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金师
“案子太大，我担心吃不消啊。”
言鼎不屑地说：“这算什么，几百万而已，在美国的时候，我接过的最大一个案子，你知道涉案金额多少？两个亿啊。”
路家华吐了吐舌头，惊讶的说：“两个亿是什么概念？是不是可以把一半的北城给买了？”
言鼎大笑道：“那还不至于，不过可以让你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总之无数的孙子用之不尽。”
“我想也是的……”
“想什么想呢，马上安排时间，我要跟当事人见面。”言鼎趾高气扬地说，仿佛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早帮你约好了，今天下午两点，对方的人会来我们公司面谈。”
言鼎吃惊地问：“你都没问我今天有没有别的安排，怎么就帮我预约了？”
路家华看向门外，嬉笑着说：“不是我，是她……”
言鼎看到了正在忙碌的可可，会心的笑了起来，又转向路家华，只见他两只眼睛里充满了无尽的温柔，那种笑容看上去好像完全变了个人。
言鼎故意咳嗽了两声，路家华才极不情愿的收回目光，道：“你看我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言鼎不屑地横了他一眼，说：“别像个娘们儿，喜欢就赶紧行动，别一不留神又被人追走，和钢娃一样，到时候哭都来不及了。”他是在不自觉的状态下提起钢娃的，路家华也不禁微微一愣，先前的愉悦心情瞬间变得压抑。
“去看过他吗？”言鼎沉默了很久才问，路家华点头道：“去过一次，但他不见。”
言鼎微微叹息道：“早想着去看看他，但……”
“我知道，也理解，曾经的兄弟闹到现在这个地步，确实很难再相见。”路家华深有同感地说，“但是毕竟都是好兄弟，打算抽时间再去看看。”
言鼎问：“能见着吗？”
路家华摇头道：“没准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许想清楚了很多事情，也许就不会再那么执着了。”
“行，啥时候咱们一块儿去。”言鼎话音刚落，可可突然敲门说：“言总，有客人。”
言鼎一抬头，只见一陌生男子站在门口，他忙客气的迎上去，但还没开口，对方便问：“言总是吧？”
“对，我是，请问……”言鼎满面笑容向对方伸出了手，男子却只是向上推了推眼镜，言鼎只好尴尬地收回了手。
“是霍总派我来的。”男子说，言鼎心里咯噔一动，还以为自己跟霍婷婷的事被霍奇志知道了，忙说：“里面请！”
男子坐定后，接着说：“霍总派我来的，我是霍总的办公室助理，姓彭，你可以叫我彭主任或者彭先生，这次来是为了之前你们赴香港帮忙讨要债务事宜。”
言鼎不解地说：“之前的事都已经了结，不知道……”
“是这样的，本来对方已经答应还钱，所以霍总才决定让你们回来，却没想到对方出尔反尔，直到现在一分钱也没付……”彭宇这番话让言鼎大感意外，惊奇地问：“怎么会这样？”
彭宇摆了摆手说：“至于原因，我们也很想知道，虽然之后跟他们沟通过多次，但毫无效果，所以霍总才派我前来，希望你们再次去香港一趟，帮忙收回那笔债务。”
言鼎的思想开始开小差，突然笑了，他做梦都没想事情的结果会来个三百六十度大逆转，然后说：“现在我有两个问题，第一，既然贵公司第一次能出尔反尔，把我们逼到悬崖边缘，你们凭什么认为我会继续帮你们？”
彭宇冷笑道：“问得好，这个问题我之前也这样问过霍总，你知道霍总是怎么说的？”
言鼎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彭宇接着说：“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果你答应继续帮公司要回那笔债务，霍总答应给你们多追加百分之十的代理费。”
言鼎当然很会算账，多追加百分之十的代理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但他也很清楚自己是在主战场，所以不急不慢地说：“霍总给出的条件确实很诱人，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以获取最大利益为目的，所以我不会拒绝这笔生意，但我还有第二个疑问。”
“说吧。”
“之前都是霍小姐亲自来跟我沟通，为什么这次不是她？”
