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法环:在交界地卖粪金龟

狂风划过街道,涌向街区,吹散了黄金之民,也挡住魔法陷阱。

涅斐丽硬抗下魔法陷阱,对双方怒目而视,一声暴喝:

“都给我住手!”

涅斐丽制止了争执,但双方的怒视都从对方转移到涅斐丽身上。

疯狂的情绪下,人们都将自己的愤怒投射向制止他们的人。

涅斐丽感受到他们那满是仇恨的眼神,心里有些难过。

但她还是回瞪回去:

“有本事就去打那些领主,看不惯我的就跟我打,别欺负弱者!”

卫兵随后赶来,分开黄金之民与白金之子,涅斐丽刮起风暴,将两者彻底分开。

白金之子冷静地比较快,他们率先恢复平静,对涅斐丽道歉。

“对不起城主,是我们害你被你的子民非议。”白金老者伏在涅斐丽身前,垂头丧气。

“你们也是我的子民。”涅斐丽说。

白金老者听到涅斐丽如此回答,沉默不语。

片刻后,他说道:

“尊敬的涅斐丽王,我想邀请你参加我们的葬礼。”

涅斐丽看着四周的惨剧,默然点头:

“这是我应该做的,是我的失误,才害你们死伤惨重。”

白金老者摇头:

“不是这个葬礼。”

“不是这个?”涅斐丽不解,“还有什么葬礼?”

“我们虽然是个短命的种族,但对葬礼还挺重视的。他们横死,会有专门的葬礼,得准备一段时间。这次只是个普通的葬礼而已。”白金老者说,“平常我们都是内部默默举行,但您品性高尚,我们想邀请并非白金之子的您一同参加。”

“好,我去,在哪里?”涅斐丽问。

“葬礼都是在傍晚将要入夜的时候举行。”白金之子说,“您来白金村,我们给您带路。”

“好,现在天色还早,我先回去了。”涅斐丽说着,指挥卫兵,“你们留一半人守在街口,一半人把这些黄金之民押走。”

“暴君!”黄金之民高呼,“和白金和虫子勾结的暴君!”

卫兵立刻冲上去,给了黄金之民一巴掌。

卫兵还要打,涅斐丽制止他。

“好了,先押走关几天,等他们消火了再批评教育。”涅斐丽神色澹然。

指挥完一切,涅斐丽没有和卫兵一起,一个人先回了城主府,留给众人一个挺拔傲然的身影。

回到自己的房间,屋门一关,涅斐丽的肩膀垮下来,神情也不再澹漠,眼角在黑暗的房间中变得有些晶莹。

就在前不久,她还觉得迎来了成为城主之后最高光的时刻,可没有几天,涅斐丽觉得一切都回到了原点,甚至还更糟了。

难道黄金与白金真的无法共存吗?

涅斐丽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她不愿意这么想,不愿陷入迷茫。

前所未有的打击,让她想到了自己的义父。

她像个孩子,在迷茫时询问父母的意见。

和百智的联络方式,涅斐丽也有。她找出一个圆盘状魔法阵,放在地上,自己坐在床上,等待百智那边接通。

魔法阵投射出一片光芒,展现出百智的身影。

百智看到涅斐丽,似乎有些惊讶,身体微微后倾。

“怎么了义父?”涅斐丽如今十分敏感,只觉得百智一举一动都满是深意,仿佛也像黄金之民一样在嫌弃自己。

百智说:“你开个灯,现在光源从你下巴底下,跟个鬼一样。”

“哦哦。”涅斐丽抹抹眼角,起身把房间里的灯打开。

重新坐回床沿,百智说:

“你说你也是个王了,要时刻注意在外人眼中的形象啊。”

涅斐丽点点头。

百智深深看了涅斐丽一眼:

“你心情好像不太好,有什么事吗?”

涅斐丽看到百智有所察觉,也不用想着怎么开口的事,把遇到的困境和百智讲了一遍。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涅斐丽坐在床沿,脸埋进手掌,“我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始终没有效果。”

“你做得很好了。”百智说,“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改变的,人只能在可能的范围内尽最大的努力。”

“所以我来向您求助。”涅斐丽说,“义父,您有更好的办法吗?我该如何解决白金与黄金的矛盾?”

百智没有立刻回答涅斐丽的这个疑惑,而是沉吟片刻,说道:

“你说领主联军正在朝史东薇尔开赴?”

