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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海图志

安平外海西南大百屿岛,已经是深秋十月的天气,岛上树木却依旧绿意盎然,踏着洁白的沙滩,看着海滩各处怪石林立,海上凉风吹来,颇让人心旷神怡。

坤仪公主换了一身短巧的裾裙,婴儿肥的俏脸上满是笑容,她正拉着裙摆,赤着双足在沙滩上漫步。海水时而涌上沙滩,将她一双晶莹的玉足吞噬,时而又退下海去,露出被冲刷后的雪白足面来,一双玉足在沙滩上着实惹眼。

“殿、殿下不曾缠足么?”仗剑而立的郑冲站在公主殿下不远处,看着公主那双白里透红的玉足,忍不住问道。

坤仪公主笑嘻嘻的负手偏头道:“母后疼惜我,我说讨厌缠足,她便不让我缠了。”说到这里,公主有些扭捏起来,左足在右足脚面上搓了搓,低声问道:“怎么样?我的脚好看吗?”

话才出口,公主便觉得有些不妥,羞红了俏脸,连忙道:“你别误会,只因你是第二个看我脚的男人,所以我才这样问你。”

这句话说完更加有些暧昧,小公主小脸红扑扑的,嗫嚅起来。她的玉足在宫中只有崇祯见过,其余太监也不算真正的男人。

郑冲莞尔也猜到第一个看她玉足的乃是崇祯,当下笑道:“好看。”顿了顿郑冲摸着鼻子笑道:“殿下美足当今圣上应该是见过的,下官有幸得见,真是几辈子修来的。”

小公主涨红了脸,走近郑冲面前,捏起粉拳薄怒道:“不许笑,刚才的话要是让第三个人知道了,我就让你进宫做太监,伺候我洗脚,洗一辈子!”

郑冲连忙正色道:“下官不敢。”

小公主冲他扮个鬼脸,哼了一声道:“谅你也不敢。”说罢沿着海滩继续往前走,郑冲紧随其后。

“这大百屿岛上居然有这么多的巨石,真是稀罕。”坤仪公主看着远处海滩上嶙峋的怪石道。

郑冲道:“这大百屿北面乃是一处采石场,当年安平桥建桥时,便是从此处采石。这岛上有大面积的天然优质沙滩,南面沙滩平缓,北面峭壁,有大面积树林,岛上经年云雾遮罩,景观奇特,文物盛存。潮落时,裸露奇特礁石丛连着小百屿和奎屿,与金门岛构成一幅天然的海市蜃楼佳景。明早退潮时,殿下便可观看此美景了。”

迎着海风,坤仪公主伸了个懒腰,惬意的道:“嗯,忙了十多天,总算把修缮书院的事儿弄完了,剩下后面一些琐碎的细务交给钱士升办,本宫这么久了,才能出来透透气。”

郑冲躬身道:“殿下最近为修缮书院之事奔走,的确辛苦了。而且修缮书院,御赐书院匾额、代皇上在文庙祭孔,这几件事殿下都办得格外漂亮。”

坤仪公主面带得色的笑道:“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原来最近半个月内,坤仪公主和钱士升奉旨意修缮石井书院,只因公主早早做好了章程,钱士升也是员干臣,黄汝良等书院师生大力配合,加上郑芝龙和郑冲父子俩不遗余力的帮衬,是以在短短半月内就将修缮之事办妥。

郑氏召集了数百名工匠日夜赶工,将书院屋舍修缮一新,室内重新粉刷,殿内一应孔圣、诸子雕像重新上漆,室内老旧家具重新更换,书院内破损的亭台阆苑都重新整修。石井书院如今已然是焕然一新,就连书院匾额也换成了崇祯御笔亲书的匾额。

便在两天前,书院修缮完毕,石井书院师生、当地官府众人、文人士绅、在公主和钱士升带领下,在书院文庙内祭拜了孔圣人,随后办了盛大的书院重开仪式,并赐下御笔亲书及许多赏赐之物给书院,令在场的文人士绅们无不精神一振,看来当今皇上还是颇为尊重士林文风的啊。

“对了,昨天本宫非要跟你来大百屿岛,你不会生气吧。”顿了顿坤仪公主忽然回头看着郑冲问道,

郑冲连忙道:“微臣有幸能伴驾出游,何等荣幸,岂会生气?微臣只是怕明日那些蛮夷使者到来,这些人面容古怪,会惊吓了公主殿下。”

坤仪公主瘪瘪嘴道:“本公主当年遨游宇宙星系,什么怪异的外星生物没见过?”

