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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花(GL)

摇晃的马车内,江又梦看着沈星沉支支吾吾的样子,心里更是着急。

:“星沉,你刚才问我的话,究竟是何意思?”

沈星沉转头看向风扬起的帘外一闪即逝的风景,留给江又梦的是一片一场隐忍的侧脸。她沉默半响,才开口,“她们私换星辰轨迹一事,怕是你也知晓的吧?”

见沈星沉这般,心知沈星沉的严肃淡定不同一般,江又梦也隐下急切之色,点点头,“是,是上次唤你回来时的事了。”

:“不,”沈星沉摇摇头,叹息一声,转回面庞看向江又梦。“你错了!你以为她们的星辰只是那时才相接交换的么?那仅仅只是最后的结果,其过程,早在苏城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只是,当时我们谁人都没有察觉!”

此言一出,只见江又梦闻声身形一震,她错愕的抬头睁眸看向沈星沉,一丝诡异得令她害怕的感觉莹然而生。“你是...什么意思?”

:“流烟,有没有告诉你,她中过毒一事?”瞧着江又梦原本便苍白清丽的面庞瞬间又煞白几分,思虑片刻,还是一字一字的问道。

却在瞧见江又梦一脸茫然惊愕的表情之后,瞬间就明白过来。她继续道:“果然,你不知道吧...”

江又梦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可言,使得一瞬间的表情变得有些骇人。她紧紧抓住沈星沉的手臂,逼得沈星沉不得不直视着她的眼睛。“那又怎样?星沉,你究竟是要说什么?”

:“她曾经中过冷月宫的毒‘噬心散’,后来虽然解了毒,但是却在两日不到的时间内,居然不顾身体强行运用内力,逼出藏留在他人体内多时的毒,使得毒液反噬,恰逢她毒欲之初,内力消耗过大,无法倾挡毒液的侵蚀,渗透进了她的体内。”

:“不可能的,流烟不会是这么冒险的人,她一向都很小心,万无一失的!”江又梦一听,心里不安感顿生,她失口反驳道。

却见沈星沉漆黑的眸子带着直射进人心的光芒,沉定的看着她,“若是,中毒之人是牧家小姐牧千羽呢?那么,这样冲动的南宫流烟,是不是就可以有一个合理的理由解释了?”

一句话,如巨雷劈过江又梦的脑子,她瞬间如飘零之叶一般,无助地靠在马车的车壁之上,再握不住沈星沉的手臂。她看着沈星沉,面如死灰,嗓音苦涩地问道:“所以呢,星沉?”

沈星沉看着这样的江又梦,再次重重的叹口气,“在之前我替她把脉之时,发现她除上次险些夺命的重伤之外,还曾经受过一次重伤。这样反反复复,旧伤未愈新伤又添,不停摧残着她的身体,要不是她拥有深厚的内力在一旁辅助调息,她早已支撑不住。可是,即使是如此,却也已是到了极限...”

说着,沈星沉垂下眸子,微带苦涩,喉头发酸的再也说不下去。而一旁的江又梦,却反而镇定了下来,她毫无焦距地将目光搁在沈星沉的脸上,“星沉,说下去...”

:“流烟她,现在的身体,已近香消玉损。本是在上次重伤后就已回天无数,但是幸而我赶来及时,勉力挽回一条命,但是,”说着,沈星沉担忧地看了江又梦一眼,深深呼了一口气,才能顺利说下去。“怕也已是时日不多了...”

:“你说谎!不可能,怎么可能呢?星沉,你医术称绝与天下,你怎么可能会没有办法,一定,一定有的,对不对?”

江又梦闻言,面色已经苍白得惊人,她摇晃着坐起身,不信地摇着头,悲伤的模样让人不忍多瞧。

沈星沉拉过江又梦,“又梦,你冷静点!别这样,流烟就是不忍惹你伤心,才一直不说的!你不要这样!”

:“你说,流烟她知道?”江又梦顺着沈星沉扶着她的手,借着她的力量坐下,不敢置信地问道。

沈星沉点点头,“是!那日救醒她,我只提及一个字,她便打断我,告诉我她早已知晓。”

‘既然这么痛苦,为何要放她走?

只可惜,对于我来说,爱与不爱,一样是身在无间。’

听着沈星沉的回答,再想起之前那时她问南宫流烟时,南宫流烟的回答。江又梦绝望地闭上眼睛,几滴酸涩的泪水就凄凄地滑下,在昏夜微亮的景色,平添几分凄艳之色。

:“怪不得,怪不得你那时会说,流烟不想见牧小姐...”江又梦惨淡的说着,随后,如被雷惊醒一般,倏地睁开眼眸,看向一旁的沈星沉。“那么,那么,牧小姐,可怎么办?”

说着,江又梦越想越不妥帖,面色死灰一片,平静无波的面容闪过焦切不安。“若是这样,那么我当时将她送回流烟身边,岂不是...天呐!”

江又梦自知不妥的低呼一声,随后见沈星沉无力地叹息着,低下头,再没有说话。

江又梦知,沈星沉不说,只是不忍对现在承受这般惊人事实的自己多加责怪。可是她却无法原谅自己,原谅自己一时冲动,犯下的错!

那时的南宫流烟,是抱着怎样绝望的心思,怎样巨大的决心才能将牧千羽自自己怀里推开,送走。可是自己,自己却一意孤行,擅自留了牧千羽回来。

这样的好意,却会带给南宫流烟怎样巨大隐忍的忧愁和伤心?每一日的欢乐背后,她还要承受怎样大的痛苦和绝望?

本以为是为她好,却没想到这样,恰恰会害的她更加痛苦和无助。而且,日后倘若牧千羽知道了这一切,那么,她该何去何从?倒不如,真不如,那日就让她离开的好,可是,一切都回不了头了!