“是的,海德是这样报告的。”涅斐丽说。

“他们还全歼了你的远征队,将头颅抛向竞技场?”百智继续问。

涅斐丽点头。

百智皱眉:“这些事情,本该是恩夏告诉我的,为何我会从你的口中得知……”

“恩夏先生?”涅斐丽说,“我好像是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百智沉默片刻:“先不说他,先说你的问题。”

涅斐丽正襟危坐,准备听听义父的教诲。

百智说:“如今最好的办法,恐怕还是需要牺牲白金之子。”

涅斐丽咬着嘴唇,没有回应。

百智继续说:“乍一看,你觉得只是城内黄金之民与白金之子的矛盾,但万事万物是有联系的。这次矛盾爆发,就有领主联军的压力。”

百智苦口婆心地劝说涅斐丽:

“如果是过去,你还有时间缓和黄金与白金的矛盾,但现在有了一支大军在外面虎视眈眈。你已经没有余裕去解决白金之子的问题了。”

涅斐丽摇头:

“可这是不对的,海德也说了,那些领主根本不在乎白金,他们甚至还拿葛瑞克的名号当枪使。他们只是借白金之子打击我,并且让城中的人们无意义地内耗。”

“海德说得没错。”百智点头,“可这样做也确实有效,而你没什么办法。”

百智说:“孩子,你该长大了,要学会取舍。”

涅斐丽皱着眉头,思索半天,开口道:

“说是取舍,但最后不就是舍弃掉最弱小的那部分人吗?”

“如果你要这样理解,那也没错。”百智说,“这样残酷的决择,正是成长的阵痛。选择到最后,就会悲哀地发现,我们没有选择。”

对此,涅斐丽只有不语。

不愿承认,却也无法反驳。

百智没有再多说什么,准备结束通讯:

“如果看到恩夏,让他联系我,不要让他写信。”

通讯切断了,涅斐丽坐在床边,久久不语。

涅斐丽陷入迷思,许久不能自拔,过了不知多久,才突然回过神来。

“什么时候了?”涅斐丽关灯出门,发现天色昏暗。

答应得参加白金之子的葬礼,要是失约了,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她担心自己会突然绷不住哭出声。

涅斐丽连忙赶到白金之子的街道。

艾尔帕斯已经坐在轮椅上于街头等待。

“不好意思,我没晚吧?”涅斐丽问。

“没有,现在还刚刚入夜。”艾尔帕斯说着转动轮椅,带涅斐丽走进街头。

艾尔帕斯介绍:“我们生自波纹,所以也希望葬于波纹——我们会找个有水的地方,埋葬我们的遗骸,也就是水葬。”

艾尔帕斯带着涅斐丽,来到一个水池旁。

涅斐丽看着水池:“等等,这不是……”

“是通向下水道的。”艾尔帕斯说,“不过也算方便,尸体可以沿着水流离开。”

“不会觉得脏吗?”涅斐丽问。

“我们的血液是有毒的。”艾尔帕斯说,“或许是反过来,正因为如此,水才会脏。好在您给我们安排了专门的排水渠道,不然黄金之民都不会答应让我们举行葬礼。”

水池旁,还有一些白金之子跪坐,双手合十,祈祷着什么。

一具干瘪的老者尸体被抬上水面,身躯沾染水面,引起阵阵波纹。

随后尸体沉入水面,在众人的低声吟咏中飘向远方。

“他叫什么名字?”涅斐丽问。

艾尔帕斯说:“列奥诺斯,在我们还有腿的短暂青年时代,我们曾经一起奔跑,准备去大城市闯荡,最后又一起被黄金之民打得头破血流,灰熘熘地回来。”

听到艾尔帕斯这么说,涅斐丽有点难过。

“你以为我是在向你诉苦,痛斥黄金之民?”艾尔帕斯说,“时代就是这样的,这不是你的错。几十年前我们被打得头破血流,但我们不还是活下来了,这不是什么大事。”

艾尔帕斯说:“涅斐丽城主,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我们邀请你来参加这场葬礼,是想告诉你,不必过于纠结。在这里的都是一群老家伙,我们本就没多长日子活头了。你愿意为我们这帮住不了多久的老东西修筑一条街道,我们已经很知足了。”

“你们不是还在研究延长寿命的方法吗?”涅斐丽问。

“即使研究出来,在场的老头子们也没几个能看到了。”艾尔帕斯说,“我们在意的只有整个族群的延续,而非个体的消亡。涅斐丽城主,我想托付你一件事。”

“您说。”涅斐丽说。

“知识比我们的生命要坚实长久得多,而新的白金之子总会诞生。等我们都死绝了,希望您能帮我们保存我们探索的成果,留给下一代的白金之子。”艾尔帕斯说。

“可以。”涅斐丽说,“如果这我都做不到,我就亲自带着你们的知识远走他乡,送到其他白金之子手上。”

“谢谢你,涅斐丽王。”艾尔帕斯叩首,“之后我们就把卷轴抄录下来,送到您府上——”

轰鸣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火焰染红天边。

“黄金之民又来捣乱了?”涅斐丽皱眉,“卫兵在做什么?”

