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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总想弄死我

楚岫到的时候, 许明飞又一次逃亡失败, 气急败坏地动上了手。

接招的是吟风。小家伙挺讲公平,没用内力也没使兵刃, 仗着灵活的身法跟中了软筋散的许明飞玩起了擒拿。昆山四平八稳地在一旁掠阵, 其他人三三两两地错落扎堆, 有的贴着墙根有的扒在墙头,跟围观猴子打架似的。

围观也罢了, 这帮人还不闲着,一会儿大惊小怪地对着许明飞的招式指指点点, 一会儿七嘴八舌地帮着小吟风支招。都说观棋不语真君子, 这话套用在看人比武时也同样适用, 而眼前这群显然都不达标, 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类型。

许明飞出身名门, 自幼不知得过多少大师的指点,按理说比魔教这帮什么杂七杂八都偷师一点、但什么都没学全的人不知高明多少,却愣是被这嗡嗡嗡声吵得心浮气躁, 昏招频出。对比他这两天又是着急又是愤怒,小吟风有人撑腰底气十足, 又是三不五常需要实打实生死相搏的, 一时间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不过他到底底子深厚, 气过了劲后下手便稳了起来,憋了一口气非要赢,招式逐渐凌厉。吟风毕竟年幼,魔教学的又大多是些歪门邪道的杀人之法, 对着这人不能真下狠手,渐渐地被压得抬不了头。千峰阁的人抢着支招,反而让小家伙乱了手脚。

在许明飞觉得胜券在握,寻思着迅速抓了这孩子做人质逃出去,又担心昆山等人阻止时,楚岫吱呀推开了院门。嬉皮笑脸的一院子人顿时一肃,噌地站好:“公子,教主!”

罪魁祸首出现在视线范围内,许明飞恨得牙痒痒,稍稍一分心,下手便慢了一步。魔教的人总是在死亡边缘摸爬滚打,哪会错过这机会?不过稍稍一错眼,吟风灵活地避开了他的掌风不说,还趁机捡漏,百忙之中点了一下他腰眼处的一个**道。许明飞一条腿发麻,脚下一个踉跄,瞬间回到了解放前,眼睁睁看着对方欢快地蹦哒到了楚岫面前,脆生生地喊:“公子!教主!”

端木撩了撩眼皮,懒得理这群人的一点小心思。

由于这次类似“叛教”的行为,千峰阁的人再次见到他普遍心虚,有无天高压统治在前,很难对自己这个教主完全放心。这些天,为了试探他是不是对自家公子别有居心,总是变着法儿小小地踩个线,比如喊人时把楚岫摆在自己前头,然后所有人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屏住呼吸,悄咪咪观察他的反应。

不得不说,九溪这边慢慢做起来后,楚岫大约在寻思着如何带手下从魔教脱身了,不知不觉挺惯着手底下的人。他骨子里不是个有架子的,一来二去,千峰阁便有了个大家庭的模样,从众人一边嬉皮笑脸地互损,一边配合极其默契便能看出来。

只要这些人一心向着楚岫,端木心里便挺乐意。至于他们信不信任自己,时间可以证明很多东西。

这头其乐融融,许明飞一个人不尴不尬地站着,方才错失良机,现在要下手,便是难上加难了。脸色难看地变来变去,最终气冲冲地踢了一脚身边的一棵树,一瘸一拐地回囚禁自己的房间去了。

昆山瞥一眼他的背影,一直笼在袖间的手指间暗芒一闪,暗器落回了袖袋。他笑眯眯地将手拿出来,在吟风脑袋上大力揉了揉:“干得不错。”

吟风刚刚也得了楚岫类似的评价,乐得简直找不着北了。

许明飞在屋内听到外头的笑闹声,心里有点乱糟糟的。

他们大费周章把自己三人和方莹引诱到风波楼,又由着他们在九溪没头苍蝇似的转了两天,最后才悄没声息地下了软筋散,前前后后愣是拖延了好几天,显然是憋着什么大阴谋。许明飞自认本身没什么可供对方图谋的,那针对的,一定是他身后的青木堡。

在他的概念里,青木堡等同于江湖正义,与自家作对的,那必定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无疑了。不知道对方没下手的几天里,到底观察到了些什么。

