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微积分
一般，（恕我直言）有些女人的方位感、方向感要比男人差。
老板的方位感、方向感更差，更差？更。
老板也承认这一点。她说我：“要不然总叫你陪着我干啥呀。这山上又没有狼。”
“你咋知道没有狼？”
“那小孩说的。你知道那小孩是谁吗？刘瓦匠的小儿子。刘瓦匠一个姑娘、一个儿子，两个孩子。怪不得他那么和我亲近，可能刘瓦匠回家也总谈论我吧，或者是他们屯子里的人在凑一块的时候也经常议论我，先就给小孩脑袋里对我固定一个印象了，”
“你小心不小心就是公众人物了，在这个山沟里有这个可能。”这个我相信。
老板回市里又办了两天的事。回来她手里多了两样东西，一个是多了一个指北针，一个是怎么样使用指北针的小册子。她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兼卧室里一天，像着了魔似的，专门研究了一天这个指北针。我猜想老板刚出生就安装过芯片，她学什么都非常快；但是她学车除外，我实在是不敢恭维，只得亦步亦趋的进行。
她回了两天市里，实际上她收钱催账去了。她账上又多了很多钱，这个与我无关，我也不打听，不闻不问。
今天，老板又叫着我上山，我说道：
“走。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员工，我都让你整的爬这个土山都上瘾了，我一天没去爬山还真有点想呢。走。”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总爱上那块地去是究竟要干什么；我这个人，她不跟我说我就不能问；以往的经验告诉我，问了她不但不跟你说，我还惹一肚子气。
今天上山，她还是那一身打扮，登山鞋、牛仔裤、牛仔服、草帽，没戴墨镜，她说一出汗的时候就更热。
我俩徒步，先来到她看中的那块地，站在她认为是地中心的位置。她拿出来指北针，测，大概是她想变成风水师？她确定了吉方。
那些小孩子还以为是手表，纷纷凑过来看稀奇；老板怕大人与小孩子的口口相传又多了故事，赶紧收起来指北针，头里先走了；我一边看着远成片近成株的黄色的野花，在后边跟着她。她她见我漫不经心，特别强调吩咐让我：
“记着多少距离。”
走走停停，她拿着指北针看方向。我来的次数多了，大概的知道是往上坡走，向南。
我知道这里不是平地，用步量距离是非常不准确的，大概会用到数学几何一类的公式。我将此想法告知老板。她说：
“你会呀？”
“我……忘了。”
“还是的。你估计个大概差不离的数能不能啊？咋让你干点啥这个费劲了呢。”
我看她还拿张纸画来画去的，我站在她旁边看，也看不懂。
我俩此行，最后还是到达了张老大和张二放炮的地方。就是采石场豁牙子上边。
站在这里，有好像是站在0层楼上边往下看的感觉。能看到这趟沟的尽头，林场的屯子；真是远有山峦，近有城郭；山洼地亩，黄牛耕田。可惜一条弯弯小河，窄窄的根本没有渔人垂钓，好一派野趣风光。
老板突然找张老大和张二哥俩。喊他俩，都不在。我问她：
“找他俩干啥？”
“问问他俩，放炮的时候这里不搁人看着啊？万一有个人恰巧走到这，炮响了，崩着可不得了！”
“他俩可能都回家吃晌午饭去了。你没看见下边机器也住了，也没人干活了吗。”
老板让我：“你想着，问问他俩这个事。”
如果从这里下去，没有垂直的道，绕着走，大概也得二三十分钟。
在我看来。我俩今天走的路线就是简单点比方说，就是一个直角三角形勾股弦一样。
我俩正在往下山走的是“勾”，我俩早晨往那块地走的是“股”，我俩用指北针走的是“弦”。
我忍不住问老板：“你费劲巴拉地这么卖力气究竟是想搞什么？”
她把她画的图递给我，啥也没说，大步流星地向山下走去。
我刚才看不懂，现在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加上一头雾水。我知道再走一会就有一个陡坎，十分不好走。老板没有我拽着她不敢下这个陡坎。我紧走几步，追上老板，准备帮她。问道：
“这是一张地图哇？”
“让你猜50个答案。猜对了这里边的利润都归你。”
“那我上哪猜得到。”
“那就别问了。别打岔。”
“既然是地图，我可有一句话能帮你，但是……。”