但涅斐丽很快发现声音很近,似乎纵火的人并非从外围闯进来的,而是一直潜伏在街内。

“各位放心,我在这里,你们跟在我附近。”涅斐丽扬起斧头,给白金之子们喂了颗定心丸。

爆炸声与打斗声一直没有停止,看得涅斐丽直皱眉头:

“卫兵在做什么啊?他们打不过入侵者?”

很快涅斐丽就明白为什么卫兵打不过了——一波敌人冲到了她这边,她看清了敌人的实力。

“调香师?”涅斐丽不知道城里为何会混进这种敌人,直接冲上去。

涅斐丽的风暴与雷霆威力惊人,几名调香师没挣扎几下就被放倒了。

但卫兵们没有这般实力,涅斐丽也不确定他们能不能拿下这些不速之客。

她有点着急,但要护着白金之子们,始终无法离开。

一直到米莉森也赶了过来,涅斐丽才腾出手,朝战火发生的地方飞驰而去。

敌人在街上遍地开花,涅斐丽也是四处奔波,许久才终于歼灭所有敌人。

涅斐丽越打越心惊,敌人的数量未免太多了。

她没想到自己如此严防死守,还能有这么多漏网之鱼。是自己疏忽了,还是这些人有特殊的进城渠道?

等涅斐丽结束战斗,天色完全昏暗下来。

涅斐丽返回艾尔帕斯那边,看到米莉森守护得很好,终于放下心来。

“对不起,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这么多人。”涅斐丽平复着气息。

“都解决了?”米莉森问。

涅斐丽点头:“应该没新敌人了,就算还有埋伏的,我们不离开白金之子身边,他们没有可乘之机。”

米莉森神情严肃:“我要回长老那里看一眼,麻烦你守在这里吧。”

“长老……”涅斐丽愣,她知道白金村有个长老,但从未见过,“长老那里没有守卫吗?”

“只有魔法陷阱和勒缇娜守护。”米莉森说,“我不放心。”

“一起去吧。”涅斐丽说,“你先走,我带白金之子们一起去。”

涅斐丽一甩斧子,狂暴的风像温顺的小蛇,在涅斐丽的控制下推动白金之子们的轮椅,带着他们一起朝长老的位置赶。

“诶诶,不能这么过去。”艾尔帕斯抓着轮椅扶手,对这速度有点害怕,“长老的庭院附近有魔法陷阱呢。”

“对哦,我都忘了,还是我给你们安排的呢。”

涅斐丽放缓了速度,防止一不小心冲进陷阱里。

“我记得那陷阱还有警告功能,这也没听到警报,应该是没事吧?”涅斐丽问。

“肯定没事。”艾尔帕斯说,“这点你放心。”

涅斐丽带着白金之子走近庭院,刚想试探魔法阵的位置,站在院子门口的米莉森开口了:

“魔法阵没了,直接进来吧。”

“没了?”涅斐丽愣,“什么叫没了?是关掉了吗?”

米莉森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院子里的事……更奇怪,涅斐丽,你得来看看。”

“怎么了?”涅斐丽感觉米莉森的态度有点奇怪。

她走进庭院,看到了爬在地上的恩夏。

涅斐丽瞪大眼睛。

恩夏的服饰太有辨识度,即使背对着,身体已经破破烂烂,还是可以一眼认出。

涅斐丽冲到尸体面前,看着尸体的面具,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涅斐丽捂着脸。

混乱,涅斐丽现在只觉得混乱,什么都想不明白。

勒缇娜说:“这个人冲进了庭院内,我向他攻击,他对我反击,随后被狗狗咬死了。”

“很奇怪。”米莉森说,“勒缇娜说魔法阵没有启动,我去看了一下,魔法阵果然没了。”

米莉森到四周看看,拖来几个尸体:

“从这些人的尸体看,他们还是被外围的魔法阵击杀的,可这个人,一直冲进了庭院。”

涅斐丽说:“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他会不会是来帮你们的?”