错已成伤,覆水难收...

◆◆◆◆◆◆

宁静地客栈小院内,南宫流烟牵着牧千羽从房内走出来。就见小院内,桃花开满了整个枝头,春风一摇,就带来一阵吹落的花瓣,洋洋洒洒的飘下,美不胜收。

夜还很沉,天色还带着昏暗,四周此时静悄悄的。却因树下的二人,而有了活力,有了光彩。

牧千羽站在满目的桃花下,绝色的姿容,让那样三千极尽妖娆的桃花,忽然就失了颜色。

轻笑始觉花更艳,任是淡极也动人。

她抬眸,婉转一笑,毫不吝啬自己的姿色在此时被身旁的人儿看见,她顾盼生姿的转谋看向一旁的南宫流烟,蹁跹的身影一转,就站到了南宫流烟身边。

:“流烟...”轻唤一声,空灵优美的嗓音仿佛是横在心头的一双使坏的手,挠得人心房都要酥麻。

南宫流烟站在黑夜里,桃花树下,衣白胜雪,长袖盈风。

她宠溺一笑,轻轻抬手刮过牧千羽的翘鼻。“做什么?”

听见南宫流烟回答,牧千羽走近南宫流烟,挨在她身侧,挽住她的手臂,呵呵一笑,道:“喏,你看你看!快要天亮了...”

南宫流烟嘴角戏谑一挑,立马知晓牧千羽的心思,却硬是装作不知。“怎么?天亮又如何?”

:“你...我...”牧千羽揪着绯红的衣裙,不好意思地扭下头去,脸色是一片烧灼的晕红,这副欲言不言的模样,倒是难得见上一回。“你...你昨夜不是说,说,天亮我们就,就...”

‘拜堂’二字梗在嘴边,却怎么也吞吐不出来。牧千羽喉头滑动几下,只见头低得更下,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这个样子的牧千羽实在是可爱至极,南宫流烟自是不会放过这般有趣的她。只见她低身凑近她,故作不知坏心地问道:“就什么?”

:“拜堂呀!你这个混蛋,该不会是忘了吧?”见南宫流烟这般不开窍,牧千羽一急,也顾不得什么羞怯,只见她羞怒地抬头怒道。

话一落,却见南宫流烟促狭一笑,颇有些恶作剧的意思。“噢!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听南宫流烟倒是承认的坦荡,丝毫没有半分的愧疚和歉意,牧千羽一恼,无数的委屈和愤怒立刻化成汹涌的湿意涌上眼眶。她上前一步,扬手就要往南宫流烟身上打去。

却在电光火石之间,眼见就要落在南宫流烟身上的手,却被南宫流烟轻轻抓住,一带,就连着带着人一起,摔进了她的怀里。

:“丫头,我逗你的...”感觉到被自己箍缚在怀里的小人儿倔强的挣扎个不停,南宫流烟只得俯下身子,凑在牧千羽耳边,轻声哄劝道,“与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逗记得...”

牧千羽不依地撅起嘴,抬头与南宫流烟四目相接,“哼!你老戏耍我,你这个混蛋!”

南宫流烟一径地笑着,也不还嘴,再多加戏弄。她思绪片刻,随后说道:“丫头,再过几日,就是二月初二,成双成对,宜嫁娶,倒是个好日子。不如,我们就定在那一天我娶你嫁吧!”

:“凭什么是你娶?”说罢,却见牧千羽不满地撅嘴驳斥道,“同是女子,有何分别?哼,为何不是我娶的你?”

此言一出,倒引得南宫流烟诧异地一怔,惊得咳嗽几声。随后,她挑眉一笑,“噢?你确定?”

牧千羽呵呵一笑,踮起脚圈住南宫流烟的脖子,娇声道:“反正都一样不是么?反正,我要与你生生世世,白头到老一直在一起。永远永远,不分不离!你说对不对,流烟?”

:“生生世世?”南宫流烟一怔,痴痴地念了一遍牧千羽的话,久久不言。半响,她才回过神来,戏谑取笑道,“你这丫头,谁准你擅自做主的,怎么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牧千羽这一次,却是将南宫流烟眼里稍纵即逝的悲伤和迟疑尽数看尽了眼里,她心里毫无缘由地一疼。却很快掩饰下去,她将头埋进南宫流烟怀里,不满地哼哼道:“总之,我是跟定你了,才不管你愿不愿意呢!”

说罢,眼眸却不安地低下去,一股不祥之感绕上心头,挥散不去。

流烟,明明你还是这般的样子,可是为什么,你带给我的熟悉感觉,却是那样那样的悲伤呢?

南宫流烟轻叹一声,无数挥之不去的悲伤在心底缠缠裹裹,一层一层,紧紧包覆着,那样的悲伤和无数,几乎快要将她窒息溺亡。

她轻轻抚着牧千羽的黑发,一下一下,怎么也不愿意停下。

丫头,如果那天我没有遇见你,我或许会守着我干涸的心,一日一日,荒芜下去。可是,终究是遇见了。你是我的水,我注定要在你纯洁的微笑里苏醒,沉沦,万劫不复。

可是,丫头啊,当我与你相遇,是同生共死的诺言,还是拼的一生醉,尽君一日欢?

只道是,人到多情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

想着,南宫流烟抬眼,看着头上依稀还是明月当空的皎皎月弯,或许是光线太过刺目,竟逼得她眼角一瞬家酸涩不已,险些要落下泪来。

这般朗朗星空下,却不知藏了多少的痴男怨女,多少的情结仇爱。世间众人,谁人能跳脱了情爱而无情无恨而生而活?

天边的一抹残痕,道是谁心上的朱砂,谁窗前的明月,谁的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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