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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你的脸掉了

有雪落下来,素白。

积雪覆盖成宣纸,天地白的惨淡,越发显得其中那一点丹砂的艳阖。段蕴看着女人白衣上绽开的血红,眼睛睁得极大,他看见刀尖刺透女人单薄的身体,血不住的涌出来,滴在他眼里,浸出一片血红,而后缓缓淌下,像泪。

“母妃……”段蕴伸手想要勾住女人惨白的脸,头顶一痛,他被人直接从女人怀里拖出来,雪尘被拖拽出一道长痕,女人的身体软软的倒进雪堆里,段蕴怔怔的看着躺在雪地里的人,血泊从她身下漫开,将雪染的通红。

“母妃……”段蕴抓住地上的雪,拼命挣扎,可除了雪粒冰冷的触感和手掌被划破的疼痛,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他被人掐住的脖子,掰开嘴,苦涩的药液被灌进嘴里,他惊恐的摆头,除了让自己呛的厉害外,什么都做不到。药汁顺着喉咙滑下,胃在抽搐,他想呕吐,却被人捏住嘴,强迫的咽下去。

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拉扯,他被人扔在雪地里,张大了口**,像条要渴死的鱼。眼前是一片血红,恍惚间他以为自己来到了修罗地狱。

手指抠住地面的积雪,段蕴在地面挣扎,然后按住胸口,蜷缩,眼睛睁的极大,看着周围刺客手中冷冽的刃和漠然的脸,身体渐渐脱力,只余粗重的呼吸声,像破损的风箱。

天地一白,段蕴匍匐在地,恍惚中看见一人静静的站在树下,乌衣墨发,惨白一张脸眸子里满满都是笑意。

“救……我……救……”段蕴朝对方伸手,眼神渐渐涣散,他近乎绝望的往前爬,身体在雪中形成一道沟壑。

少年仍旧在笑,眉目柔和,周围的刺客见到忽然出现的少年,提刀便向少年冲过去。段蕴看着少年按住嘴唇,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而后,是漫天的血红。

破碎的肢体掉落,将这一片雪地浸的通红,少年缓步走来,仍旧是一脸的笑意,自怀里掏出一片方帕,轻轻将他脸上的血擦了,柔声道,“想我救你,可以,我同你做个交易,你看你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换的?”

段蕴整个人已经喘不过气来,在雪堆中瑟缩成一团,嘴唇乌紫。却还是伸手拽住少年的衣角,“好……好……”

……

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选择,段蕴睁眼,看着一段漆黑的发。熟悉的气息自身侧传来,看着正在施针的某人,段蕴淡淡的笑开。

交易……他后悔了吗?当然后悔,但是这已经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

明黄的帐幔晃动,依稀可见帐幔外侍女的身影,面前的太医慢悠悠将最后一根银针扎进他身上的**位,看见他睁眼,唇瓣微动,轻声说了句无赖。

段蕴垂眸,嘴唇却被人啃了口,微微刺痛。他骤然抬眸,见陌上自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掰开他的嘴,直接扔进去,极致的甜腻在口中漫开,甜的人发齁,段蕴整张脸都皱起来,他最讨厌的是甜的东西,更何况这东西简直甜的灭绝人性。刚想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被陌上堵住口,唇被撬开,舌尖的甜腻被人慢慢的卷走,最后唯余一点淡淡的清甜。

“居然想耍赖,这次帮你的忙,你可没有付代价。”陌上伸手,按了按段蕴微微红肿的唇角,轻声道。

段蕴看着属于太医的那张普普通通的脸,侧过头,淡淡道,“现在段诩怎么样了?”

“在大殿,刚刚动了点手脚,段诩估计是当不了太子了。”陌上将段蕴耳边一缕散发捋到耳后,轻叹,“我一直在想该让你付我什么报酬,刚刚总算想到了。”

“你想……要什么?”段蕴抓着陌上的衣服想要坐起来,却被对方按住肩压在床上,“等你把自己想报的仇都解决了,陪我去蜀中吧。”陌上细细摩挲段蕴的侧脸,轻笑,“你的下半辈子,都要赔给我了。”

段蕴抬眸,盯着陌上,因为陌上在眼睛上做了伪装,眸子透着股失真的黑,段蕴伸手抓住陌上的手,手指虚软无力,却还是坚定的扣住对方的手指,半晌,他淡淡道,“……好。”

大殿内,段诩看着暴怒的乾元帝,目光淡然,至始至终不着一语。

该来的,终究会来,上一辈子他没有准备,不代表他这一辈子会束手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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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究竟是谁?”顾矜看着从院子里钻出去的小孩儿,蹙眉。

