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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爱不如相忘

“喵……喵……”家里养的花猫在客厅里叫了起来,估计它是在向父亲打招呼吧!接着又是父亲的话语:“花猫,你最了解我了,你觉得我自私吗?”又是一阵“喵喵”叫声,花猫叫着离开了。“连你也觉得我自私呀?”父亲长叹了一声道。

我在房间里糊里糊涂昏天黑地的睡了一个下午,准确的是在郁闷和疲倦中折腾着迷糊了一个下午,我的心里总有一股罡气,憋压在心底,不知是恨自己投报无门拳脚无法得以伸展,还是恨自己找不到一条正确的道路。

在我的内心深处总会偶然地响起一种奇怪的声音,它总能左右着我的思想,它对我偶尔的呼唤会让我有一种变.态的清醒,我会异常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看不到希望的曙光。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追求着什么,就这样如行尸走肉般的虚以度日。我总是在未知中一步又一步的乱走着,乱闯着,像没有舵的船航行在茫茫大海里,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只能踌躇不前,原地踏步。

唯一在不停前进的就是时间,我连跟时间赛跑都称不上,更别赶在时间之前了。

醒来后,我躺在床上,睁眼看着这间由于长时间没人居住的房间,虽然它被母亲打扫得一干二净,但从窗户上的空隙里投射进来的阳光让我看到了那些悬浮着的尘埃,我的内心纠结了许久,也许我就如那些尘埃一样,飘摇于空气中……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院子里传来一阵鸡的惨叫声,我才无精打采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后就出去看了个究竟。

原来是母亲和父亲正在通力合作着杀一只鸡,父亲死死的抓着那只即将被屠宰的鸡,母亲一只手握着菜刀,另一只手揪着鸡脖子,一刀下去,鸡血迸出,沸腾的血液顺着鸡脖子直溅而下……我怔怔的站在角落里看着那只鸡挣扎而死,见证着它的死亡,它最终也没能逃过命运的安排。没想到我的归来,竟让它提前断送了性命,我的心里一阵痛楚与内疚。

我着一头凌乱的头发,走向院子,亲眼目睹了那只惨死于母亲菜刀下的鸡,这时母亲发觉了我脸上表露着的愧疚,便拉开嗓子道:“有其父必有其女,还你要干一番大事,连只鸡都不敢杀。行了别看了,免得晚上吃不下去饭!”

我难耐的咽了咽口水,望了一眼正在洗手的父亲,父亲却装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这个屠宰之地,转眼去了客厅。母亲一边拔着鸡毛,一边对我笑道:“你们父女俩要是离了我,估计这辈子都吃不上鸡肉了呢!”

我尴尬的咧嘴僵笑着,母亲又继续道:“它生来就是被人吃的,早死晚死都一样,这就是它的命!”对于母亲评那只鸡活着的意义所在,我只觉得她话里有话。如我所想,母亲果然吐出了她最终要的话的主旨:“人有时候也一样,竭尽全力了也未必能斗得过天命,既然如此,不如顺其自然。”

“老妈,你什么时候成哲学家了?”我打趣道。

母亲一把把鸡提起来,二话不就拿起菜刀开始对鸡开膛破肚了,“我一个农村妇女能成什么哲学家?也就是经常在家务农,脑子却闲得慌,所以拿出来用了用,估计是脑子比别人转多了一。”

“老妈,你这叫思考,对人生和命运的思考!这是何其伟大的一位农村妇女呀!”我接话道。

母亲抿嘴一笑道:“我女儿的嘴巴什么时候变甜了?也学会阿谀奉承了?”

“赞扬,赞扬!”我马上纠正着她的话道。

客厅里的父亲已然听不下去院子里母女俩的相互吹捧,便两手背后一交叉,闷声离开了客厅,走出了院子。

“爸,你去哪?”我望着他的背影问道。

“上邻居家去找你大爷探讨探讨人生的奥妙。”他头也不回的拉高声调道。

我和母亲互看了一眼,都忍不住扑哧一笑。

“瑶玲,你要不要去看看你妮婶开的美容院?也好了解了解,你爸不是让你也开一所美容院么?过两天我得去镇上办年货了,你要是想去的话就跟着我,就当是去她那串个门。”母亲突然对我道。

我心里一愣,敢情父亲和我的话她全都知道了?我揣着明白装糊涂道:“谁我要开美容院了?我哪有钱来投资呀!”

