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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爱不如相忘

我和张曼意在餐厅分开后,我便回了大福新村,到了七楼一进宿舍,就发现陈光芳正坐在客厅里拿着手机在把玩着,她的脸上还挂着笑容。

“你终于肯出现了,这段时间怎么玩失踪了?”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也算心安了。我凑到她身边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想来今天也是休息日,便想听她关于最近“消失”的事情。还没等我开口问,没想到她就收起了笑容摇着脑袋对我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盯着手机屏幕,全神贯注地看着手机里的东西。

“为何一见到我就唉声叹气的?”我不解道。

她虽然仍在看手机屏幕,可是眉头紧锁,像是遇到了疑惑困难之事,难道她跟徐丰吹了?我心里暗自猜测着。可刚才她的脸上明明还挂着笑容。

不一会儿,她又叹了一口气,双目无神的仰望着天花板,像是什么事情已经让她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觉。我见气氛不对,便悄悄的转身向自己的床铺边走去,不料,她突然问道:“你相信爱情吗?”

听她这话我便推测她应该是和徐丰分手了,否则不会如此感伤。我想到失恋中的人通常脾气古怪,不好惹!于是我本能的想躲她远些,相信距离才能产生美。我心翼翼的回答道:“你问我这个感情经历几乎一片空白的人,不是白问吗?”我以为她还会什么,至少像张曼意那样奚落我一番,没想到她又叹了一口气,然后就陷入了沉默。

在我看来,她是不可能相信爱情的,她不会为了爱情而牺牲一切。她是一个理智、精明的女人,不会轻易的让别人占了她的便宜,更不会轻易让自己受到情感上的伤害。只是现在她这么突然的一问,倒让我有些意外,我错误的认为她和徐丰分道扬镳了,谁知凡事都有例外,她竟然也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徐丰。

出于关心,我还是多嘴的问了她一句:“你和徐丰……黄了?”

她突然把眼睛睁得溜圆,惊讶的看着我。我觉得事有不妙,在闭嘴之前我赶紧道:“这话我收回,就当我没过!”但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哪里还有收回的道理,我的亡羊补牢终究是多此一举的。

“谁跟你我和徐丰分手了?”她显得有些生气,一副纳闷的神态对我道。

“原来没有啊?我还以为……谁让你刚才那态度那表情呀,还什么相信不相信爱情的,所以我才以为你和徐丰分手了,要不然你为何像怨妇似的,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忧郁的?现在还质疑起爱情来了。”

“我爱上他?”陈光芳若有所思的呢喃道,不一会儿,她就振振有词道:“要爱也是他先爱上我,再怎么我也是一枝美丽娇艳不可多得的花呀,我清清白白地跟着他,魅力无穷的我跟着他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他爱上我倒是必然的。”

“那你还这副神不守舍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自然认为你失恋了!”我有些不屑的对她道,然后就爬到了自己的床铺上躺了下来。

“我那叫神不守舍?我那是文艺、是思考,你懂不懂?”她好强的和我争辩着,我看着她又恢复了往日的争强好胜模样,便知道她一切都安好,于是我也就不再好奇的担忧她和徐丰之间的事情了。“你把徐丰紧紧的攥在手心里,还问我相不相信爱情。爱情是什么东西呀?或许只有曾经花天酒地而现在浪子回头的徐丰才更深有体会吧。”

陈光芳戏谑道:“你还真是旁观者清啊!”

我躺在床上悠悠的道:“我累了,想休息了。”

陈光芳坐在八仙桌前,正在认真的思考着她的下一步计划。得偿所愿,她的计划从一开始就进行的很顺利,可现在我也能看到她脸上写着的疲惫,突然间,我的内心竟然萌生了一种对她的同情。她总是在无硝烟的战争中穿梭,踽踽独行,孤军奋战,心灵没有栖息的地方,她的生活,始终是在提心吊胆中过着每一天的。但当哪一天她不用再未雨绸缪步步为营的时候,那一定是她觉得一切都已经盖棺定论,尘埃落定的时候。

许多事情过去了就不可能再重来,既然已经出发,便没有了折回之理。如果她不能成功,在那一瞬间,她的所有梦想都会破碎,我知道她害怕将来会有这样的一天,因为曾几何时,我也害怕和恐惧过。现在的她,早已经是骑虎难下,她只能一路向前……

想着想着,浑身疲惫的我便在不知不觉中就闭上了眼睛,沉沉的入睡了。

我静静的熟睡着,陈光芳也静静的坐在客厅里,客厅里响起了我的轻微酣声,她正回头用羡慕的眼光看着熟睡中的我,估计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如此安然地睡过觉了。我可以毫无心理负担毫无包袱的安然入睡,在大部分的时候,我几乎能睡得踏实。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陈光芳就已经变成了轻睡,也许是她心里的包袱太沉重了的缘故,那些未知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她总是不能放心的睡过去,这到底是她的喜还是她的悲呢?