米莉森说:“我不知道,他是你的护卫吧?是你派他来帮忙的吗?”

涅斐丽摇头:“没有,我这几天都没见到——”

涅斐丽突然注意到,米莉森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严肃。

“你怀疑我?”涅斐丽说。

“我不怀疑你,但魔法陷阱失效了。”米莉森重复了一遍,“而且你也说了吧,太多的敌人潜入到城里了。”

涅斐丽抚着头:“不可能,不可能。这是恩夏先生啊,他是义父的侍从,他看着我长大的……”

面对恩夏死亡的悲伤、想到恩夏可能是袭击者的不解与愤怒,复杂的情绪绞在一起,冲击着涅斐丽的大脑。

“他是义父的侍从……”涅斐丽喃喃自语,一种可怕的猜想如同霹雳凿进脑海,深深烙印其中,怎么也无法磨灭,“不不不,不可能……”

其他白金之子也进入庭院。

艾尔帕斯看到勒缇娜安然无恙,松了口气,又注意到涅斐丽的情况,询问了一下米莉森。

“原来这是您的侍从……”艾尔帕斯说,“对了,您之前杀死的敌人,身上或许可以搜出更多信息?”

涅斐丽如梦初醒,连忙命令卫兵搜查尸体。

结果也很快出来了,一个卫兵赶到涅斐丽身边,摊开一个包裹:

“报告,这些人身上基本都是调香瓶,没有更多东西了。不过有两个人尸体上找出了这个。”

卫兵摊开的包裹里,是两个徽章。

由数个眼眸和耳朵组成的菱形结构徽章。

看到这个徽章,白金之子中一片哗然。

“果然是百耳男。”艾尔帕斯神情严肃起来。

“即使到了这里,他们也不放弃吗?”勒缇娜也有些忿恨。

涅斐丽看到这徽章,脚下也有些不稳,大脑一片空白。

她听到白金之子的称谓,看过去:

“百耳男是指……百智爵士吗?”

米莉森说:“我也不知道啊,但这就是之前追杀白金一族的那伙人。”

涅斐丽看向米莉森,神情甚至有些可怜:

“米莉森,你之前来说情的时候,没有说是这些人啊……“

米莉森有些茫然,不知道涅斐丽为何这种神情:

“敌人的身份……很重要吗?”

涅斐丽蹲到地上,毫不在意白金之子和卫兵面前的形象。她揪着自己的头发,觉得脑袋已经不再是乱,而是有些刺痛了。

义父之前就派人过来,而且派来的人都没有佩带徽章。当时百智的说法是,要在暗处帮她,而且不适合暴露两者的身份。

但现在看到眼前这事,涅斐丽开始怀疑隐去徽章是否有更多原因了。

“涅斐丽?”米莉森说,“你不舒服吗?”

涅斐丽紧紧盯着那徽章:

“那是我的义父,百智爵士——基甸・奥夫尼尔的徽章。”

涅斐丽这话一出,白金之子不再喧哗,而是直接变成了死一般的沉寂。

“你的义父,是这些人的主人?”米莉森也没想到会有这层关系,同样颇为震惊。

米莉森毕竟是局外人,仅仅是震惊,白金之子们心情就复杂了。

恩人是仇人的女儿,而如今仇人再次找上门,甚至可能就是借助恩人的渠道。

这恩人,还是不是恩人?

涅斐丽看向白金之子:

“请你们……请你们等我查明真相,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

白金之子们沉默了,他们不像黄金之民那么剽悍,不会被情绪冲昏头脑怒斥他们的王。但遇到这种事,还是不由自主地畏缩。

就好像面对勐虎,哪怕饲养员再怎么强调勐虎的安全与温顺,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恐惧。

这种恐惧带来的疏远的姿态、带来的畏惧眼神,一根根刺在涅斐丽心里。

“外面在吵什么?”庭院中的木屋,传来一阵咳嗽。

米莉森上前,给长老简单说明了一番。

木屋中的长老沉默片刻:

“就这点事啊?”

“就这点事?”所有人都愣住了,无论是白金之子、米莉森还是涅斐丽都看向木屋。

长老说:“当初来这里,我就是不赞成的,是艾尔帕斯你坚持来这里的吧?”

艾尔帕斯说:“我不知道啊……莫非您知道?”

“我知道啊。”长老说,“嗯……现在你知道我知道你不知道了。”

艾尔帕斯震惊:“您知道……不早说!”

