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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的山谷

第二天一早醒来,太阳已上山顶。

大门是开着的,田一木一骨碌爬了起来,走到门外一看,刘山竹正在院子里散步。

“你起来了?”刘山竹向他打了个招呼。

田一木“嗯!”了一声,扭头往里面房间看了看,没什么动静,估计方小桐还未起床,这时看到刘山竹在招手要他过去,于是就朝院子里走了去。

“昨晚后来有事?”刘山竹似笑非笑地问道。

“有啥事呀?”

田一木故意拉着个脸,心跳却莫名其妙的加快了。

“有啥事你自己不清楚么,还问我?”

“那没啥事——能有啥事啊?!”

“没啥事你干嘛脸红了?”

“我哪脸红了?太阳照咯呗。”

田一木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唉!一个老实人偏要说不老实咯话,一眼就能让人看破。”

田一木支支吾吾说道:“唔……其实……其实也没啥,昨晚小桐喝多了点,有点稀里湖涂咯。”

他的脑海里闪现出昨晚就在这个院里方小桐那万般柔情,恍若如梦。

刘山竹白了田一木一眼说:“她稀里湖涂?那丫头才不湖涂呢,她知道自己在干嘛。我看你倒有点稀里湖涂——也许你是在装湖涂。”

田一木有点急了:“山竹,我跟你说过,我没有啥非分之想咯。”

刘山竹盯着他说:“感情上咯事,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这一说,除非你完全不想——你敢说你完全不想?那就拉倒!”

“我——”

田一木不知道说什么了。

“一木,小桐喜欢你,你能给她想要咯生活,就这么简单咯事,别弄得那么复杂。送你四个字——趁热打铁!亏你还是个木匠呢,这谈恋爱也是门手艺,晓得不?”

说到最后刘山竹自己也笑了。

田一木滴咕一声:“我是木匠,又不是铁匠......”

“你们早啊!”

方小桐的声音从侧面传来,随即走到他们跟前,问道:“山竹姐,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话音刚落,她又扭头盯着田一木看了起来。

“我们在聊一木的木匠手艺呢,呵呵——妹子,昨晚熬夜了,也不多睡会?”刘山竹一脸笑意的问道。

“我不习惯睡懒觉——一木哥的手艺很厉害啊!你看这房子,那些桌椅板凳,做工可精巧了,放哪都是艺术品。是吧一木哥?”方小桐也是满脸笑意地看着田一木说道。

刘山竹听了哈哈大笑了起来,来山里这么久都没听到她如此笑过,她最后笑得有点岔气了,不停的咳起来。方小桐连忙扶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田一木刚才面对方小桐时就浑身有些不自在,这会见到刘山竹笑得这般夸张更是尴尬不已。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更不敢和方小桐对视,感觉自己做了亏心事似的,低头说了句“我去弄早饭”,便大步地离开了。

方小桐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笑意。

接下来几天,田一木有些躲着方小桐,能不和她说话尽量不说,更不单独和她在一起,一大早就进山采药,天快黑了才回来,但三人起居就是这点大的地方,他白天躲得过,晚上还得彼此面对。

方小桐对此也不说什么,每次见到田一木,总是一如既往地热情招呼,帮他卸下背篓,帮他擦擦汗,挽一下他的胳膊,或是给他端来一杯茶。田一木进山去了,她就边哼着小曲边洗衣做饭,刷碗拖地,摆花弄草,精心装扮着这座木房子和它周边的的环境。闲暇之余就和山竹聊天,或躺在院子里的吊床上,拿一本书看着,或是逗着蹦蹦、煤球和小黑它们。

田一木每次采药归来,总会带回一兜或红或黄的野果和几束正开着的花,放在小桌上。方小桐心照不宣地去把野果洗干净,连同花一起一分为二,给自己和蹦蹦留一份,另一份送给刘山竹。

太阳暖洋洋地照着,四周一边葱绿,前面的溪水日夜哗哗流淌,安静的山谷,听不到一丝界外的杂音,只有轻柔的风拥着纯净的空气在流动,这样的环境能让人心安无比。

田一木感觉到了他和方小桐之间出现的微妙变化。他知道,这种变化不是来自于方小桐,而是来自于自己。方小桐一直都如此待他,他对此很熟悉,有变化的是他自己,这是一种心里在对方小桐逐渐接受的变化,这让他感到苦恼和不安。

