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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末烟云

诗刚念完,他的耳畔便想起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远山,想不想进去看看?”

这声音虽不陌生,却绝非来自同行的那四个人,胡远山十分诧异,急切地问道:“伯父,你听到有人在说话吗?”

良久,他都没有听到任何回答,待他扭头一看,竟发现展厅里空荡荡的,只余他一人。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强烈的不安油然而生。

他惊骇不已,大叫道:“伯父,远浩,你们藏到哪里去了?”

此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你真的不想进去近距离看看把柄团扇?”

“你是谁?你把我的朋友藏到哪里去了?”胡远山紧张地环顾着四周,大声地问道。

神秘之人呵呵一笑,怪责道:“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竟然这么快就听不出我的声音来了?”

言毕,他轰然现身,竟是峨眉山报国寺中的普贤菩萨。他漂浮在空中,含笑俯视着胡远山。

胡远山诚惶诚恐地跪拜在地说道:“原来竟是普贤菩萨!请恕在下耳拙!”

普贤菩萨手一抬,慈祥地说道:“你要是对这柄团扇有兴趣,就该走进去好好看看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胡远山犯难道:“在下乃凡夫俗子,哪有本事穿过这厚厚的玻璃走进去?”

普贤菩萨和蔼地笑道:“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

胡远山挠挠头说道:“菩萨指教得是,在下这就试试!”

胡远山本来已经闭着眼睛准备往橱窗里面冲,突然又睁开眼来问道:“请问菩萨,胡远浩的前世又是何人?”

“你这家伙还真是贪心不足啊!”普贤菩萨嗔怪道,“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他的前世乃是对你一往情深的何梦伊?”

“怎么可能?何梦伊可是一个姑娘!”胡远山难以置信。

“谁告诉过你前世和今生性别一定相同?他对你一见如故,而且恨不能时时刻刻跟随着你,活脱脱就是何梦伊再世。”

“天啦!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胡远山抱头道。

“别废话了!快试试看能不能进得去?”普贤菩萨催促道。

胡远山后退两步,再次闭上眼,死命向橱窗冲去。

他竟然轻轻松松地就穿过了那道厚厚的玻璃,毫不费力地就走进了橱窗,转眼间,那把神奇的团扇便唾手可得。

他兴奋地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将团扇拾起,像是要将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轻轻地打开。

但他始料不及的是,当他将那把团扇拿近来准备好好端详端详时,薄如蝉翼的扇面竟幻化成一个巨大的黑洞,把他整个人一下子就吸了进去。

他大叫道:“菩萨救命!菩萨救命!”

菩萨并没有对他施以援手,他在黑洞中越陷越深,直到耳边传来一个口音颇为古怪的声音:“远山,该起床了,文将军要我们师徒二人去一趟平江府,郑员外捎信来说他又募得一些真金白银,要我们带回莫干山充当军饷。”

胡远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良久,他才意识到传说中的穿越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他缓缓睁开眼睛,仔细地打量起自己的师傅来。

张从奂的脸上果有一道醒目的刀疤,样子十分凶恶,胡远山禁不住有些惧怕,张从奂莫名其妙地问道:“远山,你怎么用这么奇怪的眼光看着我?难道不认得为师了吗?”

胡远山忙机智地回答道:“师傅,非也!徒儿是在想,若是师傅脸上没有这道伤疤,定是一个美男子!”

张从奂憨憨一笑,说道:“你师母说了,男子之美关键在心,心善则美,心恶则丑。”

胡远山调皮地说道:“师傅,师母这是在安慰你。”

张从奂道:“你太不了解你师母了,她从不嫌我丑,一直觉得我是他最英武的夫君。”

胡远山很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如胡修平所言相貌堂堂,赶忙下床来翻找镜子,张从奂很是不解,问道:“远山,你这是在找什么?”