“你们的话我全都听见了,我耳朵可不聋!”母亲自信地道。

“啊?那你也知道了我爸的金库……”惊讶的我试探着问道。

“哼,他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他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能瞒得了和他同床共枕多年的我吗?”母亲瞥了我一眼,更加自信道。但我却觉得她似乎是在怪我没有把父亲与我商量的这件事情告知于她。

“原来你全知道啊?其实我也没想着要瞒你。那你打算没收我爸的金库?可千万别呀,那样他会以为是我出卖了他呢!”我双手合十,在母亲面前装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乞求道。

她把开膛破肚了的那只鸡都利索地斩成了一块块,我看着案板上的“碎尸”,心里一阵洼凉,我在迫切地等着母亲的回答。

“要没收早就没收了,何必等到今日?”她慢悠悠地道。

听到母亲的这话后,我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我松了一口气,母亲又问道:“你作何打算?”

我唉声叹气道:“创业谈何容易啊?这事你就别管了,过两天我跟你去镇上办年货,顺便看看妮子开的美容院。”话撂下后我就走开了,不想母亲再追问关于投资开美容院的事情。

我走出院子后就来到了大门口前的那片花园地旁,乡下傍晚的天空尤其美丽,难得一见的红霞飘于天际,映红了整片天空和大地。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那些我当年亲手栽种的花花草草,心里想着,妮子已经在镇上抢占了先机,的一个镇,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能养活一家子已实属不易了,若是再出现第二家美容院,那只能是自寻死路了。倘若在大城市里开美容院,那得是多大的一笔投资,父母又何曾清楚。父亲的毕生积蓄也仅仅是.8万元,这对于至少要六位数的投资来简直是杯水车薪。

两天后,我就跟随母亲去了镇上置办年货。家里一向分工明确,父亲不喜欢购物,自然是留在家中看家,我和母亲则相伴去镇上置办年货。采购可真不是一件好差事,尤其是到了年底,镇上那拥挤的人潮,汽车、摩托车、自行车,硬是把原本就不宽敞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嘈杂刺耳的各种喇叭声和鸣叫声扰得人心烦。我和母亲举步维艰,我的手里还提着一些刚买的年货,一番折腾下来,差要了我的命。

足足折腾了一上午,总算把该买的年货都买齐了,但无外乎都是家乡的特产,是母亲每年必备的年货。我气喘吁吁的扛着这些沉重的东西,当把东西借放到熟人那里后,我就跟着母亲在街道上的餐馆里随便垫了几口吃食,当是午饭了,离开餐馆后,我们就准备去妮子的店里。

走了几条街后母亲就向我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店,对我那就是妮子开的美容院。我驻足眺望着,看着门外的装潢倒显高档,只是不知道美容院的经营状况是否如文途所。

渐渐的,我们就离美容院越来越近了,当我们走到美容院的店门口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由人工拼合而成的精雕大理石,它巍峨地伫立于客厅正中心,用作美容院的前台,我和母亲跨步而进。

前台姐很有礼貌的招呼着我们坐下,俨然她是把我们当成顾客了,她还分别给我们倒了一杯水,喝水之余母亲就跟前台姐讲述了我们此行来此的目的,母亲直来直去的性格让前台姐有些讶然,我却坐在一边显得有些尴尬起来。母亲开门见山的向前台姐不厌其烦的讲起了我的事来,我被她吹嘘得有些飘乎了。母亲口中的我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才,这时前台姐开始打量起了我来,我只好故作镇定的站了起来,四周走着顺便观察起了这所美容院来。

美容院面积不大,里面也不上富丽堂皇,格局也比不上大城市里的设计,但在乡镇里这种规格的装潢已经算是高档次了。

客房用一道屏风从客厅里隔开,里面想必就是放美容床给顾客按摩的地方了。我正准备进去瞧瞧,没想到前台姐迅速的拦住了我,她带着职业式的微笑对我道:“不好意思,您不能进去,里面有顾客正在做身体方面的护理,不方便让人观看,请您谅解!”

我也马上对她笑了笑,了头,然后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母亲接着又问起了前台姐,“你们的老板娘什么时候回来呢?”前台姐似乎已经不胜其烦了,她只是敷衍着道:“需要再等等,她出去有一会儿了,估计马上就会回来。”

我只好扯着母亲的衣角,示意她坐下来和我一样安静耐心的等待着吧!

