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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行空

李儒心中一阵恍惚,默默的往前走,自己也不知道去哪里。娇欲语叫了声“喂”,李儒停住脚步,向娇欲语看了一眼,娇欲语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黯然的看着他。李儒呆了一会儿,继续往前走。

日出江花红胜火。李儒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走到一个湖边,但见湖水清澈见底,湖边的花和白日交映在一起,分不清哪是花哪是白日了。湖上传来歌声,优雅婉转,流连天地之间,和这如画的景色相配,正是天衣无缝。李儒向湖上看去,但见四个江南服饰的女子坐在一个船上,一边划船,一边歌唱,说不出的惬意,虽然听不懂唱的是什么,可心里有一股清泉流过,和沐浴着白日光的感觉好像一模一样。那四个江南女子似乎看到了李儒,暂时停了歌声,用衣袖掩住嘴笑着,转而仰天长歌,船向李儒划来,歌声愈发的欢快了。

李儒看到她们过来了,心中却慌乱起来,仿佛不是在听她们唱歌,而是在偷看她们洗澡被发现了,最先想到的是躲起来,四处看了看并没有适合躲藏的地方,转念一想,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躲呢?思索一定,就站在原地听着她们的歌声,看着她们划过来。

歌声渐渐停了,船也到了岸边。一个头上带着花的女子笑着说了一堆话,李儒只是感觉她说出的话很是轻软,可是一句也没听懂,指着自己道:“你们在和我说话吗?”一个身上画着花的女子笑道:“对,她刚才问你是不是李儒?我们等你好久了。”李儒疑惑道:“等我,你们认识我吗?”画着花的女子对那三个女子说了一些听不懂的话,那三个女子也各自说了一堆话,表情却显得很伤心,泪想要流下来的样子。画着花的女子指着头上带着花的女子道:“她是花满堂,你不认识吗?”李儒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画着花的女子指着另一个手里拿着花的女子道:“她是花满天,你不认识?”李儒又摇了摇头,但看到她们两个的眼泪落了下来,摇头之后,又微微点了点头。画着花的女子指着另一个脸上印着花的女子道:“她是花似雪,你不认识吗?”李儒又想摇摇头,可看到她在船上单薄的身影,和晶莹的泪珠,头始终动不了。画着花的女子道:“那我呢?你总该认识我吧。”李儒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想到自己摇头时几个女子的神态,索性撒谎道:“我认识。”画着花的女子笑逐颜开,她的脸在白日的照耀下显得愈发的像花了,李儒尴尬的笑了笑,低下了头。画着花的女子跳下船来,牵住了李儒的手,道:“我就知道你还没把我忘了,我叫什么?”李儒手一哆嗦,想要抽出来,可看到她的神态,也就没动一动,听到她问名字,心里一时慌乱,道:“你,你——”始终“你”不出来。画着花的女子便把手甩开,泪就落了下来,道:“我就知道,你早就把我忘了,我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怎么可能让你记得呢?”说着,用手抹了抹眼泪,另外三个也抹起了眼泪。抹着时候竟然往湖里看着,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李儒拉住她,道:“你这是干什么?”画着花的女子哭道:“我们日夜都思念着你,可是你呢,你都不认识我们了,我们还活着有什么意思?”李儒一头雾水,可刹那间竟然觉得自己确实认识她们,只是一时忘了。

李儒忙道:“对不起,我,我记得你们,只是,只是,一时忘了你们的名字罢了。你们不要伤心了好不好?”画着花的女子擦干眼泪,伸出脸道:“你如果没忘记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亲我一下。”李儒愣了一下,道:“这,这怎么?”那三个也都擦干眼泪,把脸伸了出来。画着花的女子又哭了起来,道:“你还是不认识我们,我们死了算了!”说着,就要一头跳进湖里,李儒无奈,唯有吻了她一下,感觉脸上像被火点着了一样烫,忽然看到自己还拉着她的手,忙把手缩了回去。画着花的女子破涕为笑,道:“这样才对,我是花无主,你以后不能把我忘了。”李儒低下头去,心中默默思索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什么也想不到。

一阵听不懂的话萦绕在耳边,李儒一看,花满堂、花似雪、花满天都还伸着脸,嘴里说着什么,李儒看了看花无主,花无主笑了笑,道:“对,去做吧。”李儒心里感觉奇怪的同时,又隐隐有一些不安,不知怎么回事,可也顾不得多想,便照着她们的意思做了。

