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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行空

白日渐渐升起来了,天地间一片大白。

“是以凤凰,时无所长;如下凡鸟,如卑人常。一日其心逢知己,冲天大鹏莫敢当!”歌意雄壮激昂,有波浪滔天之势,歌声低沉婉转,连绵不绝,如诉如泣。李儒一时怔住了,似乎品味着,又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那歌声。牧羊女推他道:“你怎么了?”李儒好久才回过神来,道:“果然妙音。”牧羊女在山中牧羊时常听到风声,雨声,雪声,各声交错,得道自然,如行天地之间,就不觉得人的歌声哪里好了,疑惑道:“这,这也算妙音?”但见一男子一身白衣,面如女色,油头粉面,飘然而至,道:“姑娘既然小觑这音,晚生就听姑娘好嗓。”牧羊女道:“我不会唱,可你这音实在没什么好的。”白衣男子哈哈大笑,道:“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对我说三道四呢?”说完,只见白衣一闪,立时有许多白衣立于眼前。李儒看着这许多白衣,正在疑惑,突然看到许多脸虽然看似一样,实际有略微不同,心道:原来是障眼法。嘴角不禁露出笑容。牧羊女口中喃喃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分身?”又有一阵哈哈大笑,瞬间又成了那白衣男子一人,道:“这位小姐,怎么?不小觑我这功夫了?”牧羊女虽然心中暗自惊奇,嘴上却嘟囔着:“你那确实不是妙音。”白衣男子正要大肆夸耀一阵,忽见李儒神态,知道被他看穿了,揖首道:“这位兄弟好眼力,在下佩服。”李儒忙回礼道:“我也只是略微看出些门道,我自己却万万做不来。”牧羊女看着他们两个。白衣男子听了他的话,脸上一阵得意洋洋,道:“在下献歌笑,刚才只是训练一百个长得像我的舞姬用轻功一瞬间站在各个位置,看上去就像我自己化作一百多人,江湖上兄弟吹捧,送在下一个‘三千双娥’的称号,不知两位大名。”牧羊女这才情不自禁“哦”了一声,道:“我说呢,世上怎么有人会分身呢?”献歌笑笑道:“阁下没见过,世上未必没有。”李儒道:“晚——在下李儒。”牧羊女道:“你说有,那就带来一个会分身的来看看。”献歌笑笑了一声,不接话了。李儒道:“刚才师兄——兄弟的歌音实在是妙啊。”李儒在张家庄时不是伯侄关系就是主仆关系,后来在焦师傅家学过一段时间,所以开口就叫他师兄,后来感觉不对,就想起“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改口叫他兄弟。献歌笑笑道:“刚才不是我唱的。”李儒正要问,但见一女体态轻盈,飘摇而至,道:“刚才是我唱的。我叫做绝世歌,因音色甚美,世人称我‘紫宫夫人’。不知这位小姐——”牧羊女道:“我叫做牧羊女,世人称我,称我牧羊女。”牧羊女见他二人都有外号,自己也想说个,可实在想不出来,只有还说牧羊女。二人大笑起来,嘴里说着“牧羊女”。牧羊女怒道:“这有什么好笑的?”献歌笑笑的弯了腰,道:“世上哪有叫牧羊女的?”牧羊女道:“你没听过,世上未必没有!况且,哪有人叫你们这名的?”绝世歌抿着嘴,道:“我二人生来就是孤儿,幸得师傅收留我们,我们卖艺为生,姓名自然要与艺有所关联。”牧羊女怒道:“生来是孤儿有什么骄傲的?我也只有个哥哥!”献歌笑不去管她,对李儒道:“我们虽说卖艺,可也不只是卖艺,我们也负责为我师父找一些武林奇才,刚才我隐约见兄台有大才,所以才展示些试探你,不想你正是我们师傅想要的,李兄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就跟我们走吧。”李儒突然想起焦师傅,心中一阵后怕,站在那里不说话。牧羊女道:“我看你们挺善良的,就跟你们去吧。”李儒想了一阵,道:“也好。”献歌笑笑对牧羊女道:“你去了肯定有好处的,我们那有很多羊,让你牧个够!”牧羊女突然感到很羞耻,红了脸,低声道:“我不牧羊。”绝世歌对献歌笑道:“师兄,别这样。”献歌笑也低了头。