彭宇不假思索地说：“这是霍总的安排，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对不起，无可奉告。”
言鼎想想也是，当即爽快地说：“回去转告霍总，这个案子我不会拒绝。”
“很好，你是聪明人，不会跟钱过不去。”彭宇站了起来，“至于什么时候出发，我会再通知你们。”
霍婷婷很久没跟霍奇志见面，晚上刚踏进家门，没想到霍奇志居然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叫住：“刚回来又想去哪儿？”
霍婷婷迟疑了一下，只好进了大门。
“这么晚，去哪儿了？”霍奇志问，霍婷婷淡淡地说：“跟几个朋友出去了。”
“我问你去哪儿了，跟什么朋友？”霍奇志的口气很严厉，霍婷婷也强硬地说：“我跟什么朋友去了什么地方，需要每件事都跟你汇报吗？”
霍奇志突然起身，盯着她冷冷地说：“我是你爸，你所做的每件事都必须向我汇报。”
“我不是一部机器，我是个人，我有我的自由。”霍婷婷非常急促的反对霍奇志的话，霍奇志勃然大怒，恼怒地骂道：“从今天起，你别想踏出这个门半步。”
气愤之极的霍婷婷针锋相对：“我就要出去，现在就走。”
“你给我站住。”霍奇志拦在了她面前，而后的话则令霍婷婷大跌眼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什么，跟什么人在一起，我告诉你，你都快要嫁人了，少给我在外面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霍婷婷被父亲的话呛得泪水在眼眶打转儿。
霍奇志见女儿不再顶嘴，又道：“阿强明天会过来找你，你们一起出去玩玩吧，全世界无论什么地方都行。”
阿强就是霍婷婷的未婚夫。
“我不去！”霍婷婷随口拒绝，霍奇志大为光火，厉声呵斥道：“你敢，要是你不想去，那就尽快把婚事办了。”
霍婷婷想起自己和阿强的订婚仪式也是父亲强迫安排的，这下再也忍不住，怒吼道：“我不嫁，你再逼我，我死给你看。”
霍奇志没想到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还没回过神，她已经冲出门，消失在夜色中。他颓然地坐下，疲惫的闭上眼，脑袋里昏昏沉沉的。
言鼎没想到霍婷婷这么晚会来到自己家，更没想她一见到自己就扑进怀里嚎啕大哭，他三番两次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却都只是轻声抽泣，一言不发。
“是因为你的父亲？”言鼎突然这样问，霍婷婷才止住哭声，他觉得自己猜对了，于是又说：“其实你爸的助理今天去公司找我了。”
霍婷婷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和他的事被父亲知道，所以瞪大了眼睛。
“别想多了，你父亲派他的助手，那个叫彭宇的过来跟我说，希望我再帮他去香港一趟。”言鼎打消了她的疑虑，她想起父亲刚才对自己的态度，叹息道：“你还真打算继续帮他？”
“什么？”言鼎一愣，随即笑道，“听你这口气，霍奇志是你亲爹吗？”
霍婷婷面无表情地说：“也许吧。”
言鼎搂住她的肩膀说：“算了，消消气，父女哪有隔夜仇？回去跟霍总好好说说，认个错，一切不都过去了？”
“我不回。”
“那要是让你爸知道了咱俩现在的关系，你就不怕？”
“反正都这样了，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大不了我这辈子都不回去。”
“别说气话了。”言鼎劝道，“哎，我是说之前为什么一直是你来联系我，这次霍总却派了另外的人过来。”
霍婷婷不快地说：“你以为我愿意过来？上次要不是我爸逼我以后帮他打理公司的事儿，我才懒得来。”
“也对，你是霍总唯一的女儿，这以后的生意你不接管谁接管？”
“不稀罕，谁要他那破公司。”霍婷婷一张口就把大小姐脾气暴露无遗，言鼎笑道：“你呀，还是听霍总的话，回去帮他吧，以后嫁了人，相当于两家大公司联姻，如果不趁着年轻的时候学点管理经验，以后可怎么管理公司？”
霍婷婷反击道：“我说你怎么也跟我爸一样，就知道公司，大不了卖掉不就完了？”
言鼎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说：“不说这些无聊的事儿了。”
