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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Y

三天后。

木板搭建的简易草房内。古博与古兰对坐在木桌两侧,木桌已陈旧,灰褐色的桌面反射着油渍的光芒。这是他们吃饭用的木桌。

时间已到午饭时分,肚子便咕噜着开始饥饿。但饭菜还没上来,摆在桌上的只是一个手指头大小的透明玻璃瓶,一块紫水晶在瓶内闪耀华光。

“看着它,我就想起诺诺做的美味的红烧猪蹄,那可真是好吃!”古兰抹抹嘴,唇齿间分泌唾液,咂咂嘴,“不过这就是星魂碎片吗?”

古博的双眼中映出紫色水晶的华光,点点头,“总之是在那野猪体内取出的,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了。这下我们就可以带着它回去交差了。”

古兰的眉目间似乎紧了紧,道:“我倒觉得这里不错,空气清新,悠然自得,少了很多麻烦事呢!”

古博道:“以你的个性来说,这里的环境的确很合适你。不过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这里吧!况且族长大人也很看好你呢!”

“族长大人吗?”古兰脑海忽然浮现出一个有着尖下巴微笑着的少妇模样,嘟嘴道:“一个让人讨厌的家伙,总是把手放在我头顶,害得我每次都要重新梳头。”

古博疑惑道:“我怎么从来没看见你梳过头?”

古兰道:“总而言之让人讨厌就是了。”

古博道:“那就这样决定了吧!下午收拾好东西,明天回去。”

古兰叹了一口气:“随便你。”

门外忽然响起猴子的叫声,接着敞开的窗栏上跳上来一个金毛猴子,毛发蓬松,尾巴竖立,两颗圆圆的黑眼睛盯着古兰看。

“你认识它吗?”古博问古兰。

“猴子都长得一样,我怎么认识。”古兰摇摇头,“或许是那个诺诺的玩伴吧!那家伙整天不见踪影,应该在跟猴子玩吧!”

猴子叫了一声,忽然窜到桌子上,接着一下跳出了窗外。

“猴子的动作果然都这么迅捷!”两人感叹着,相视一笑。

然而一低头,桌上的灵魂碎片也不见了。

“啊!”古博大叫一声,“这里果然是个讨厌的地方!古兰,快追!”

两人追出门,分路急追。古兰心中嘀咕:“为什么我也要追啊?”

木墙后忽然转出一个娇小身影,古兰猝不及防,正面撞了过去。

‘咚!’青菜、蘑菇、白菜、辣椒飞在空中,洒落一地。

古兰揉揉鼻子,道:“诺诺,你不要突然就冒出来吧!有没有看见一只金毛猴子?”

诺诺被撞得滚了好几圈,摇了摇晕眩的头,趴在地上,及腰长的黑发遮住了脸,凌乱垂于地面,乱得似乎从未修剪,头发里忽然伸出一只手,发出轻柔的声音:“那边去了。”

古兰身形一转,急忙向所指的方向追去。诺诺则趴在地上拾取洒落的菜。

古兰跳跃于树梢,树林飞一般向后倒退,忽然双手张开,抓在一株树梢上,身体沿着手臂的摆动翻转,随后站在树梢上,沉思道:“猴子能有多快,我若急着追赶,反而把它超过了。还是下去慢慢找吧!”

树林里很静,浓密的树荫挡住了空中阳光的火热。古兰慢悠悠的走在树林间的阴凉小道上,左顾右盼,没有看见猴子踪影。

“野猪肉吃光了,伙食就变为了素菜,不如打点猴子回去,让诺诺做一点香菇炖猴肉,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味道?”他侧耳倾听,突然怀着十二分的希望想听见一点猴叫声。

幽静的林中随即传来一声猴叫,尖锐急促,古兰眉头绽开,道:“香菇炖猴肉,晚饭就是你了。”

果然是那只拿走碎片的猴子,用尾巴卷紧了玻璃瓶,匆忙跳跃于树林间,边跳边叫,惶急无助。

在它身后,紧跟着十来只猴子,张牙舞爪,摩擦的尖牙发出咔咔声,狗咬尾巴似的紧追不舍。

古兰双眼放光,道:“可以吃几天了。”

“钢力踢击!”

他猛的跑到所有猴子前面,双手摆开,单腿弯曲,如腾空飞鸟,一脚踢出,三寸粗的树干应声而断。

树干倒塌,所有猴子停下来,惊悚的看着古兰。

“还来!”古兰摊开手。

奇怪的是,猴子聚在了一起,不在争闹,一齐警惕的看着他。

“立场变得真快啊!”古兰感叹着,“还是拿来吧,你们就算再多五倍也不是我对手!”