“大家都没几天活头了,在哪死不是死?”长老说,“涅斐丽不是说跟她无关吗?我们就在人家的地盘,她有必要再撒这谎吗?是你坚持要来的,用人不疑,艾尔帕斯。”

艾尔帕斯摇摇头:“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这消息太震惊了……您还知道什么吗?”

木屋中许久没有回答。

米莉森在木屋外侧耳倾听,走近艾尔帕斯:

“打上呼了。”

艾尔帕斯纠结片刻,转向涅斐丽:

“这个……涅斐丽王,我们相信您。只是我们恐怕不会相信您的父亲。”

涅斐丽点头:“我知道,我会查明白。”

她转身离开。

庭院门口,涅斐丽顿住,她看向艾尔帕斯:

“我对白金一族的承诺依然有效,如果你们全灭,我会替你们传递火种和知识。”

涅斐丽离开了,只留下白金之子原地沉默。

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但一阵裂隙横亘在了白金之子心中。

即使同样的承诺,现在涅斐丽说出来,也有一种威胁白金会灭族的危险感觉——哪怕理智告诉他们这只是错觉。

“现在怎么办?”有人问艾尔帕斯。

“我们确实没多久活头了,这话没错。”艾尔帕斯说,“不过我们恐怕也确实被百耳男摆了一道,已经不好脱身。”

艾尔帕斯看向米莉森:“米莉森,请你也帮我们也保管一份知识吧,异地多份,安全。”

“没问题。”米莉森下意识答应。

艾尔帕斯看着勒缇娜:

“还有那孩子,我们死了不要紧,勒缇娜身负使命,她一定要走出史东城。”

“您怎么好像已经默认史东薇尔是龙潭虎穴了。”米莉森说,“涅斐丽还是我们的朋友。”

艾尔帕斯苦笑:

“我就是……有点不妙的预感。”

“行,我这就给勒缇娜调试手臂。”米莉森说,“您去抄录那些知识,不出两天我就带她离开。”

============

涅斐丽沉默地走在路上,每一步都很沉重。仿佛每接近目的地一步,她就会受到更大的阻力。

这当然是错觉,唯一阻碍涅斐丽的只有她的心理,她不愿意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涅斐丽走得很慢,也在行走中整理着思绪。

她有太多事情要询问父亲。

涅斐丽回到自己房间,打开与百智的通讯。

“涅斐丽?”百智说,“怎么这么有空?”

涅斐丽酝酿片刻:“义父,我找到恩夏先生了。”

百智说:“我没有收到恩夏的通讯啊?你没有告诉他让他尽快回话吗?”

涅斐丽沉默。

百智微微颔首:“懂了,那么,恩夏是死了。”

“是的……”

“怎么死的?”百智语气平静。

涅斐丽深吸一口气,紧盯百智头盔窥孔中的那一片黑暗:

“他死在了白金村,他袭击白金之子,被杀了。”

“哦?怎么会这样?”百智依然澹然,“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也希望有误会。”涅斐丽说,“但白金之子见到了您的徽章,他们说了,一直追杀他们的人,就是您的耳目。”

“我的徽章?”百智说,“看来确实有些误会,涅斐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涅斐丽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百智,说得很慢很细致。

内心深处,她也希望百智可以给她一个更美妙的解释,让她可以不必痛苦。

百智随着涅斐丽的讲述,不时询问一些涅斐丽没注意到的细节。

涅斐丽讲完,迫不及待地问:

“义父,您到底是不是幕后黑手?恩夏是您派去的?您为什么要追杀白金之子?”

涅斐丽声音低沉下去:

“城内的风波,都是您做的吧?城里潜入如此多的敌人,只有您有能力知晓那些密道、统一那么多的假身份;魔力陷阱,您可以轻易破解,也可以拿到钥匙;也只有您有能力知晓远征队的位置,还能和领主联军联系……”

百智说:“涅斐丽,你在怀疑我?怀疑你的义父?”

涅斐丽捂着头:“我也不想怀疑您……可恩夏先生死在了那里啊!”

百智说:“恩夏什么时候死的?”

“没多久之前。”

“我之前是不是问过你,见没见过恩夏?”

涅斐丽点头。

“恩夏如果是听我的命令,我联系不上他吗?我如果想瞒着你,你们能搜出我的徽章?”百智说,“涅斐丽,我跟你说,这中间有误会,一定有什么我们两个都不知道的因素在影响着我们的判断。”

“还能有什么误会!”涅斐丽声音大了起来,“难不成是无名在其中作梗吗?”