“师傅,徒儿想找一面铜镜。”胡远山一边回答,一边还不忘继续寻找。

张从奂笑道:“军中怎会有此女人之物?你今日为何如此奇怪?竟像是变了一个人。”

胡远山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失态,于是赶忙解释道:“师傅有所不知,徒儿刚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小孩子一见到我就叫我丑八怪,我怕自己变丑了,所以想照照镜子。”

张从奂轻轻握住他的双肩,一脸认真地说道:“若是我徒儿长成这样还叫丑八怪,那世间就再无美男子了。”

确定自己确实有英俊的外表后,胡远山突地对自己的轻功起了浓厚的兴趣,他撇下师傅,冲出营帐,看到前面有一排高大的槐树就起身飞将过去。

他果然身轻如燕地飞上了枝头,惊起了一大群正在休憩的麻雀。

空气无比清新,他猛吸了几口气,顿觉神清气爽。放眼一看,清晨柔和的阳光下,护国军的营帐正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不远处,将士们正在操练,呐喊声不绝于耳。

张从奂怕误事,追到树下喊道:“远山,你今日怎地如此顽皮?还不赶快下来用点早膳,好趁早踏上去平江府的旅程。”

胡远山突然想起了流芳百世的文天祥,遂轻飘飘地飞到张从奂面前说道:“师傅,我们应该去给文将军道个别吧!”

张从奂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说道:“你怎么回去看过胡贵妃后像是变傻了,为师昨日明明告诉过你,文将军今日一早便要去湖州府找知府大人,你怎地这么快就忘了?”

胡远山在心里嘀咕道:“徒儿刚从二十世纪穿越过来,哪知道那么多啊!”

嘴上却分辩道:“师傅教训得是!徒儿许是忧伤过度,这才糊涂起来。”

张从奂脱口道:“你明明快活得像是一只小鸟,哪像是忧伤过度?”

胡远山忙将脸拉下来,还努力挤出一行眼泪说道:“师傅是希望徒儿整日以泪洗面吗?”

说完还赌气似的钻入了营帐。

张从奂见勾起了他的伤心事,忙自打嘴巴道:“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吗?”

早膳虽只有稀饭馒头,却甚是清甜可口,胡远山吃得津津有味。为讨他欢心,张从奂道:“到了平江府,想不想去拜访一下菊山后人?”

胡远山心里一阵狂喜,表面上却平静地说道:“见到他又能说些什么呢?不去也罢!”

张从奂还以为他是真不想去,遂说道:“那就算了!我们的时间也比较紧!”

“不!一定得去!”胡远山不敢再掩饰,坚定地说道,“徒儿甚是想念菊山后人,既然去了平江府,哪能不去看看?”

他实是很想去看看郑德云手中的那柄团扇。

张从奂道:“好!去去也无防!”

不时,帐外有士兵来报:“张师傅,马已备好,你们随时可以出发!”

张从奂道了一声谢谢后便带着胡远山出了营帐。他们都已换了便装,不过,胡远山仍旧提着那把七星宝剑,而张从奂则跨着腰刀,提着朴刀。

帐外,两匹黑色骏马正在低头吃草,一看便知是那种日行千里的好马。胡远山怕它们性子太烈,多少有些害怕,但为了不被旁人看出自己心里的胆怯,在张从奂飞身上了第一匹马后,他毫不犹豫地也骑上了另一匹,所幸他轻功卓绝,再高大的马也难不住他。

策马跑出营区,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壮观的芦苇荡,水面波光粼粼,绿油油的芦苇在风中起起伏伏,空中不时有飞鸟掠过,春意盎然,风景如画。

跑出莫干山,他们便转入前往平江府的官道。才一盏茶的工夫,一大片已经长满新叶的桃林便映入眼帘,而在那片桃林之中,一座庄园的轮廓若隐若现,胡远山知道,那必是何家庄。他知道何梦伊将会是自己的恋人,但一想到何梦伊的来世竟是胡远浩,他的心里就觉得甚是别扭。

官道虽难免有些坎坷,但骑着骏马奔驰的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正是人间四月天,沿途尽是自然的美景,不时会经过一些村落,但见屋舍俨然,又很好地融入到了青山绿水之中,也颇为赏心悦目。

湖州府与平江府隔湖相望,绕过烟波浩渺的太湖,自古繁华的苏州城便到了。让胡远山甚为惊喜的是,他们路过了姑苏城外的寒山寺,而且还径直去了虎丘拜访菊山后人。

真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海拔仅仅0多米的虎丘山,竟然会因为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被称为“吴中第一山”,连苏轼在游过此山后也不由叹道:“到苏州不游虎丘乃憾事也!”

眺望着眼前低矮却一片葱绿的虎丘山,胡远山不禁叹道:“菊山后人能在这样一个人文荟萃之地传道授业也算是幸事一件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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