四人来到一家客栈门前,献歌笑笑道:“我们卖艺人四海游浪,天下为家,所以请李兄不要觉得住在客栈中是我们怠慢你。”李儒看着“歌舞客栈”四个大字,突然道:“可是,可是我们没钱。”显然想起了在群英客栈的事。献歌笑笑道:“我们带你们来的,自然不会用你们的钱。”李儒忙道:“那就好,那就好。”牧羊女四处看着,绝世歌看着她的样子,道:“妹妹怎么了?这里有你的熟人吗?”牧羊女道:“当然有。”四处搜寻者。献歌笑笑道:“这里难道还有牧姑娘的亲人?牧姑娘不是只有一个牧羊哥吗?”牧羊女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解释道:“我是找那一百个姑娘呢,我们曾见过面,自然是熟人了。”献歌笑笑道:“你找是永远找不到的,该见的时候你想不见都不行。”牧羊女看着四周,眼睛突然停住了,没听到他说话。献歌笑与绝世歌都没在意她,向客栈中走去。李儒顺着她的眼神,看到一个满头乱发,衣冠不整,却偏偏给人一种风流潇洒,意气风发的感觉的人,他背着一个酒葫芦和一把剑,坐在了客栈窗边。李儒推了推牧羊女道:“我们还是快跟上他们两个吧。”牧羊女“啊”了一声,红着脸低下了头,道:“好,好啊。”

二人正往楼上上,忽然听到一声:“这不是武少侠吗?隐居了那么久,怎么?忍不住出来透透气了?”二人就停在楼梯上向下看去。下面已经没人喝茶了,只有十几个江湖人士围着那个酒葫芦,酒葫芦哈哈笑道:“我武某生于天地间,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从来没做过一件对不住良心的事,怎么会隐居呢?倒是你们,作为金刀帮中的重要人物,整天干些偷鸡摸狗,危害武林的事,今天毕竟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抛头露面!”牧羊女脸上露出笑容,李儒不知为什么心里一阵紧张。为首的一人显然恼怒了,道:“你也别猖狂,你现在既是朝廷钦犯,被朝廷用几十万两通缉;又是武林败类,为天下英雄所不齿,天下众人人人得而诛之,你在这里露面的消息一放出去,你又能猖狂几天呢?”武少侠仍然大笑着,道:“也不过是个昏君,几个贪官污吏和一些所谓的英雄豪杰要与我为敌,我又有什么可怕的。只是金刀帮帮主王金刀,罪恶滔天,天下百姓提到没有不切齿的,在下今天就要替天行道。”十几个人都拔出了金刀,王金刀怒道:“给我杀了他。”武少侠仿佛没听到他们的话,把酒葫芦摘下,连倒三杯酒。牧羊女却急了。

这时传来一声:“谁人敢在歌舞客栈撒野?”但见献歌笑和绝世歌拥着一个年轻女子从楼上走下,那女子纤腰极细,体态轻盈,翩翩如舞。牧羊女忙指着王金刀那一伙人道:“他们。”那年轻女子嘴角微微笑了笑,也不答话,五人一同走了下去。王金刀拜道:“素闻飞燕皇后大名,今日有幸一见,不胜荣幸。您老人家在此清修,在下就告退了。”飞燕皇后嘴角微微笑了笑,也不答话。武少侠却仿佛什么也没看到,自己喝干了第一杯酒。王金刀对武少侠道:“我今天不杀你,可很快你就会自己到我刀下让我杀你,哈哈哈!”带着手下走了,笑声不绝。武少侠身子微微动了动,也哈哈大笑起来,喝干了第二杯酒。飞燕皇后看武少侠没有走的意思,道:“怎么?你要和我老人家过上几招?”武少侠举起了第三杯酒,仔细看了看,突然道:“你不杀我,我又怎会杀你呢?”便把酒放在桌子上,从他们面前走了出去,牧羊女微微低下了头。从外面传来武少侠的笑声:“好酒!好酒!哈哈!”过了很久才消退。

献歌笑一改往日的轻浮姿态,指着飞燕皇后正色道:“这位是我师傅。”又把李儒与牧羊女介绍了。飞燕皇后只看了看他二人,便挥袖道:“出去吧。”牧羊女还低着头,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了。李儒看着她的模样,顶多有十六七岁的样子,王金刀却对她十分尊敬,她自己又称自己老人家,献歌笑与绝世歌却叫她师傅,心中早有许多疑惑,此时听她要自己出去,不禁脱口道:“为什么?”飞燕皇后又道:“别忘了关门。”献歌笑忙低声对李儒道:“李兄,我师父是让我们出去呢,她要考验你,你可要坚持住。”李儒一时什么也没想,道:“哦,兄弟放心。”门便慢慢关住了。