“应该是乾元帝的第十七子,段翎。淑妃没了,看样子他过的很不如意。”卫皎伸手抱住顾矜的腰,将脑袋搁在顾矜肩膀上,蹭蹭,“如果可以,我想将他带到淮阳。”

“……做什么?”顾矜微微侧头,望向卫皎,只见对方露出一口白森森大白牙,阴笑,“祭旗。”

顾矜:“……”

等段诩被废掉太子位的消息传来时,乾元帝已经病重三日。段诩大逆不道被打入天牢,乾元帝下令将其贬为庶人,流放西北,永世不得回京。

卫皎知道这个消息时,同顾矜对视一眼,知道混出去的时机到了。这三日他们没有打听到关于淳于珂他们那一群人的任何消息。卫皎心里稍安,想来他们是安全出去了。现在要紧的是快点从宫里出去。

顾矜原本以为卫皎说带段翎出去是在开玩笑,没想到走的那天,顾矜看着卫皎背后那只被弄昏了的小不点,唇角抽了抽,“你不会真的要把他弄回去祭旗吧?”要弄也不要弄这么个东不受宠的小不点吧。

淮阳谋反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同朝廷开战只是迟早的事,届时其他藩王只要不想再被段氏皇族打压,估计都会掺一脚,而目前段诩进了天牢,乾元帝重病,段蕴中毒,段晔……根本是个不靠谱的。秦家绝对要随着秦素衣一起反,顾家……已经没有顾家了。

大梁的气数,怕是要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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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夜色甚好,黑云翻涌,无星无月,隐有狂风,廊间宫灯晃荡,光影明灭。

淳于珂长发垂腰,面上一张银白面具,恰恰遮了半张脸,一身白衣,上绣周易参数,手中一柄拂尘,行动间衣袂飘动,很是透一股神棍气。

“国师大人。”

一路宫女,太监皆下跪行礼。陌上仍旧是太医模样,背着个药箱,跟在淳于珂身后,直往乾元帝寝宫而去。

寝宫殿门被人推开,淳于珂径直踏入,挥手,寝宫内所有人皆退下。身后的房门合上,灯火摇晃,陌上看着淳于珂的背影,轻笑,走到一边去将窗户全部关上,一盏盏灯火被他熄灭,大殿骤然暗下来。

乾元帝僵硬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留粗重的呼吸声起起伏伏,头发花白,双眼混沌。看着淳于珂的身影骤然激动,“仙……仙师……朕这是怎么了?”

淳于珂淡淡的走到床边,看着乾元帝憔悴的模样,轻叹,“还能如何?自然是陛下的大限到了。”

看着乾元帝紧缩的瞳孔,淳于珂伸手自怀里掏出一颗丹红的药丸,“这是长生丹的最后一味,陛下吃了,便能得道飞升。陛下,想要吗?”

乾元帝看着淳于珂,猛的蹙眉,“你……你不是仙师!你是谁?”

淳于珂用帕子包了手,掰开乾元帝的下巴,直接将药扔进去。乾元帝瞬间涨红了脸,额上青筋鼓胀,张口想叫人,“嗬嗬嗬”了半晌也没能发出半句话。

淳于珂将面具摘下,含笑看着乾元帝表情越来越惊恐,他叹气,“皇兄,不认识我了吗?这么多年,我可是想你想的紧啊。”

“段……段……”

淳于珂慢悠悠用帕子将乾元帝的嘴塞了,看着抖得跟筛糠似的乾元帝,叹气,“皇兄这么多年过得可真好,看的我好生艳羡。”

淳于珂俯身紧紧盯着乾元帝的眼睛,半晌,轻叹,“皇兄可还记得温家的那个小姐?”

看着乾元帝惊恐万状的表情,淳于珂幽幽道,“她死了,温家嫡系算是彻底没了,你高兴吗?”

淳于珂缓缓点燃香炉,一张脸印在烟雾后,缥缈失真。“皇兄可想知晓当年我是怎么活下去的?”

万丈悬崖,纵身一跃,他本抱着必死的心,却不想再醒来不是阎王地府,而是竹舍古琴,当年求学时的便宜师傅救了他一命。他面容尽毁,筋脉寸断,连寻死都做不到。

而后,脱胎换骨。他用了八年的时间让段暄死,而后,活过来一个淳于珂。

“皇兄,温家四百五十七口,估计都在下面等你。”淳于珂缓缓倒了杯茶,“若是见到我外祖父,记得代替我向他问个好。”

乾元帝浑身战栗不已,药效在发作,而他全身动弹不得,只能看见淳于珂诡异的轻笑,雪白长袍,有如勾魂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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