自从陈光芳二进医院又出院后,徐丰还是没有办法专心投入到工作中去,因为陈光芳出的这场车祸让他心中一直存有愧疚感,徐丰虽然不知道这场车祸背后是否隐藏着自己未知的事情,但是自己的父亲迟迟不愿意接纳陈光芳,这一让徐丰苦恼。另一方面他也对自己父亲的冷漠和无情感到心寒,其实曾经的他也是没心没肺的活着,是陈光芳的出现让他彻底的改变了自己。人总是这样,很多时候可以麻木不仁的生活着,面对事实避而不见,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可是一旦有一天遇到某些人某些事,当它们足于触动你心弦的时候,你的人生或许也就跟着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徐丰那还未来得及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孩子就那样离开了他,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每每想至此,他的心就如玻璃般易碎,这是他内心永远也无法逝去的一道伤痕,憋在心里太久了,总有一天会找一个途径爆发,于是,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天空中乌云密布,好像是在同情徐丰,他憋着一肚子的幽怨,一直想亲口问问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不肯接纳陈光芳。在陈光芳住院的那段时间里,徐丰基本上不愿意再回家,他在公司工作完后就直奔医院。而徐老先生心知肚明,徐丰在和他冷战,虽然陈光芳出车祸一事和徐老先生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可徐丰已经不愿意完全相信他了。徐老先生早已过了不惑之年,他想要孙子,抛开陈光芳接近徐丰的一切目的不谈,光凭陈光芳知道他几十年前的秘密,这样的女人,他便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其成为自己的儿媳妇。但事情总得有个解决的办法,今天徐丰难得回到别墅,他带着满腔的怨恨和疑问直冲冲地向徐老先生的书房走去了。

徐丰站在书房门口,用有些生硬的语气对徐老先生喊了一声“爸”。徐老先生正坐在书案前看报,他连头也没抬起来便:“有什么事情先进来坐下再。”他好像早就知道徐丰会来找他,所以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一切在他眼里看来都不是大事情,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人,又怎么会因为一些儿女情长之事而郁郁寡欢呢?

徐丰把门带上后就径直走到了徐老先生面前,“爸,我想问你……”

“你是想问我,陈光芳出车祸的事情是不是我在幕后操纵的,对不对?”徐老先生开门见山,一针见血的道。

徐丰没有话,只是认真的等待着徐老先生的解释,既然自己的父亲都知道自己此行来书房的用意了,他还需要再多费什么口舌呢?

徐老先生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抬起了那双看起来有些疲倦的眼睛,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看着徐丰,徐老先生不紧不慢地道:“如果我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你会相信我吗?”

徐丰有些讶意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分不清楚父亲此刻跟他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难道这事真的跟他没有关系,那只是一次意外,只是一次巧合?徐丰根本服不了自己,他知道父亲要是想做成一件事情,一定会办得滴水不漏,又哪能如此轻易露出马脚来呢?可是,马路这么宽敞,陈光芳偏偏是被父亲的车给撞上的,难道世界上真的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吗?

“我虽然不同意你和陈光芳在一起,但是她还不至于要我对她做出这种事情来,你未免太高估了她在我眼中的价值。”徐老先生的话语总是冰冷无情,充满现实的味道,在商海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人也许就是这样不喜欢拥有富含情调的语言。徐丰慢慢的摇起了头,他不太相信父亲的话,或者是他没有理由服自己相信这场车祸纯属意外。

他的心纷乱了,看着父亲那双深邃得不可捉摸的双眼,他犹豫了,可是那犹豫只是一念之间,很快他就被各种假设给打乱了思绪,一时间头疼的厉害,他双手抱头有些痛苦的挣扎着。这时,徐老先生赶紧叫来了他的现任妻子靳母,让她去厨房准备一些药补汤,他自己则扶着儿子到房间里去休息了。

徐丰躺在床上,脸色有些难看,但他还不忘想弄明白事情的真相,他抓着徐老先生的手,最后一次认真的问道:“真的是一次意外吗?”

徐老先生看着躺在床上的徐丰,用异常肯定的口气道:“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可是我是你的父亲,难道你不应该相信我吗?”按照徐老先生的做事风格,这些话他一定会斟酌再三再出来,不知道他是为了让儿子安心还是真的以为自己值得儿子完全相信,当徐老先生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就闪现出了早年死在绑匪手里的妻子的那件不可告人的事情……徐老先生只有刻意去尘封自己的记忆,否则,他将无一日安宁。

徐丰看着自己的父亲,他最终选择了信任,他相信了自己的父亲,或许他从一开始就希望自己的父亲和陈光芳出车祸一事毫无关系,如果有关系,徐丰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边是生养自己的亲人,他夹在中间如何才能做到两全其美得到一个令大家都满意的结果呢?所以,选择相信自己的父亲是最好的结局。

陈光芳的计划又出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当时的她是断定了徐丰会认为这起车祸是徐老先生一手策划的,从而会更加觉得有愧于她,而她只字不提车祸一事,是想让徐老先生认为她并不是一个可恶的女人,她同样拥有善良的一面,如此一来,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也将得到缓和,那徐丰就更能被她攥得紧实了,她也就更有把握打赢这场仗了,可是她忽略了一,那就是徐老先生毕竟是徐丰的亲生父亲!父子之间的情和义哪里是她这个“外人”轻易就能挑拨和动摇的呢?

这回陈光芳只能学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节外生枝也好,意想不到也罢,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和徐老先生继续周旋下去,因为开弓没有回头箭,况且,徐老先生还有天大的秘密攥在她的手里,这是她能制胜的唯一法宝,但不能轻易多次使用,这一,陈光芳比任何时候都心谨慎。

从二次进医院到出院,徐丰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让陈光芳开始产生了一种“错觉”,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或许已经对徐丰动了真感情,这并不是在她计划之内的情况,在爱情面前,陈光芳一直保持着冷静的头脑,但这一回,她恐怕也要身陷泥潭了。为此,她才变得忧心忡忡起来。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她恐惧爱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那样也许会让她变回一个单纯无知的女人,智力退化,这种未知的转变可能会在很大程度上让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到最后无功而返。

她必须阻止那根生长在她心田里的爱情草,在它发芽之前必须将其扼杀,如若不然,后果将不可预知,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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