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微积分
我说道：“美英。你们也应该知道她的难处。她买这个采石场的时候，认识你们就好了，也能问问你们买这个采石场好不好？谁成想这个采石场受水灾。一下大雨，全山沟的水都汇聚在这条河里；形成山洪暴发，今年就来了好几起山洪。水头有一房多高，看着都吓人，真像世界末日来了；水头轰隆轰隆的直奔采石场的房子滚过来。呼通呼通的冲得河床像倒了的墙，啪啪的一片一片的塌到水里，眨眼之时就冲没影了。有一回，我们还组织采石场的人往里用铲车推大石头，用手推车往里倒大块的石头；可是丝毫不管用，影儿都没看见，被山洪冲走了。洪水过去，再一看，石头都被冲到五六里地开外了。你们屯子的在我们采石场干活的人都知道，他们都冒雨参加抗洪了的吗！那个场面真是惊心动魄！再有这么几场大雨，就冲到我们采石场的房基地啦！房子就没了。你们说她能不着急上火吗！”
美英和老程深表同情。却，咳声叹气的表示“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没法子”。
老程、我、美英、还要继续维持本次小酌的欢乐愉快。一起劝老板：“总会想出来办法的。别上火，来。喝一盅。”
老程也说这个河沟：“我们小时候在河里玩，它才一胯跨宽，谁知道越来越让山洪淘得这么不像样了。”
“哪里？我嫁到你们屯子就差不多这样了。只不过他们采石场在迎水的弯儿上，受水害大；那可不是咋的，一有山洪暴发，就淘他们那面河帮子了。他们在采石场干活的人都这么说。”
几个人又喝菜吃酒。老板也慢慢的高兴起来。
美英和老程既然说“总会有办法的”。我一看，机会来了。说道：
“在采石场那个地界是没法子了。可以说，采石场太孤单。房子前边是河，后边是路，路后边是立陡立隘的石头山。再重新盖房子？连个地场也没有。现在，我们钱总经理想出来一个好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让她给你俩说说。”
老板苦笑道：“唉。我打打杀杀冲锋陷阵都不怕，让我开口求人就难了。好在是你俩都不是外人，一个是干妹妹，一个是干妹夫，我今天可要张嘴求你俩了。不知道你你俩愿意不愿意帮我一把？”
“你尽管说。只要是能办到的，不在话下。”老程和美英都这样表态。
“好。先敬你俩一杯酒。”
他们仨都喝了一盅酒。
老板又说道：“我那个采石场的房子，拆了，重盖；砖、房架子、房盖、门窗、都能用上。就是我要搬房子。搬到哪里？我看好了一块地，就是你们靠山屯与林场有争议的那块地。我打算买下来。”
老程和美英都不说话了。听老板又说：“说那块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离最近的靠山屯都好几里地，你买它有什么用？可是，它离着我的采石场近啊。下了那个陡坡就是采石场啊！一走就到。我往那里搬家。所以，求老程妹夫帮帮忙，开开绿灯。”
“这个么。我们靠山屯好说。林场那方面不好办。”
老板没说林场那方面的意见。（划重点）第三方的信息，不要透漏给对手，万万不能说出去。
“我给你们屯子解决修路的水泥管子问题，我出钱买，这样，这一项就要三万五万的。我再给你们屯子三万转让费。给你家，就是给美英，两万；作为你俩成全我的酬劳，怎么样？”
谁都不说话了。老板给老程和美英的思考时间。
老板又自斟自饮了一盅酒。又慢慢地仔细地卷干豆腐卷。虽然她神情自若，但是我能感觉出来她紧张地察言观色，分析事态发展。
老程说：“我这里好说。林场不能答应。他们要是同意了，我把地白送给你都行。”
又是一阵沉默。
老程又说道：“这个事要开村委会。开群众大会，讨论通过。”
我说道：“咱们走正常的仪轨，走正常的法律程序。其他的你不要担心，由钱总经理去办。”
老板逼问道：“是，都包在我身上。你在这里当着我的面表个态。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老程吭哧瘪肚的说：“我个人倒是没啥说的。”他拿眼睛直看美英，似乎征求美英的意见。
我说道：“大水冲了采石场。钱总经理一关门歇业，卷着铺盖回市里，找林场的一个人看山。山还是她的山，地还在那里闲着。但是，你们屯子的在采石场的工人就都回家待着了；那可是你的人，富余劳动力没工作，马上生活水平下降。你这个父母官就有压力了吧，不是吗？你的政绩从何而来？你还想不想下一届当选？下一届又是这个事，重新商量这码事；你莫不如在你的任上把这个事办了。又捞政绩又捞好处又做了钱总经理的朋友，你何乐而不为呢。”
我又说道：“钱总经理回市里，她还有个大饭店正在装修呢，她回家也有钱去挣。但是，你们屯子的子弟进城打工的、培训当厨师的美好愿景可就全玩完了。”
美英笑道：“光顾了唠嗑了。来喝酒吃菜。”大家又喝酒。她放下酒盅，又说道：“那块破地，闲着也是闲着，还跟林场惹气吞声的，不如变成现钱使唤使唤。”她又说老板：“哎。我说大姐，我们家老程可不要你的人情好处，这是犯错误的事。我们就求过一个平平安安的日子。是吧？老程。”
老程说道：“这是一个好事儿。别整砸了。”
老板笑道：“我知道咋回事了。没关系，王师傅是我的心腹，我不瞒着他。”
我即刻明白了，我还是赶紧走吧，在这有点碍事。遂起身笑道：“你们说你们的吧，接着说。我上趟厕所。老程给我卷根烟抽。”
我们这里的农村住家的厕所，大多在房后的园子里，一般是挖个一尺深的坑，垫两块板，简简单单的围挡一下，都有棚盖。隔一段时间，起出来的就是“农家肥”，还要和土掺和了，沤些日子。农家菜就是用的这玩意，这样的菜无污染无化肥纯粹的是菜。
我磨磨蹭蹭的闲逛了半天。
待我回来，他们已经谈完了事。我装不知道，啥事没有。听老板提议说道：
“时候也不早了。我俩该回去了。咱们再喝一个封杯。来。祝咱们合作愉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