郑冲一愣道:“这倒也是,微臣忘了公主殿下之前去过很多星系。”

坤仪公主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嘴上这般说,但心里还是不痛快的。我也知道我身份特殊,跟你来了,动静不小,但这次你约见西班牙、葡萄牙、荷兰、英国等诸国使者前来大百屿岛会面,本宫实在想来见识、见识啊。”

顿了顿公主续道:“这趟你约见泰西诸国使者,是为了促成联合舰队之事,准备干预倭国内乱。稍后本宫回宫后,自然要向父皇禀明一切,若是本宫不来亲眼看看,只怕不能很好的和父皇分说明白。”

郑冲微微笑着,他手上搭着一领狐貂披风,上前给坤仪公主披上后道:“殿下,海中水冷,还是上来吧,若是着凉了,微臣回去难以向吴孟明交代。”

坤仪公主红着小脸,任由郑冲替自己系好披风,当下点点头走上岸来,郑冲一招手,身后几名使女快步赶上来,替公主清洁了玉足后穿好靴子。

“本宫就是怕你被吴孟明啰嗦,所以这趟都没带他前来。”小公主皱眉道:“这吴孟明有时候真讨厌,本宫走到哪跟到哪,这不许那不准的,这次来大百屿,他居然百般阻挠,要不是本宫最后发怒,他还不肯就范。”

郑冲道:“这是他职责所在,殿下也不必太过苛责。要是殿下有个什么意外,皇上会要了他吴孟明脑袋的,事关身家性命,他自然万分小心。”

坤仪公主微微一笑道:“这趟来大百屿,你带了三千火枪手,五艘战舰,三十多艘福船,还有你那精锐的护卫队,再加上你身手那么好,我在你身边其实是最安全的。他吴孟明就是瞎担心!”

郑冲遣退几名使女,微笑低声道:“吴孟明不知道微臣与殿下结盟之事,或许在他看来,我郑氏才是最有可能算计殿下的。”

坤仪公主闻言一怔,点点头道:“说的也是,吴孟明是不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

郑冲接着说道:“还有明日要见诸国使者,殿下若是以大明长公主身份临场,就恐那些蛮夷冲撞了殿下。但若是公主不亮明身份,又怕委屈了公主,想来吴孟明还有这一层担心在内,所以才会阻挠殿下来此地。”

坤仪公主笑了笑道:“明日是你郑总兵出面,本宫临场不会表明身份。不若就扮作你的妹妹如何?”

郑冲面色微变,心头微有些失落,怎么就成了妹妹?当下正色道:“殿下可开不得这种玩笑,殿下乃皇室龙裔,微臣岂能做殿下哥哥?要是传了出去,被言官们参劾一本,微臣百口莫辩啊。”

坤仪公主撅着嘴道:“那要我以什么身份出面?”

郑冲道:“公主也不须露面,便在帐内设一屏风,殿下安坐屏风之后便可。”

坤仪公主点头笑道:“这这也行。”

话音才落,只听得东北海面上船来几声沉闷的炮响,跟着炮响声越来越密集。

郑冲皱眉回头看着远处赶来的护卫队喝问道:“何处炮响?”

今日带领护卫队的正是桑七娘,只见她领一众护卫奔至面前,先让众护卫环伺护卫后,才近前禀报道:“属下已经命人前往营地查问,在外海巡哨的海船还得片刻后才能传回消息。此处海滩不安全,还是请公主殿下和公子爷暂且回避。”

郑冲嗯了一声,当下便请坤仪公主暂避。公主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看着桑七娘道:“这位女将怎么称呼?”

七娘躬身道:“属下桑七娘,河北人氏。”

公主微微一笑道:“难得见到咱们大明的女将,你跟我来,咱们说说话。”说罢便拉着桑七娘的手当先去了。

郑冲跟在后面,偶尔听得两女在前面说话,都是坤仪公主在问桑七娘身世,以及如何会做了军中女将。桑七娘倒也一一回答了,并无隐瞒。

刚回到岛中央的营地,便有传令兵火急来报:“公子,东南外海处,有两艘荷兰船和一艘西班牙船打起来了!适才炮声便是三艘战船互相开炮!”

闻言坤仪公主回头笑道:“荷兰与西班牙正在开战,你请两家正敌对的人过来,害得人家先厮杀一场,真是害人不浅。”

郑冲面色一冷道:“殿下安心在营中等候,七娘,寸步不离的守护殿下。”说罢郑冲便领着几名护卫大踏步朝营地内走去。

坤仪公主奇道:“你要去哪里?”

郑冲回头笑道:“劝架!”

……

半个时辰后,郑冲率领龙须号、奋威号等五艘战舰并二十多艘福船赶到了海面的战场之上,只见荷兰的两艘战船正夹击一艘西班牙大海船。两艘荷兰战船都是老熟人,一艘是包德尔的旗舰郁金香号,另一艘是其护卫舰飞翔号。而那艘西班牙战船却不知道名字,只见它的船首像是一支飞马。

“开炮,挂旗,让两家先停火!”郑冲简单的传递了命令,然后龙须号、奋威号等五艘战舰同时调转船身,一侧船舷的火炮舱口同时伸出了黑洞洞的火炮,一声令下后,数十门火炮一起鸣响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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