猴子们一动不动,个个姿势雷同,翘起尾巴,长毛的两只手臂撑在地面。

古兰忽然感觉在对牛弹琴。

猴子们忽然一齐张开嘴,似乎在嘲笑,有的甚至转过身,用手掌拍它的红屁股,咕咕的叫着。

“你们这些家伙!”古兰捏着双拳指节,发出咔咔声响。一头扎入猴子堆中,拳飞爪来,一拳一个,猴子们头顶都被打出一个包,双眼流泪。

当古兰提着一大堆猴子回去时,饭菜已做好。他将发晕的猴子们扔在木笼里,坐到木桌旁,拿起木筷,看着桌上香气腾腾的三菜一汤,立时胃口大开。

刚刚一场运动,早就饿得受不了了。

他拿起筷子,端着饭碗,伸手夹上一块蘑菇片。

骤然间,他看见了一双十分熟悉的眼睛,诚恳而真挚,是古博的眼睛。

“古兰,不要忘了谢饭歌!”古博谆谆告诫,伸出筷子,把古兰夹着的蘑菇片拉回菜碗里。

古兰好像被抽走了灵魂,愕然的、慢悠悠的放下碗筷,跟着诺诺一起念诵:

“我们会食同心感谢。”

“真麻烦啊!”古兰心里加上一句。

“一粥一饭来之不易。”

“刚刚轻松搞定十五只猴子。”古兰想。

“上天恩赐子女汗血。”

“我十五拳打来的,跟它没关系!”古兰想。

“欢喜领受为人服役。”

“回到村里一定不跟你一起吃饭了,老爸!”古兰发誓。

谢饭歌毕,六只筷子如枪戟乱舞,横扫战场,转眼间尸骨无存。

诺诺收拾碗筷,擦干净木桌。

古博看着这娇小的身影,道:“诺诺,这一年多亏你为我们烹煮饭菜,谢谢你了。我们明天就要回村了,你有什么打算?愿意跟我们一起去汤粥村吗?”

诺诺转过身,双手端着盘子。蓬松的长发遮住了双眼,仅露出的小脸沾满油污,但古兰看得出,这小脸上的五官还是很精致的。

“我……我不知道往哪里去?我愿意。”她慢吞吞的说。

这孩子是古博某一天外出寻找星魂碎片时偶然发现的,当时她正与一群猴子分食食物,混于猴群中,原本以为是一只黑猴子。不料转过头来,看见了古博。便离开了猴群,跟在了他身后。

古博的全副精力都放在寻找碎片上,古兰则散漫游荡,两人打猎回来,做饭做菜的重任就恰好落在了这孩子身上。为此,古博还专门给她空出了一个房间,供她使用。三人一起生活,不知不觉就是一年。

“既然这样,诺诺,明天可要将脸洗干净了,族长大人可不喜欢脏孩子。”古博郑重的说。

“嗯,不错!”古兰点点头,“洗干净了脸,整个世界都舒服了。”

“还有你——”古博捏着鼻子,皱眉道:“一股懒汉臭,也该洗洗了。”

古兰一脸羞惭,大叫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了吧!我一直都默默忍受着你的脚臭味儿,只是我低调没说而已,你不要得意了。”

古博干咳一声:“总之大家都洗一下,还有那发霉的衣服,诺诺,拜托你帮我们都洗一下吧。”

诺诺点点头。

夕阳挂在天边,晚霞生晕。溪水涓涓流淌,水底的鹅卵石在夕阳下现出七彩颜色。

古博穿着贴身短裤,站于溪水中,一身紧绷肌肉在夕阳照耀下犹如铜铸,他注视着古兰略显精瘦的躯体,道:“古兰,还知道微力的运用吗?”古兰叹口气,手掌摊开,掌心忽然现出亮白色光点,凝聚一处,他猛的向一块齐膝高的大石头推去,一股气弹生出,‘轰’的一声,水花四溅,石头飞滚了七八米远。

“感受体内静气,协调身体活力,动静一如,存乎一心,是为微力。没错吧!”古兰悠悠的说。

古博点点头,“不错,微力的使用,气为主,体为辅,内气是永恒的,身体则会随着时间腐朽。气顺,则身强体健,气岔,则伤骨损命。这一点你要记住。”

“是,是。”古兰点头,“我会跟令人厌恶的谢饭歌一样牢记。”

秘诀随着溪水流淌,传入诺诺耳中。她光着脚丫,跳入溪水中,把衣服卷成棍子,道:“动静一如!”将衣服打在水面上,溅起的水花与她清澈双眼里的眼波一同绽放,在夕阳的余晖中折射出绚丽的光彩。

夜幕掩盖夕色,灰黑的空中现出明星,一轮圆月在东边耀耀生辉,十分明亮。

三人走在归途中,莹白的月色在他们身后拖出长长的倒影。干燥的土地早已放尽白日间的热气,一阵晚风吹来,凉爽怡身。古兰伸伸腰,将手尽可能举高,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呼出。

古博问道:“你在感叹什么?”

“趁着还能在这里最后一晚,我得多呼吸几口这里的清新空气。”古兰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

古博微微一笑:“说实话,以前我一直想离开这里的,可是等到真正要离开的时候,心里面竟然也有一些不舍的情感。也许是这里已经成为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的缘故吧!”

他看看四周,林木摇曳,晚风吹拂,发出连续的沙沙声,犹如隐藏于心底最深的情感呼唤。起舞的林海,飘飞的绿叶,描绘成不忘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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