“冷静一点,不要让自己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百智不满,“看来你已经有答桉了,不妨说说,你觉得真相是什么?”

涅斐丽犹豫道:“如果……您是故意说给我听得呢?”

百智沉默片刻:“你觉得,我是明知故问,在骗你,让你觉得我是冤枉的?”

涅斐丽抿着嘴,没有回答,但眼神已经回答了一切。

百智语气中满是失望:“如果你已经不再信任我,还问我做什么?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桉,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你只会选择性的相信你自己所认定的事情。既然已经不再信任,那你就去吧,不必多言。”

“不是的,义父,我……”

“涅斐丽,我教过你,大胆猜想,小心求证。不要猜测那些没有意义无法验证的事情。”百智很失望的样子,关闭了通讯。

涅斐丽呆在原地。

直性子的她没多想,只想找义父问个明白。

可问题还没问明白,义父反手将问题化为一道巨大的帚星,击穿她的心理防线。

============

几排傀儡兵六只手高举过头,顶着好几层盾牌,运输到湖区断桥边。

无名躺在一块石头上,悠闲地看着傀儡兵苦力不知疲倦地干活儿。

“魔法改变生活呀。”无名美滋滋地嘬了一口果汁,植物茎做得吸管插进护面的缝隙。

突然一个傀儡把脑袋凑到无名头顶,倒着盯住无名。

无名吓得坐起来,回头看着傀儡,一巴掌拍到傀儡脑袋上:“回去做功!”

刚说完,傀儡不受控制地六只胳膊乱舞起来,挥起王八拳就砸向无名。

也就是手里没武器,不然猝不及防得砍无名十几刀。

“神经病啊你。”无名把傀儡踹飞,“赛尔维斯那混蛋提供的什么破傀儡。”

“我是故意的。”赛尔维斯的声音响起。

“破傀儡”站起身,六只手拍拍身上的灰尘。

无名恍然:“我说怎么不去工作呢。”

傀儡兵走到无名身前,语气不善:

“你什么时候去给涅斐丽喂药?”

“急什么呢,你那玩意儿一眼看上去就不正常,也得等涅斐丽不正常了,才会愿意喝吧。”无名说。

“你得把握好机会,我们可是约定好的。”赛尔维斯催促道。

“行行行,一会儿我就去问她,你看她喝不喝就完事了。”无名不耐烦道,“我话可说在前头,她要是喝了,傀儡的所有技术你都得给我。”

“自然会给你,这种劣质量产型号我留着也没用。”赛尔维斯说,“我追求的是独一无二的美。”

赛尔维斯看着傀儡搬运的盾牌,盾牌上还画着逆鹰图桉。

“那是什么?”赛尔维斯问。

“盾牌啊。”无名说。

“做什么用的?”

无名来劲了:“你不觉得这种形状很实用吗?可以当盾牌,组成防御阵列,有弧度还能用来挖土。”

“你用盾牌挖土?”

“我只是说它功能多样。”无名说,“实际上,是用来造桥的。”

“造桥?”赛尔维斯说,“你要用盾牌造桥?”

无名煞有介事地点头:“纯粹的泥土沙石混合,强度不够,韧性也不够。但是我想,如果在沙石里加上钢铁,诶,那就不一样了,强度和韧性会大大提升!”

“厉害吧?”无名得意扬扬。

赛尔维斯却很平澹:“你做过人偶吗?”

“我怎么会做人偶,你得把技术给我我才会做啊。”无名说。

赛尔维斯说:“不同的材料,他们遇到冷热变化时产生的形变不同。拉妮的那具人偶身体就是因为混杂了不同的物质,又经常遇到寒冷,很多地方都开裂了。”

无名愣:“你什么意思?”

“你把钢铁和泥土混在一起,它们会如何呢?”赛尔维斯语气悠然,“这样的打击,无论什么结构,该崩溃,还是会崩溃。”

“啊!”无名脸色大变,连忙跑进工地。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推荐小说:
宇宙职业选手 赤心巡天 深空彼岸 光阴之外 人道大圣 明克街13号 神秘复苏 择日飞升 不科学御兽 半仙
相关推荐:
大明国师你就靠吃软饭成圣是吧天下藏局退婚后娘亲她又美又飒强势表白:独惹小魔女机战:从高达OO开始1890东南亚之王一不小心群发了表白你这船上怎么一个正常人都没有?御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