“找抽哇！又跟我说‘但是’。”忽然她摇摇欲坠，赶紧说道：“快快快，我要掉下去了，拽我！”
我把一只手在她后脊梁骨那里拽住了她的裤腰带，另一只手攀住小树，说：“你再威胁我，我一撒手，咱俩就分手啦。”
“别的别的。我害怕啊！”
我帮着她过了这个坎。她问道：“你有一句什么话？有屁就放，有话就说。”
“你打电话让小马，在电脑上搜索咱们这里的地图。有平面的，有三维的，多搜索几张，打印出来，让他给拉石头的车捎山上来，何必你翻山越岭的瞎忙。你别忘了让他标上比例尺。”
“比例尺？是一种什么尺？”
“是专门看地图的尺。”
她气得不拿好眼神瞅我，说道：“你早咋不说！王宝石，这个脑袋怎么长在你脖子上。我今天一定要让你把脑浆喷出来。”
“谁知道你神神道道的整啥呢？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整啥呢？你告诉我，你在干啥。透露透露。”
“说来话长。先吃饭，回头再说。今天奖励你半瓶酒，上我屋里吃饭吧，昨天的香肠还有呢，不吃也放不住了。我是不是应该买一个冰箱，替换我的旧冰箱，旧的拿山上来呀。不然还真不方便。”
“要买就买一个双开门的那种。我估计你家厨房还能放得下。（划重点）冰箱可别放客厅里，显得厨房地方小，连一个放冰箱的地方都没有似的。”
等我到食堂，差不多别人都吃完饭了。中根给我俩留的菜和馒头，我将菜和馒头从窗户递给老板，她端着放在写字台上。我从窗户一下子跳进屋里。她不乐意了，说道：“你要像我一样，装出来斯文人的样子啊！经济基础决定思想意识啊。习惯就好了。张飞升堂，怎么样也得迈两四方步走走啊。赶明儿，你当了领导也是这般模样？回去。重走！”
我还嬉皮笑脸，她咬牙切齿地说：“我数三个数！”我知道她啥事都干得出来，说不定先往出撇菜，再往外打我，下三秒就都别吃饭了，更别提喝酒了，说不定三天都消停不了。我赶紧从窗户又跳出去，再从门又进来，问她：“你不说是奖励我半瓶吗？”
“功过相抵消。没了。”说着，她嘴角上挂着笑，从写字台下边拿出来上次喝剩下的那半瓶好酒。
她满怀的倒在老板椅里，一边看着我往两个酒杯里倒酒，一边给小马打电话。得意的指挥着她这个已经不太得意的手下。一会，她问我：
“小马问要多大范围的？”她干脆把电话递给我，“你直接跟他说吧。”我说道：
“采石场以北，180°半径两公里。”我说完了，又把电话递给她。
她问小马：“你干什么呢”？“声音放大点我听听”。“你玩吧。没别的事了”。
喝了两口酒，她说：“上回说给小马在电脑城兑个档口。终究没落实。”
“我还以为你是说说而已呢。”
“那时候钱的确是不足。现在我是真正的有钱人了，可以下手兑了。这小子，你没看出来吗？他找小姐。”
“你怎么知道的？”
“上回，取车的那回。一个女的，不可能是他女朋友，年岁那么大了，不是小姐是啥？他是我侄子，我不管谁管？那玩意有病，淋巴病什么的能治，艾滋就要了血命了。我比谁都清楚。”她话头一转，问我道：
“你找没找过？”
“没有哇。”
“我不信，你在我之前就那么老实？那玩意，人没死肉先烂了；惹上艾滋，没个救，有多少钱搭多少钱，一辈子就杆屁朝凉了。”
我岔开话题，问她：“你总看那块地，为什么？”
“你知道那块地是谁的吗？”
“我真不知道。”
“不知道？我就告诉你吧。林场说是林场的，屯子说是屯子的；林场说是退耕还林就是林场的，屯子说自从金兀术管辖起就是屯子的。争的不分胜负，谁都有理。”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这种人就应该穷三代，脑子不往钱上使劲，跟着我你能不能往钱眼里钻哪。我买呀。”
“开玩笑。”
“正在争议中的东西，最好办，谁都置气那。有可能我给林场三分之一的钱，给屯子三分之一的钱，我省三分之一的钱。我把它买下来。这叫什么来着？有一个词……？”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啊哦，明白了。但是，你买它干啥呢？那块地，不当不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在两个山崴子中间，能干啥呀？”
她学着张飞听师爷的话，说道：“附耳上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