他想在她面前装得冷漠一点,不近人情一点,甚至想找个机会对她发一次脾气,事实上他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他整夜思虑,却总也理不清头绪;有时干脆不去想,睁大眼睛瞪着漆黑的屋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但有一点他清楚,那就是他非常在意方小桐,这是十分肯定不容置疑的。

深秋。

满坡的树叶约好似的纷纷落下,或径直落到草丛中,或随风在山谷里起舞,或随着溪水流向远方,还有几片叶子擅自穿过敞开的窗户,掉落到房间里。

这些叶子就像大山里的精灵,冬天的时候躲得不见踪影,而新春尹始时,就借着枝丫露出了它们尖细的脑袋。

叶子不属于树,它属于大山,属于自己的每一次轮回。

方小桐捡起地板上的一枚树叶,转动着叶柄,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有一股很澹的清香,那是山里秋天的味道。

她从窗户间抬头向外望去,看到了黄绿交杂的山坡,还有一方湛蓝的天空,像一幅逼真的水彩画。窗外的秋色,对她来说不仅是一种外在的美,也是一种内心的安宁和向往,她渴望在自己的余生里,能每天站在这个窗口前,看着每个季节如期而至,聆听着爱人的呼吸,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有斧子砍伐的声音传来,她走出去一看,原来是田一木穿着背心在木工房里噼柴火。

“一木哥,这么早就准备过冬的柴火了?”

“嗯。感觉今年冬天会来得早些,今天没啥事,多噼点放着。”

田一木看了方小桐一眼后,继续挥动着他那粗壮有力的胳膊。

“歇会吧,你都出汗了。”

“没事,等下去温泉里泡个澡就好。”田一木冲方小桐一笑,“你别在这里,小心木屑飞起来伤人。”

“山竹姐在床上,蹦蹦、灰灰和小黑也不见踪影,煤球飞不动了。我哪也不去,就坐这里看你砍柴——我坐远点。”

方小桐搬起一截木柴,放在工棚外面,一屁股坐了下去,抱着两腿把下巴搁在膝盖看着田一木。

“你这样我哪做得了事啊?”田一木苦笑一下。

“咋啦?嫌我粘你了?”方小桐晃动着身子问道。

“不是粘我,你这是典型的小鸟依人好不?”

田一木笑了笑,放下斧头,拍了拍手,也拿起一截木柴放到方小桐的身边坐了下去。

“对呀!我这只小鸟就要依着你这棵大树,我还要在你树上做窝呢。咯咯......”

方小桐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笑得很欢。

田一木一下子愣着了,他永远理解不了一个女孩子家那变幻莫测般的心思。

一场大雪覆盖了满山满岭,屋顶上积压了厚厚的一层。

在这个隆冬,煤球死了。

那天早上田一木起来后,收拾着铺盖,瞧了瞧身边裹着棉絮的竹筒——那是煤球过冬的窝,没有任何动静。

平时他起床的时候,煤球总会叫几声,有时从棉絮里钻出来飞到他的肩膀上。最近年把时间,它没那么欢了,但听到动静还是会有气无力的哼几声。

田一木揭开棉絮一看,煤球在里面一动不动。他轻轻把煤球拿在手里,发现它的身子已经有些僵硬,眼皮也已合上了。

田一木一声叹息,捧着煤球呆坐在地上。十来年,一只鸟走完了它短暂的一生。

得知煤球死了后,方小桐哭了。

她躺在这里养伤的时候,煤球没少陪她,它歪着脑袋叽里咕噜的叫声常把她逗乐。

刘山竹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说道:“它是有幸生活在这山里,若在山外,恐怕早就没了。”

“一木哥,那......蹦蹦、小黑还有灰灰它们,都不要紧吧?”方小桐眼泪汪汪地问道。

田一木说:“它们还有寿命——我原来跟你说过的黑猴,它也是老死的。唉!没办法。”

刘山竹接过话说:“这动物和人一样,寿命长短那都是老天爷安排好了的,强求不得——不过,人有时候还不如这只八哥呢,终究它是善终......”

她轻咳起来,说话有气无力。

田一木和方小桐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说话。

在埋着黑猴的那块地上,隆起了一小堆新土,那里埋着煤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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