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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爱不如相忘

唐老先生是一个大忙人,交际应酬频繁,时常不在家,现在的他还不需要马上动用袁帅,培养袁帅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唐老先生遵循按部就班的原则,他认为此事需循序渐进才好。繁忙的唐先生自然不知道他的女儿在结婚后生活过得如何,他也只是在电话中得知女儿的近况,但唐子仙从未向他诉过袁帅的不是。唐老先生一直以为唐子仙是每天生活在如沐春风的世界里,过着如诗如画般的幸福日子,却不知那些想象中的日子只是一厢情愿的一剂泡影。

袁帅是从这所美容美发学校毕业的学员,他拥有一手的好技艺,若不让其从事美容美发行业,实在是人才的浪费。唐老先生自然是一个清醒明白的生意人,他从一开始就有心让自己的准女婿涉足此行业,而袁帅也未辜负他的期望,最终学有所成。现在,唐老先生只要让袁帅为将来要接手的事业打好坚实的基础就算是为唐氏的家族企业迈出了坚稳的一步。唐老先生给袁帅安排了必要的磨炼,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唐老先生坚信,唯有以稳扎稳打的方式锤炼人才才是明智之举,待有朝一日,袁帅才能扛起唐氏的半壁江山来。

目光长远的唐老先生有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袁帅就是这把算盘上的一颗必不可少的珠子。

学校的发展和其它有关方面的事宜唐老先生都开始有计划的陆续安排袁帅去学习和经营,但在许多身经百战的老前辈面前,袁帅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子,商场如战场,在很多决策性的事情面前,他难于服众。唐老先生最终只能亲自带领着他上阵,以服从人,堵住悠悠之口,渐渐的,便没有人敢再闲话了。

数月后,袁帅如期完成了蜕变,他已经对美容美发行业掌握的一清二楚了,这是他涉足唐氏半壁江山的开端,他已经为自己的目标打开了一个豁口。唐老先生也对他这个女婿的适应能力和上手能力相当满意,赞不绝口,但是他不知道,在这数月的时间里,自己的女儿已经渐渐的失去了笑容,唐子仙在那幢空荡荡的别墅里开始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袁帅在事业上开始得到了唐老先生的认可和信任,一切都顺风顺水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袁帅一改往日的作风,他慢慢变得高高在上盛气凌人起来,对别人更是颐指气使横加指责,丝毫不顾及他人的颜面,可恰巧这些行为在唐老先生的眼里看来是无可厚非的。唐老先生认为这是一个成功男人该有的霸气和征服力,只有如此,才能震慑多方,力压群雄。他不但不制止袁帅的过分自大骄傲的行为,反而放纵其自如,他还曾慷慨地对袁帅过一句话:年轻人就应该放手一搏。

有了唐老先生作后盾,袁帅便愈加的放纵不羁了,他古怪的性格也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在广袤的天地间肆意的驰骋着。

学校挑选学员出国深造的事情股东们已经开始作了讨论,袁帅完全扮演着唐老先生在学校里的角色,唐老先生把学校里的所有事宜都委任于袁帅身上,不只如此,他还将家族企业上的边缘产业都交给了袁帅去打理,他相信袁帅能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而他则选择了退居二线,成为袁帅的幕后主脑。唐老先生不再接管美容美发行业的相关事情,现在的唐老先生只掌管着唐氏的核心产业。

学校的股东大会形同虚设,所有的讨论到最后拍板定论之人只会是袁帅。在体会到了权力带来的无穷快感之后,袁帅渐渐的理解了“扬眉吐气”一词的含义。他是一个聪明人,偶尔自负,但在无关紧要的决定面前他还是能装模作样的顺应着他人的意思。袁帅在别人的眼里也已经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美发师成了一个睿智且深不可测的对象,但他镇定的时候似乎总是比疯狂的时候要多得多,为此,许多股东们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唯有在私底下怨声载道了。

“是金钱让他变得胆大妄为了。”这是许多股东们私底下对袁帅的评价。

自从袁帅走马上任之后,学校每次举行的大会都由他主讲,这也是股东们牢骚满腹的结果。袁帅不惧别人对他指指,即使恶言相向于他,他“只手遮天”也罢,他从不活在别人的世界里。

学校里的一帮年轻学员在袁帅另类的思想带领下慢慢变得疯狂起来,他们拥戴袁帅,视其为偶像,学员们像一群变态之人,他们的思想跟着袁帅的思想走,学校里瞬间“歪风邪气”盛行;从另一个角度看,这所学校又一改了往日死气沉沉的景象,大部分的学员都病态般的富有激情和活力。这些异象让投资者们想把袁帅不放在眼里都不能了,事实上袁帅确实让这所学校恢复了生机。

灰霾的天空下,在学校的广场里人头攒动,主席台上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他的头发梳得纹丝不动,此刻,他正向全校宣布着一个匪夷所思的决定。