客栈中一片阴凉,四处散发着些许潮气,没有一点声音。飞燕皇后突然一闪,再看时,她已经换了舞衣。脚尖着地,舞衣四起,竟然跳起了舞,这个一句话就退了金刀帮的女人为李儒跳起了舞。先是如飞鸿踏雪,若隐若现,忽然如孔雀展屏,彩色缤纷飞舞,照耀满堂,美不胜收,又转而成了凤游九天,仙风四起,仿佛遨游太空,李儒看得入了迷,眼睛几分钟没眨一下。突然听到一声“啊”,牧羊女昏倒在地。飞燕皇后忙停了舞,把牧羊女抱住,一边用右手贴着她的右手源源不断的传送着内力,李儒还沉浸在刚才的舞蹈中,献歌笑与绝世歌连忙推门过来。过了好一会,牧羊女才醒了,在飞燕皇后怀中,嘴唇都干透了,道:“我这是怎么了?”飞燕皇后对绝世歌道:“你扶她去休息。”二人便上楼去了。飞燕皇后道:“怎么样?”却没人回答。献歌笑推了推李儒,李儒突然间惊醒了,道:“孔老夫子当年听音乐三月不知肉味,我一直不理解,今天看了你,您,你的舞,才明白当时孔老夫子的心情了。”飞燕皇后脸上露出笑容,便伸手去摸李儒脉搏,突然摇头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李儒下意识的缩了缩手,道:“有什么问题吗?”飞燕皇后道:“你练过武功没?”李儒低下了头,红着脸,道:“学是学过几天,可什么都没学会。”飞燕皇后低头想了想,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突然对献歌笑道:“你在这招呼客人。”献歌笑“哦”了一声,有对李儒道:“你跟我来。”就往外去了,李儒看了看献歌笑,献歌笑笑着点了点头,李儒就跟着出去了。

阴岭秀。二人来到一座山下,山虽然不高,但四周云雾若隐若现,仙气时有时无。飞燕皇后站在山下看了他好长时间,终于下定了决心,道:“爬上去。”李儒满腹疑惑,可又不好开口去问,心中道:到了上面,一切自然就解开了。思索一定,就往上爬。飞燕皇后嘴角微微笑着,发出一声叹息。