可私心里,许明飞不知为何又始终觉得那领头的“仇不平”挺有亲切感的,不太能接受他是个坏人。再者,他好歹也在江湖上走动过,跟着前辈们见过几个凶神恶煞,其中不乏极能掩饰之人,却终归与这群囚禁自己的人……不太一样。

母亲曾告诉过他,一个人的本性,在他与亲朋好友相处时最能看得明白。因为这是一个人最放松的时刻,许多小细节都直接关乎内心。

这些看守他的人,虽然在自己尝试逃跑时不乏挖苦讽刺,他们自己相处时,却是相当随意好说话的。那种亲昵的劲头,是装不出来的。

这种奇异的矛盾,让许明飞有些困惑。

当然,这一点点困惑不影响他对楚岫没有好脸色。当对方和那个形影不离的高大个子黑衣人进来时,许明飞立刻拉长了脸:“卑鄙小人!”

话一出口,一道杀气便有如实质一般地压到了自己身上。许明飞只从一些功夫顶尖的老前辈那儿才感受过类似的压力,有些诧异地循着望去,见那原本无比沉默的黑衣人仿佛打开了某种禁制一般,身上可怕的压迫感肆无忌惮地扩散了开来。而奇异的是,“仇不平”站在他身侧,明明周身气场很柔和,似乎不带一点威胁感,竟是丝毫没有被黑衣人夺去风采,呈现出一种恰到好处的平衡来。

许明飞一瞬间有种喘不上气的错觉。

端木鸣鸿神色不虞地盯了他两眼:“小子,说话注意点。”

得知了自家护法的往事后,教主大人厌屋及乌,对这小子没有任何好感,于是耐心也变得极为有限。

“我,我有说错吗?”许明飞硬着头皮,假装丝毫不怵地针锋相对。

楚岫对这直脑筋的小弟倒是感观还行,非常自然地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窝着,顺带拉着端木一并坐下,笑眯眯道:“哦?你倒是说说,我卑鄙在哪里了?”

“你图谋不轨!”许明飞双目圆睁地控诉。现在回过头想想,他在遇到这人之前的经历也有些诡异,不知到底有没有关系。

“你差点被人砍了,我好心救了你。我自顾自赶路,你们非要屁颠屁颠跟上来。你们寻人不着,我还帮忙打听了一番。原来这叫做图谋不轨啊?长见识了。”楚岫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许明飞涨红了脸:“这些分明是你事先设好的圈套!”

“我设了个圈,你们便一直傻傻往里跳,这时候该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太蠢了。”楚岫闲闲地撩眼前炸毛的小动物,“还有,你都看出我准备充分,花了大力气抓你了,为什么还尝试以这么简单的方式逃跑?跳窗,无意义的挣扎,简直是浪费时间,还不如你那两个属下,一心一意地饿着试图等软筋散的功效过去呢。”

说着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摇摇头:“今儿个倒是长进了一些,知道打晕送饭的换上粗布衣服了,但你是觉得自己跟他身形很像,还是觉得外头守着的全是草包?”

送饭的大叔虎背熊腰,许明飞把他打晕之后往床上一扔,自己朝衣服里胡乱塞了点东西填了填便往外冲,简直是侮辱精通易容的千峰阁众人的智商。楚岫有点愁,觉得这个算是他弟弟的家伙未来堪忧。

“你闭嘴!”许明飞方才已经遭到了吟风等人惨无人道的嘲笑,这会儿听楚岫又提,腾地涨红了脸。谁知道这帮人一边闲聊一边还能那么敏锐啊!

顿了顿,许明飞智商稍稍回归,忽然想起了楚岫的来意,狐疑道:“你抓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我警告你,只要我和我同伴伤了一根汗毛,青木堡都不会放过你们的,我爹娘上天入地都会把你们揪出来!”

“唔,我丝毫不怀疑你娘会这么做,至于你爹嘛……”楚岫指尖在扶手上敲了敲,“大约是没有那个精力了。”

许明飞一惊之下猛地站起,激动地便要来揪楚岫的衣服,被端木一把拦住,拼命地挣扎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把我爹怎么样了?你要是敢……”

楚岫的手指顿了顿,近乎怜悯地瞥了拼命维护家人的青年一眼:“我很小的时候有过一个名字,叫许明珏。”

许明飞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说过,我来九溪是报仇的,杀母之仇。”楚岫慢吞吞地说,“在风波楼听了几日《铡美案》,你有什么感触没?”