过了许久,妮子终于回来了。她一看到母亲和我,就非常热情的招呼起来,我不知道她这是职业养成的习惯性笑容还是见到我们母女俩真的发自内心高兴的笑容。看着眼前的这位童颜不老的妮子,我只能感慨岁月对人的不公平了。对于她的热情,我只好尽力的配合着母亲礼貌的回应着她。

在妮子的盛情招呼下我们坐到了一起,她如今已是美容院的老板娘了,有这层身份在,倒让她着实有了老板娘的风范。很快,我们之间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瑶玲是几时回来的?我都好多年没见过你了。”妮子开始泡着茶,一边洗茶一边问道。

“前几天回来的,听婶在这开了美容院,生意很是红火,所以就赶忙缠着母亲带我来你这串门和学习了,到这一看,果不其然,美容院被婶打理得井井有条。婶真是人缝喜事精神爽,这些年都没有变化,越发年轻漂亮了。”我接过妮子递给我的茶半真半假地道。

“呵呵,嘴真甜,来,喝茶!”她给我们斟着茶,虽是谦虚的回应着我的话,脸上却早已笑得合不拢嘴。

“你如今是春光满面,事业有成,人也越发的精神。倒是瑶玲,真让人着急。”母亲冷不丁的对妮子着我的事。

妮子倒是很明白母亲的心思,便道:“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兴许哪一天瑶玲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我差没把嘴里的茶水给喷出来,心想,这都什么年代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她竟然还想着我回到乌鸦变凤凰,丑鸭变白天鹅的童话故事里去,我不禁的长呼了一口气。

母亲和妮子聊得很是投机,但讲到关于美容方面的话题时,我便派上了用场,母亲只好安静的坐在一边沉默了。不一会儿,她便感觉无聊,于是提议自己要先回去,让我和妮子接着聊。母亲走后,我和妮继续聊了许多,妮子讲起了她的这所美容院的来之不易,又向我讲起了她刚开始经营这家店时的所有辛酸苦楚,这倒让我想起了第一天回到家乡在河滩遇上文途时的情景,他也如是。

妮子着着,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就渐渐的消失了。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创业时的艰苦困顿之境里。

“人就应该知足惜福,对于美容院现在的经营情况,我已经很满意了,虽然它不会让我大富大贵,可是这一切都是我用尽力气努力得来的,这就足于让我感到幸福了。”她大口的咽下了一杯茶后对我道。

我淡然的笑着,安静的听着她所的一切故事。

要离开美容院的时候,妮子还握着我的手郑重其事道:“瑶玲,你还年轻,不要着急,凡事要以平常心去对待,没有没结果的路,只要你认为是对的,坚持走下去,就一定会看到结果的。”

她的话让我觉得有些迷惘,是平日里母亲向她谈论过太多我的事吗?要不然她为什么会这样一番意味深长的话?我感谢着她的鼓舞,不管她是以过来人的身份有感而发还是平日里在父母那里听闻了较多关于我的事情,我现在已经不想去弄清楚它了,眼下只当她在好意的给我传递着正能量。

“我这些天来一直处于纠结和无奈之中,今天与你交谈后,我的心里似乎舒畅了许多。”我虚与委蛇道,“你开美容院真是开对了,不仅可以给自己代言,还能实惠大家!”

“呵呵,你还真对了,就我这张童颜不老脸还真给店里带来不少生意呢!我往大伙身边一站,连广告费都免了。”她如是。这会儿她倒一都不谦虚了。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钟了。“婶,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我走出了美容院,准备与妮子挥手告别,临走之时,她还让前台姐拿了一盒面部护理套装给我,“来,这个你拿着,效果挺好的。”

我看着那盒面部护理套装,想起刚才在美容院里观看时这套产品的标价是688元,于是我马上推辞道:“我不能要这个,太贵重了。”

这时妮子乐了起来,她鬼鬼祟祟的瞧了周围一眼,然后压低声音对我道:“拿货不贵!”

“可无功不受禄,我怎么敢收呢?”我再一次推辞道。

她把我拉到店外面更远一些的地方,又对我道:“这东西我拿货真的很便宜,厂家直供的。你也是学美容的,行业内幕多少都知道吧?就别跟我客气了,拿着吧!”

在她的再三坚持下,我抿了抿嘴,终于接过了这盒市场价不菲的面部护理套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就对了嘛!呵呵。”她满意的拍着我的肩膀道。

“我先回去了,拜拜!”

“好好好,有空常来,我每天都有在店里的时候。”她拉长了脖子对我喊道。

我带着那盒面部护理套装准备回家。一路上我的心情竟然变得很愉悦,已经没有了多日来积压在心底的愤懑和不满,也许是在女妮子的身上,我看到了弥足珍贵的平淡和知足,**的火苗已经不再来势汹汹地让我措手不及了。我冷静的对自己了一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站在回家必经的那座大桥上,我眺望着远方的那条弯曲山路,也许正如妮子所,走到尽头一定可以看到结果,只是需要坚持不懈罢了。多少人都倒在了追求梦想的曲折之路上,只有那些咬紧牙关坚持到最后的人,才能真正的看到胜利的果实。

“谢谢你,妮子。”我看着手中的那盒面部护理套装自自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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