李儒爬了一会儿,身上已经满身大汗。这时传来琴声,优美的琴声,从上方传来。李儒努力使自己专心爬山,那琴声却往耳朵里钻着,怎么挡也挡不住,李儒心念一转,手上便松,差点掉下去,额头上滴着汗,口中喃喃道:“好险!好险!”话音刚落,自己身体仿佛腾空而起,飘摇乎如乘风而去,群山缭绕,高耸入云,巍巍乎万丈上摩天,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忽然有超脱世俗的心态,羽化而登仙。转而身落山川之间,百花齐放,鸟语花香,流水潺潺,不绝不休,仿佛落入了蓬莱仙境,突然水势转急,浩浩汤汤,千里纵横而来,迢迢不断,有黄河西来决昆仑之感。水势越来越急,李儒感觉胸口越来越沉,那不尽的江水仿佛在自己胸中要立刻喷涌而出。脸已经涨得通红,胸口就要爆了,大脑越来越沉重,不禁大声喊出“啊”,只感觉头昏耳鸣,眼前一片黑暗,就在此时,琴声突然停了,却传来一阵咳嗽声,眼前有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抱着琴,看着远方。想要站起来,胸口疼的没办法,勉强捂住站起来,一些东西涌向了喉咙,忍不住呕吐了。白发老者突然道:“好好!二十年了,终于有人上来了。”李儒停住了呕吐,不过片刻,又感觉神清气爽起来,脚下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往后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爬了上来,脸上还是满是疑惑,道:“老前辈,这个,是一个年轻女子让我上来的。”白发老者笑道:“年轻女子?她今年也过了五十岁生日了吧。”李儒身子一震,笑道:“怎么可能?她比我还要小啊!”白发老者突然叹了口气,道:“可惜啊,她天分虽高,也只能高到会跳几只舞而已,要不然,我又何必再四处寻弟子呢?”说罢,又咳嗽了几声,凌乱的白发被风吹起了几根。白发老者突然到了李儒身旁,摸着他的脉搏,疑惑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又看他的神态,脸上满是惊奇,道:“难道?难道你?不可能啊,我师父也只是听说过而已。”李儒看着他,道:“前辈怎么了?那个年轻女子——那个前辈也是这种神态。”白发老者问道:“你这个呼吸方法是跟谁学的?”李儒脑海中便显现出那野人的身影,还有那个誓言,低头道:“我生下来就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吗?”白发老者自言自语道:“上天造人的时候果然太寂寞了,造了个凤凰要把这个绝技传播到人间。”又对李儒道:“我也只是听过传言,你这个呼吸法叫做空呼吸法,使你自己在面对敌人内力威慑时如同空气一样,这样,武功越高反而越伤不了你。但你现在还是有缺陷的,就是你自己一点内力也没有,反而一些没学过武功的地痞会伤了你,而且由于你这个呼吸法,一般的学武方法完全不适合你。不怕武林高手却怕一般的地痞无赖,能习得绝顶武功却学不会扎马步,这真是武林中的千古奇闻啊!”大笑两声,咳嗽了一阵,突然把他按着坐在地上,用手贴着他的背。李儒只感到一阵暖流源源不断的从后面传来,身上已热得不行,道:“前辈!前辈!我快热死了。”想要站起,完全用不上力,只能坐在地上。白发老者却完全不理他,时不时咳嗽两声。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白发老者才停住了。李儒本来身上发热,疲惫的很,此时一停,心神却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站起身,道:“怎么会?我的精神反而更好了。”耳边传来一阵咳嗽声,白发老者坐在地上,白发已经完全凌乱了,气喘吁吁,竟咳出了血。李儒扶住他,道:“老前辈,你怎么样?”白发老者不回答他,自顾自的道:“我已经把毕生内力传给了你,你现在已经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好,不浪费时间了,我开始教你真正的绝技吧。”李儒一时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想了好久,才慢慢明白过来,道:“我们素不相识,老前辈却施舍大恩,我,我,前辈歇息会吧。”白发老者气息很弱了,苦笑道:“别提什么大恩?要不是我命不久矣,不想我一身武功随我而去,又怎会传给你?时间不多了,你去拿琴,我来教你。”李儒连忙抱起琴,站在白发老者前面,突然想到了什么,道:“琴声也可以杀人吗?”白发老者道:“别废话。”李儒把琴放下,道:“音乐取自天地之间,得自然之道,虽然没有语言,却可以洗涤心灵,洁净灵魂,是一件高雅且庄重的事,怎么能用来沾满鲜血呢?”白发老者咳嗽的紧了,显然很恼怒。李儒又道:“是,武功是很重要,难道这样就要把天下所有的东西都变成武功吗?难道天下所有的东西都是用来杀人的吗?”白发老者咳嗽了一阵,突然大笑道:“好好!果然是凤凰!果然是凤凰!我的一生原来都做错了,一生都错了,哈哈!。”笑中含着泪,一阵风吹过,愈发显得可怜了。李儒心里一阵心酸,眼角余光看着他,迎风立着。白发老者趴在地上,大笑了一阵,又大哭了一阵,突然道:“我这一生马上就要完了,只剩一个心愿,咳咳,希望,希望你能帮我。”李儒忙扶起他,道:“前辈尽管说,晚辈,徒儿一定做到。”刚说完,脸便红了,改口道:“只要徒儿能做到,一定做到。”白发老者眼睛柔如水,道:“我的儿子,是多么可爱,多么令人心疼的小家伙啊——”突然眼中布满血丝,咳嗽都显得僵硬了,切齿道:“可是,他竟然,竟然这么狠心,他竟然,竟然下得去手!”声音呜咽了,泣不成声,咳嗽声夹杂在其中,眼中又布满血丝,道:“你一定要替我杀了他,一定要!”李儒忙安慰他道:“前辈,师傅即使不说,徒儿就算找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为师父报仇雪恨。”白发老者竟然趴在李儒怀里哭了起来,这个年近古稀得老者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渐渐地,哭声越来越小,转而没有了,李儒心中一惊,试探时,已经没有气息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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