袁帅在学校的大会上大声的公布道:“今年送往国外深造的美容学员不再由股东大会投票决定,而是由你们自己决定!学校将进行一场选拔游戏,只要是高级美容班(含高级)以上的学员都可以去参加。游戏规则很简单,你们可以通过互相竞争,发挥你们的特长及智慧去赢得这场角逐赛。但是,我也要遗憾的告诉你们,名额只有一个!另外,我事先声明,这次的选拔游戏不会因为你们的反对而作任何的改变,所以,在你们决定参加比赛之前最好考虑清楚是否要报名。角逐一个名额的比赛注定是一场残酷的淘汰赛,该是你们使出浑身解数的时候了,至于你们用什么样的途径和方法去取得这个名额,学校自然不会多管。游戏规则将在会后公布于通告栏上,在此先祝你们好运!”

此话一出,引来全校一片哗然,高级美容班的学员更是人声鼎沸,热情高涨。同学们都围在一起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现场一片轰闹,而袁帅似乎早已经料到这一场面,他镇定自若的在台上继续讲完了收尾的话,然后才离开了学校。

人群里的韦班长成竹在胸的微低着头,她紧闭着的双唇终于在同学们面前低沉的吐出了一句话:“有意思!”

“三剑客”的首领李勤洋也丝毫不示弱,她扬长了脖子,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道:“我们势在必行!”着她就看向了熊冒和彭靓一,可这二人并没有李勤洋的那鼓自信的勇气,她们俩只是抿嘴捏了一把冷汗。

我与张曼意站在人群中的最后一排,张曼意阴险奸笑的看着我,我瞥了她一眼后就断言道:“别又想着在我的身上使坏。”她用手指剔着门牙缝,然后就啐了一口痰出来,丝毫不注意这是在公众场合下。我的脸色瞬间大变,面对这样的情形,其实我早该有免疫力的,“你离我远!”我近似呵斥的口吻厌恶的对她道。她一副奸诈相不仅不退步反而上前贴靠过来,我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她得寸进尺地直接把那只掏过牙缝的手紧紧的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想甩也甩不开。这时她咧嘴向我“嘿嘿”的笑着,我满脸的厌恶表情并没有让她有丝毫自知之明的放开搭在我肩膀上的那只肮脏的手。

“你应该会顺从民意,报名参加这次的选拔了吧?”她立着一只腿,另一只腿绕在立着的那只腿上抖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对我道。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周围的同学就把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我看着那一双双极不友好的眼神,以为张曼意又替我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但欣慰的是她们当中有些人是带着期许的目光在看我的,我知道,这种眼神是在告诉我,她们希望我去参加这次的角逐赛;有些人则怒发冲冠,对我怒目而视。

“瑶玲,你的成绩一直在学校里名列前茅,如果你不去角逐这样的机会,那就真的是太可惜了。”

“名额只有一个,得容易,只怕这不仅仅是靠学习成绩好就能取胜的。”

“无论如何都要去试试看,总不能不战而败吧?瑶玲,难道你心里就不想?你不打算去竞争这个机会?”

“没指望了,反正我是不会去报名的了,都不知道袁帅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真没想到,他接管了这所学校之后倒成了我们的不幸了。谁能知道他的这场游戏意味着什么呢!我还是安安心心的学完我的高级美容课程吧,毕业后再踏踏实实的找份活干,能养活自己就行了。”

“……”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倾诉和埋怨着。看着她们脸上的失落,我的心情也变得阴郁起来,顿时我们都沉默了。

“谢谢你们的支持,虽然不知道袁帅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不过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瑶玲一定会去报名的,你们也就不用再议论了,名额只有一个,非瑶玲莫属。”

张曼意的夸大其词引来了部分人对我的敌视,我扯着张曼意的衣角,示意她闭嘴,但是她依然笑容满面的对我的警告置之不理。

我知道这时候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三剑客”和韦班长正在人群里的某个角落里狠狠的盯着我,她们幽怨而愤懑的目光正从人群里的缝隙中穿梭而来,如刀子般落下,让我不寒而栗。我是她们眼中的最大威胁,现在张曼意脱口而出的话势必让有心之人的心里别有他法了。

我无奈的放弃了向众人解释的想法,只要张曼意在我身边,我就只会越描越黑。

这一刻,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想,袁帅啊袁帅,你为何要这样一意孤行?只有一个名额,这是让我连退而求其次的机会都剥夺了,我顿时对袁帅心生了一股怨恨。

王牌美容师,我还能完好无损地去角逐出国深造的那个名额吗?为此,我只能苦笑一声,待大会结束众人散去后,张曼意继续挖苦着我道:“你也太懦弱太胆怯了吧?只有一个名额你就连报名的勇气都没有了?我还以为你是第一个喊着要去角逐这次机会的人呢!现在看来,我还真是高估了你!你就适合回乡下去种地种田。”