湖水清澈如明镜,波动如龙鳞。李儒坐在船头,听着四个女子仙子般的嗓音,轻烟般的歌喉,如同在梦中一样,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船上跟她们走。花无主依偎在李儒胸口,道:“儒儿,你还记得当年我们五个人在这里划船吗?”李儒感觉胸口很闷,想要把她推开,可手马上要挨到她时,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时停住,放下了,花无主又道:“你还记得吗?那时,我们是多么的开心、无忧无虑啊。现在,还能回到那个时候吗?”李儒“啊”了一声,回过神来,道:“能,能啊。”那三个女子划船,唱着歌,似乎没在看他们。花无主撒娇道:“那你再亲人家一下。”李儒愣了一下,抿了抿嘴唇,道:“不,不要了吧。”花无主道:“不,不嘛,人家要。”李儒停了一会,正要下口,花无主已经站了起来,道:“前面就是我们的家了,儒儿,准备下船吧。”李儒尴尬的笑了笑,道:“好,好。”

远远看去,房子如同湖上的一只鸟,飘飘欲飞,船渐渐近了,房子被四周的湖水紧紧环绕着,远离尘世,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船停了下来,李儒感觉恍恍惚惚的,一切都不是很真实,而又确确实实似乎是真的,被花无主扶着,呆呆的走进房中。刚走进房里,只见四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心里下意识的暗叫一声“不好”,究竟哪里不好,自己也说不清。只有花无主在自己身后,而那三个在船上并没有下来。李儒问道:“她们为什么不下船呢?”花无主笑道:“她们怎么配进这里呢?”李儒心中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道:“这是什么意思?”花无主笑道:“您是张远风的侄子,是天下一等一尊贵的人,我们连给您提鞋都不配,怎么配跟您走在一起呢?”李儒愣了一下,道:“我,这,”花无主一个转身,到了船上,看起来身轻如燕,轻功不低。船片刻间划了百米远,李儒一时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道:“这是干什么?为什么把我留在这里?”

花无主笑了笑,大声道:“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见到人了,为了不让你做一个冤死鬼,我就把真相告诉你!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李儒感觉头有些疼,脚没站稳,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努力站稳,道:“我不知道。”花无主道:“我们就是江南大名鼎鼎的花湖四煞!本来在花湖自由自在,生活的要多自在有多自在。可张远风硬要让我们投靠武林盟主,我们自然不肯在别人的屋檐下,看别人的脸色。可张远风,就是那个混蛋,把我们家里的人,一夜之间全部杀光了,我们躲在这里,就是这个房子,才幸免于难。我们日夜想的都是要报仇,可是张远风武功、心机实在太高,我们无论如何不是他对手,所以一直没机会动手。直到前几天,我们听说张远风的侄子来到了江南,便想出了刚才那个计策,我们使用美人计,诱你上钩,本来还有很多计策,不料你竟然是如此个**之徒,只不过说了几句就跟我们来了,不过,还好你没做太多**的事,我们就不杀了你,让你活活饿死好了——”李儒这才明白过来这个事,听着**之徒这几个字,胸口隐隐作痛,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可是,你们把我困在这里,又和我张伯父有什么关系呢?”花无主道:“我们去告诉张远风他的侄子在我们手里,告诉他你在什么地方,到时候,我们再设几个圈套,定然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李儒心中感觉很冷,他从来没想到过,这几个外表像水一样的女子竟然是蛇一样的心肠,想出如此计策,胸口又作痛起来,和刚才的痛却又有很多不同。花无主又道:“我们空口说你被我们抓起来,凭他的心智,自然不会和你一样轻易的相信,所以我们等你饿死之后,就借你一只手,我想,你的伯父应该认识你的手的。而借你手这件事本来是今天就要完成的,可我们对你确实没一点恨意,只是对你伯父有仇而已,而且对你不仅不恨,还有一点喜爱,所以要等你饿死之后再做。我们已经等了那么多天,也不在乎多等这几天了。”声音越来越小,船也越来越远,歌声渐渐地响了起来,在天空中、湖水中回旋荡漾着,像花一样的柔美,像云一样的柔软的声音随着船的渐渐远去也渐渐没了。

李儒呆呆的站在原地,心里悲伤如洪水般涌来,不知为了什么而悲伤,他本来应该是恨的,无论是谁在这个情况下都应该是恨的,可是李儒却恨不起来,只是悲伤。李儒看了看房子,除了空洞洞的四壁,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而房子四周,除了波痕粼粼的湖水,也是什么都没有。湖上,一房、四壁、一个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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