复多言,都蹲下来,小心地哄她从地上站起来。

丫鬟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完之后,她才起身,坐了一会儿,喝了几口水,看似恢复如常。

夜间,她躺在榻上辗转难眠,又披衣起身,叫起伺候她的丫鬟,也就是之前收拾碎片的那个,问:“那些碎块你扔哪了?”

原来这丫鬟看那娃娃是上好的玉器,寻思着把碎块粘起来没准还能卖点钱,就把那些碎块私藏了,听她这一问,真吓到了,连忙把那包碎块拿出来给她,以为她要责罚,然而顾清宁却什么都没说,只捧着那包碎玉走了。

她去后院找了一把锄头,然后到前院的老树下,一下一下地挖着,挖出一个很深的坑,将碎玉放入坑中,用手轻轻拨土,将之埋在树根旁,拍平了地面,一抬头,天上一勾弯月,月光正明,投在树叶之间,风一吹,一片婆娑树影。

看着脚下的土地,她再次拿起锄头,换了个方位,继续挖了起来。

在廊下看着她的顾清桓,拢了拢轻裘,向她走来,问道:“姐姐,你在做什么?”

她回头看了看他,又接着挖,回道:“这地下埋了九十九坛女儿红,我想挖出来,做清风大婚那天的喜酒。”

顾清桓眼中有些心疼,摁住她的手腕,劝道:“可这是父亲母亲为你出嫁准备的呀,姐姐……再等等,不行吗?”

顾清宁看向他,露出微笑,他却从她双眸中看到了泪光。

姐弟对视无言,片刻之后,顾清桓放开了手,忍住痛心的泪,也对她露出笑容:“好,我帮姐姐一起挖。”

……

次日一早,顾清玄到前院做八段锦,看到了老树下的一箱箱陈酿,足足愣怔良久。

顾清宁走过来,见父亲讶然的样子,没有解释什么。

她此时一如往常,冷静安然,仿佛昨晚那发狂的根本不是她。

她问道:“父亲,你可记得,之前你说,你曾听江伯父说过,殷齐修在罗红阁查案时,看上了阁中的一个姑娘,并把她带走了?是不是有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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