我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地从张曼意身边离开,她依然不依不饶的紧跟在我身边,我只好双手合十着在她面前摇尾乞怜道:“张大姐,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我现在只想好好的静一静。我一门心思想学好技术,做一个优秀的美容师难道有错吗?对,我真的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厉害,你就别再把我高估了。行行好吧,给我一条活路吧!我在此感激不尽了。”完我就准备撒腿而撤。不料她振振有词道:“你吃了炸药了?竟然敢这么和我话。瞧瞧,就乡下人的那出息!我们要把目光放长远,得‘面向世界,面向未来’,学校的标语是白打的呀?亏你还是一个上过几天大学的人,鼠目寸光,我都不愿意教导你了。”她一副老者教训辈的姿态,着一番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的话。

“你是在对我使激将法吧?我不会上你的当了。那将会是一场血雨腥风的游戏,可是你只幻想着观战时的刺激,从未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你别否认,你敢你不是为了看一出好戏才让我去参加这场游戏的吗?”

她讶意的看着我,我在她的瞳孔里看到了面目狰狞的自己,那一刻,我的心头一颤,心想,我是不是得太过分了?

张曼意欲言又止,终于,她愤然离去了,这时候的我才知道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也许她只是一番好心,我没有必要这样针对她。

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进了高级美容班的教室,我只好懊恼地跟在她的屁股后面,想着待会儿该如何与她和解。

“你要是想去参加……没人会拦着你呀!”我嘟囔着嘴巴心翼翼的在她的旁边坐下后道。

没想到她突然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吓得我下意识地赶紧摸着胸口。她愤然的叫嚷着:“我根本就不需要那样的机会,像我这种有着尊贵身份的人,用得着去参加袁帅设计的那个狗屁角逐游戏吗?我要是想出国深造,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你还真是站着话不腰疼啊!”我嘀咕道。

“你什么?”

“我你真是厉害呀!”我迅速的直起了腰一本正经的解释道,顺便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她瞥了我一眼后怒气似乎消了一半,接着她又老气横秋的道:“让你去参加那个游戏是希望你能通过这次的机会去改变自己的命运,看到你身上散发出来的寒酸穷苦之气我就做不到无动于衷。在我的朋友圈里,你是最落魄最让我纠结的一个!”

我木讷地看着空中某处发呆,我的思绪在神游,见状,她用力地扯了一下我的胳膊后质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话?”

我拼命的着头,如打拍子般充满节奏,她又叹气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我愣着,心依旧飞到了别处,张曼意对我的那番话我只是左耳进右耳出了。我在想着袁帅定下的那个游戏该有什么样的规则,他怎么会别出心裁的这样做呢?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没想到他还有玩性的一面,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哼笑。

张曼意鄙夷的盯着我,不屑道:“满脸淫笑,到底在意淫什么?”

我马上脸如死灰的对着她道:“这样你满意了吧?”

放学后,同学们都争先恐后的围到了通告栏的那面墙边,他们在看学校大会上袁帅所提及到的关于“角逐赛”的游戏规则。我也好奇便走了过去,想一看究竟,但是面对眼前的这些黑压压簇拥着的人群,我只能远远的站在学校的走廊里向那面墙眺望着。我已经从心里决定好了不会去参加这场游戏的角逐,其实我大可不必急于一时要去看清楚“角逐赛”的游戏规则。于是我长呼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地提着自己的包和书本离开了学校。

一路上,我都在猜测着袁帅到底会出什么样的游戏规则来让他所希望的那一名学员脱颖而出。我已经觉得他非常人一般了,在我眼里,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袁帅了。一个人在成了有钱人的女婿之后,真得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今天在学校的大会上看到袁帅,我便对此深信不疑了。

这次的游戏规则想必他一定是花了不少的心思,他可以在学校里呼风唤雨,这里的一切都已经成了他的私物。唐老先生这么快速地就把部分产业交由袁帅打理,可见袁帅在唐老先生心里的地位是不容觑的,唐老先生重用袁帅,袁帅一定是举足轻重的。

我也在情不自禁中感叹起了他成功逆袭的能力,我好奇他的身世之迷,拾荒老人去了哪里?我幽幽的想着。袁帅和拾荒老人是父子关系,但袁帅似乎向所有人隐瞒了这一切,而我却在无意中撞见他们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我仍然相信袁帅是有苦衷的,总有一天,他会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因为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我希望这个迷由他亲自来解。对于我爱慕的人,我还是可以自以为是的想当然着。

回大福新村的路上,街道两旁的林木已经郁郁葱葱,我抬头仰望着树叶间的空隙,透过那斑驳的空间,我看到了更高处的苍穹;风吹过树梢,婆娑的声音在耳畔掠过,在此美好的时刻,我应该闭目享受,可是一声尖厉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划破了这一刻仅有的安宁,它似乎在提醒着我,这不是在千里之外的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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