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坠星辰之人

出发日选在一个风雪之夜。两人开车来到红崖后山脚下，寻了个没什么人的山坳把车藏好，然后准备攀登。

飞行时反重力引擎排出的气流会吹起积雪。为了避开崖上的巡逻队，苏暮今天不能飞。和姐姐一样，他带上了一把攀岩镐。

理论上，正确的上山道路应该是通过缆车。红崖正面有两道并行的缆车线，专供矿工们上下。但那条路戒备森严，最近更是完全停了，想上山？不可能。

直升飞机也是个办法。但红崖矿山有自己的雷达监控站，还配备了小型防空导弹。苏暮一度考虑过黑掉监控站的敌我识别器，但研究过地图之后，他还是选择放弃。山顶停机坪处于四个警备哨塔的包围之下。坐直升机上去等于自投罗网。一旦穿帮，逃都没机会。

红崖背后的绝壁已经超过了九十度，散落的积雪间，黝黑的山岩像深海鱼群露出脊背。没人想到这里能徒手攀援，相对而言，算是警戒最松的地域。

风雪中，岩顶的亮光渐渐远去，巡逻队已经离开。姐弟俩互一点头，开始攀登。下一波巡逻十五分钟后即将到来。在那之前，他们必须到达岩顶。

锵！攀岩镐深深吃进坚固的冰层，直达岩壁。苏暮拽住握把，试了试牢固程度，突然用力一扯。借这股力，他凌空跃起，空中转了一百八十度，反手又把镐刃砸进更高处的冰壁。

苏芳早已攀到比他更高的地方，固定好了安全绳，正等着他爬上来。论起这个，身体轻巧的她比苏暮更胜任。好几次都是靠她钉下的安全绳，苏暮才没有滚下山去。

十五分钟，垂直攀援八百米超过九十度的冰崖峭壁。正常人而言不太可能，对苏芳和苏暮则是小菜一碟。当苏暮紧跟在姐姐之后攀上岩顶，下一波巡逻队的灯光还远在千米之外。他们脚下的红崖矿山建筑群更是十分安静，只有几处孤零零的灯火。

“矿工生活区现在还亮灯，这很不正常。”

苏芳低头远望，神情警惕。通常而言，现在是睡觉的时间，顶多有些外围的路灯会亮。然而现在那里却是一片通明。不时有车辆进进出出。

风过山脊，啸声如刀片般凄厉。苏暮摘下背后的大口径狙击枪，通过瞄准镜仔细观察。

“他们在更外围的地方建立了封锁线，”他报告说：“卡车来回在运什么……是尸体，蓝布制服，很可能是矿工。头上套了黑塑胶袋，应该是被枪决的。”

也就是说，军方在有计划地处决红崖矿山的工人们。但这说不通。本来愿意下超铀元素矿的工人就难找，还处决他们。下这道命令的人疯了吗？人都杀光了，谁来采矿？

照理说，潜入任务到这里就可以回去交差了。工人已经被有计划地屠杀干净，工头自然也性命难保。但苏芳还不肯罢休。“一定要查清他们杀光工人的原因。”她坚定地说，“这种事情，背后一定有大阴谋！”

苏暮也赞同姐姐的看法。而且他刚经过训练，正想测试下自己的能力。

两人开始商量怎么才能潜进去。钢铁先锋在红崖矿山布下了天罗地网。以矿工生活区为中心，最里面是把守四角的警卫塔，有装甲防护，配备重机枪；外围修筑了拼接式的钢板墙，墙根以带刺铁丝网防护，墙头三排铁丝，应该是电网；再向外，有分散停驻的装甲车。最外围还有巡逻队。

远处的亮光渐渐近了。距离巡逻队到达只剩几分钟，必须立刻拿出方案。

袭击巡逻队显然是最无脑的做法。看那些扫来扫去的电筒光也知道，对方至少有十五个人，标准满编的一个班。悄无声息地杀掉这么多人，还不让他们有时间发警报，难度太大。

苏芳及时共享了三维地图，并勾勒出一条粗疏的红线：“沿这条河谷向下走。我们可以绕到那个废仓库附近，然后再顺着小路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