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说我是魔头
李山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看着李玄痛苦的样子，他也有些难受。
原本大公子与二公子在老爷的教导下都是宅心仁厚之辈，唯独三公子受大夫人宠溺，不成器了些。
可自从二公子上次回来，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令他完全看不透。
这是他们兄弟间的家事，李山不知道怎么开口。
李玄表情痛苦，心里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怎么也想不通，小时候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弟会让他如此陌生。
“大哥，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下你该信我了吧？”
李岱扬起脖子撇了李玄一眼。
“住口！”
李玄怒了，狠狠刮了一眼弟弟，转头看向李山，问道，“山叔，我爹葬在什么地方？”
“二公子把老爷与大夫人葬在了一起，在后山！”
李玄失魂落魄点了点头，背负长剑朝着后山走去，孤寂的背影让李山心疼。
李岱犹豫了片刻，选择追上李玄。
后山，一座墓穴用白玉石堆砌，墓碑上刻着几个大字。
李玄跪在碑前，伸手触摸碑文，表情痛苦问道，“爹，您教教孩儿，孩儿该怎么办？”
李岱站在李玄身后，撇嘴道，“大哥，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当然是杀了李衍替娘亲报仇啊！”
李玄不理会弟弟，一直跪在墓碑前。
周围全是野花，还有刚钻出大地的野草，一派生机勃勃景象。
李玄失魂落魄，情绪消沉低落，身影显得萧索，与春天格格不入。
“爹，您从小教导我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更让我们兄弟团结互助，和睦有爱。二弟虽然做错了事，走上了歧途，但他终究是我的弟弟啊！
爹，相信您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到我们兄弟自相残杀对不对？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二弟，把他带回来，让他向娘亲磕头赔罪。”
“爹，娘，是孩儿不孝。若是孩儿早些回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放心，孩儿一定会肩负起大哥的责任，把二弟拉回正道。”
李玄朝墓碑磕头，然后才站起身来，一脸的坚毅。
不管李衍做了什么，都是他李玄的弟弟。他李玄有责任，更有义务将弟弟从歧途上拉回来！
是夜，李玄将三弟托付给了李山，嘱咐李山不要放纵李岱为祸乡里。
他自己连夜打马出了上阳县，去寻找李衍。
李玄在琅琊剑派修炼了十多年，派中长辈一直教导他，要肩负起琅琊剑派的未来，行走江湖不可辱没门风。
李玄从来没有让派中长辈失望过，才二十三岁，一身修为直入先天境，名列东洲人榜第十一，被江湖同道送了一个小君子剑的称号。
他性格温和，宅心仁厚，有君子之风。为人处事更是稳重，深得派中长辈看重。
这一次回家，得知二弟李衍走上歧途，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不让二弟错下去了。
李衍并不知道李玄回了上阳县，更不知道李玄认为他走上了歧途，要拉他回头。
若是知道李玄的想法，李衍肯定会忍不住嗤笑。
天色已经晚了，李衍骑着乌黑的高头大马，走上小镇街头。
此地是少阳县的边缘小镇，往前面再走几十里就进了凉山郡城。
小镇不大，镇上约摸几百户人家。这个时候街头少有行人，人们早早进了梦乡，稀稀疏疏有人户还亮着灯火。
街上大小铺子早关了门，唯有客栈，青楼还待客。
百姓们从来不富裕，多用油灯。能够用蜡烛的，家境都算殷实。
穷人们天一黑就上床睡觉。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实在有精力旺盛睡不着的，搂着婆娘翻滚是唯一的乐趣。
富人的生活要精彩许多，至少青楼的姑娘俏皮，活儿还好。
李衍骑马走在街头，打算找一家客栈投宿，等天明了继续赶路。
安静的街头上，马蹄声入耳，踢嗒踢嗒，给夜晚平添了几分意境。
嗖！
街道旁的屋顶上，一个黑影快速飞掠。
李衍坐在马背上，腰悬一口长剑，脸上带着轻笑。
这就是将江湖吗？
小偷？飞天大盗？还是采花贼？
李衍隐隐有些振奋，刚离开上阳县就遇到了这等趣事。
果然，江湖才是最精彩的，因为这里每时每刻都有故事在上演。
等到黑影掠远，李衍才选了一家最大的客栈。
他并不打算管闲事，行走江湖，最忌讳的就是管闲事。喜欢管闲事的人一般活不长，除非是带着主角光环。
进了客栈，吩咐伙计照顾好自己的马，然后又点了满满一桌子菜，李衍心满意足。
第一天行走江湖，兴头还在，看什么都新鲜。
用了晚膳，李衍盘坐在床上，并无睡意，索性打坐磨练体内真气。
隔壁屋子里，有女人呜呜的抽泣声。声音虽然微弱，但李衍仍旧捕捉到了。
蹙了蹙眉，李衍仍然没有管闲事的想法。
“轰！”
很突然的一声巨响，屋子的墙壁被轰塌了。
一个妇女蜷缩在床上，衣衫不整，白皙饱满的胸脯晃人眼球。
屋子内，穿锦袍的青年持长刀与一个黑衣人影对峙。
李衍表情古怪，那个黑衣人影他见过，就是方才在街头屋顶飞掠的人影。
“冯小欢，你伤天害理，坏了多少姑娘清白身子？本来凌某是不想管闲事的，但谁让你掳了王员外的千金？”
“凌某早年受过王员外大恩，与王家妹子也算熟识，快把人交出来，凌某不为难你！”
青年眼神中锋芒毕露，一口长刀血气浓郁，锦袍华贵，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物。
对面，黑衣黑袍，面相猥琐的中年男子怪笑不止，“我道是谁，原来是权力帮分舵的凌战天。你凌战天是出了名的血屠，为了上位，一口血刀下冤魂无数，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伤天害理？”
“凌某不欲与你争辩，快告诉我，王家妹子让你掳哪儿去了？”
“你说昨晚那小娘？嘿嘿嘿，你去镇外的槐树林子里找找，运气好的话，尸体还没有被野狗分食，可以趁着新鲜再来上两发。”
“你找死！”
长刀呼啸风声，浓郁的血气让人作呕。
青年含怒出刀，一刀斩碎了屋子里的桌椅。
黑衣人身子消瘦轻盈，轻易避开长刀，一条腿踢出重重腿影，袭向青年。
两人身手不弱，都是聚气境初期的人物。只是一人擅长搏杀，另一人擅长轻功腿法。
李衍表情更古怪了，那个黑衣人的腿法他也会，是从冯小平记忆里得到的追风腿。
冯小平，冯小欢，一人是江洋大盗，一人是采花贼，两人应该是亲兄弟吧？
床上，衣衫不整的妇女蜷缩身子，瑟瑟发抖，死死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