许明飞再一次睁大了眼睛。他想说你胡说,但看到楚岫的表情,下意识地咽了回去,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不愿相信般地拼命摇起头来。

楚岫拉着端木起身离开:“你乖乖在这待几日,别出什么幺蛾子,我大概……能够尽量不伤及无辜。”

身后一片死寂。

两人前往后头方莹所在之处,端木道:“心里不好受?”用的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楚岫耸了耸肩,想要摇头,想了想还是点点头:“以后大概又要多个没爹的人了。”

在他们眼里,许明飞实在属于一眼便能看到底的傻白甜。可有时候,这样的无忧无虑也着实叫人羡慕,以至于不得已毁去时,便带了些许不舍。这种不舍是与自己的经历紧密相连的,总让楚岫想起自己被迫长大的那一日来。

端木摇头:“许青云做的孽,你无须抱歉。”

“是这么个理。”楚岫无奈地笑了下,“反正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顾不了这许多了。”

人心中有感慨时,便会格外希望有个人陪在身边,端木便是这般恰到好处的存在。楚岫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一时有些情难自禁,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

端木抬手,指腹在他脸上蹭了蹭,算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许明飞一面艰难地消化着楚岫的话,一面无意识地扒着窗缝看两人的行动,冷不丁见到这一幕,顿时被口水呛到了,咳得死去活来。砰地一声,吟风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哟?感冒啦?多喝点水吧。对了,这是你的下一餐,厨房大娘恼怒你打了她丈夫,接下去几天你可能都要吃水煮白菜了。”

——驼背的送餐大叔,是厨房大娘的丈夫。吟风同情地看了许明飞一眼,又没心没肺地跑了。

留下许明飞一个人咳出了小泪花,对着一大盆水煮白菜:“……”

总觉得这里的人和事,让他难以集中精力对付刚刚听到的劲爆消息。

小姑娘方莹这头,楚岫应付起来没什么负担,大不了是听她气呼呼地噼里啪啦一通,然后让她莫急,过几日自会放了她出去。

方莹眼泪汪汪:“是我连累了许明飞,要不是我……”

“要不是你,我大概会五花大绑地把他绑回来了。”楚岫接口。

方莹怒视这知人知面面不知心的“美男蛇”:这人的皮相实在太有迷惑性了。

楚岫失笑,看来小姑娘是永远不可能给他好脸色看了。不过,别人的眼光于他也不重要便是了。

离开时,他漫不经心地扔给方莹一叠薄薄的、写满了小字的纸:“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该提升提升了,这点本事还敢到处闯,被人一个小指头便碾死了。”

“要你管!”方莹不甘示弱地吼道,稀里哗啦地把纸片揉成了一团。

过了一会儿实在无聊,她又有些好奇起来,犹犹豫豫地展开,忽然屏住了呼吸:凌云剑谱。

想到当年庄内闹得沸沸扬扬的失窃事件,前一阵重伤的长老,楚岫恶劣地利用自己骗了人,又想到他帮自己打跑的采花贼,看着手中偷习多年而不得的功法,方莹心中一时愤怒,一时复杂,各种滋味轮了个遍。

昆山尽责地向楚岫汇报许青云那头的消息,楚岫忽然问了件几乎不相干的事:“那个副堡主陆潜,你们也没联系上?”

“是的,我们引了他一阵,给他制造了点麻烦,结果‘那边’忽然不知怎的闹腾开了,打乱了原本的计划。一阵混乱后,陆潜等人失去了消息。”昆山回道,“会不会是他们盯上了青木堡的人,趁机……掉了?”

他以掌刃做了个切的手势。“那边”是九溪与风波楼一道崛起的新势力,前一阵袭击了青木堡的那个。前两日他们之所以放任许明飞到处找人,也是希望他能靠内部的联络方式搭上陆潜,毕竟有人不在掌控之内的感觉很不好。

不过现在所有人都闹哄哄地往九溪挤了,“那边”算再嚣张,估计也不敢动弹。昆山觉得基本不用考虑他们。

楚岫却皱了皱眉,总觉得忽略了一些什么,转头对端木鸣鸿道:“我直觉还会出点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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