“对，确实挺无聊的。”霍婷婷揶揄道，“哎，你们什么时候去香港？”
“还没定，不过应该很快。”
“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再说你爸会让你去？”
“他管不着。”霍婷婷道，“从今以后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北城监狱，铁门关上的声音，直直地撞击着每个人的灵魂。
路家华回头看着监狱大门，嘀咕道：“那小子啥时候出去了？又白跑了一趟。”
言鼎算了算，说：“提前出来是好事儿，我们该祝福他。”
“那他怎么不来找我们？”不明就里的刘二傻乎乎地问，路家华看了言鼎一眼，讪笑道：“估计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言鼎带着路家华和刘二再次踏上香港的土地时，接待他们的仍然是马仔。
“给你介绍个新朋友，也是我们的新同事，刘二，泰国人。”言鼎介绍道，马仔双手合十，用泰语说：“很高兴认识你！”
刘二兴奋地说：“你会讲泰语？”
“一点点啦，其实也就会这一句。”马仔开玩笑道，在去宾馆的路上，马仔给了大家一个惊喜：“上次的内鬼查出来了。”
“什么？”言鼎几乎把这事儿抛到了九霄云外，但很快就记了起来，马仔继续说：“你们回去之后，我就一直在留意公司人员的动向，后来被我偶然发现，其中一个副总的秘书突然间就好像中了六合彩，对了，那个副总当然也知道这个案子的所有情况，我想应该是他秘书向杨昌明通风报信。”
言鼎还没说话，路家华抢先叫了起来：“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因为之前还没有证据，只是处于猜测阶段，所以就没对任何人声张。”言鼎说，“没想到，果然是有人通风报信，怪不得我们以为占尽先机，却处处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太可恶了。”
“必须把那个混蛋揪出来暴打一顿，太无耻了。”路家华骂道，马仔笑着说：“路大哥，你先别发这么大火，现在就算把他揪出来也无济于事了。”
“为什么？”言鼎不解地问，马仔道：“后来我找他私下谈了谈，他承认了所有的事，所以就主动辞了职。”
“这么便宜就放他走了？”路家华不快地说，“对付那种货色，哥有的是办法。”
言鼎横了他一眼，骂道：“我说你怎么就不能收敛一点儿？这儿是香港，少给我惹事，忘了在泰国惹下的那些麻烦事了吧。”
“行，我闭嘴。”路家华收了声，垂下了脑袋。
马仔又说：“接到你的电话后，我暗地里去了一趟杨昌明的聚点公司……”
“怎么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言鼎忙问，马仔道：“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切都是老样子，什么都没变。”
“不对呀，按照以往的经验，像这种案子，欠债人一般都是为了拖延时间转移资产，这段时间对聚点来说已经够充足了。”言鼎自从再次接到这个案子时起就猜到了这一点，现在马仔却说聚点公司还在老地方，而且什么都没变，这让他有些不解。
马仔千真万确地说：“确实什么都没变，还是老样子。”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杨昌明那只老狐狸可不是等闲之辈，他也是个善于伪装的人，虽然你肉眼没看出有任何变化，但也许他已经把所有资产转移，换句话说，你现在看到的只是个空壳公司。”言鼎也非常确定自己的想法，刘二一拍脑瓜，恍然大悟道：“对呀，我想起来了，以前在美国的时候，不是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对，我就是因为想起之前的案子，才敢如此确定。”言鼎道，马仔也慌了神，忙说：“走，那赶紧去聚点看看。”
“资产转移，但杨昌明还活着吧，只要找到他本人，就不怕他不还钱。”路家华终于憋不住又开口了，马仔笑言道：“你这句话总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就算杨昌明转移了资产，只要找到他本人，就不怕他赖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