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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海图志

李经荣兵败的消息让李顺贞着实吃了一惊,虽然适才她和郑冲怄气,不言不语的,但帐内诸将对话她却是听得一清二楚。登上南岸的清军不过四、五百人,而且据夜不收上前厮杀后判断,该部乃是满清汉将李永芳麾下汉军,战力不算太强。李经荣所部一千余朝军,此战乃朝军第一战,想必李经荣定是点起精锐出动的,又有八百明军接应,想不到如此占优之下,李经荣还是败了。

郑冲却显得格外镇定,也没有吃惊,只是仔细询问了李经荣的兵败经过。原来起初李经荣进兵还算顺利,朝军和满清汉军先是一阵斗箭,而后步军掩杀而上,李经荣特意还派了百余骑包抄满清汉军两翼。

可满清汉军倒也格外坚韧,背水而战非但不乱,反而将朝军死死缠住。双方厮杀正酣时,从上游又杀出一支满清军马来,人数也不多,不过三百余人,这批人一看就是早就埋伏好的,一下子就将朝军冲散。好在有明军迎接,满清汉军也没有追击,李经荣折损兵卒四百余人后,就这样败回了大营。

听传令兵讲述完经过后,李经荣与明军将佐陈家何一起来到帐内请罪。郑冲倒也没怪罪二将,起身扶起两人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回去好生安抚将士,妥善安置伤兵,等候时机再战吧。”

二将羞愧低头告退而去后,李顺贞秀眉微蹙道:“你是不是知道此战必败,故意让我们朝鲜兵马去的?”

郑冲淡淡说道:“为将者,当谋定而后动。李经荣自以为兵力占优,一上去便想一口吞掉对方,却不想既然建奴汉军胆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的铁锁横江,岂能没有埋伏?他二人自己鲁莽行事,难道也要怪到我头上?”

顿了顿郑冲又道:“你们朝鲜兵马久疏战阵,提前见点血,也不是什么坏事,更何况这世上哪有常胜不败的?你当我是神仙?什么都能算到么?”

李顺贞被郑冲一顿抢白,脸上微微一红,责备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当下哼了一声后,少女低头开始翻看那本兵书。

郑冲也没理会她,坐到帅椅上,闭目养神。随着清军大兵压境,战事将会越来越激烈,这几日来,明军、朝军陆续都出现了伤亡,而且伤亡数字会越来越大。但没办法,这就是战争,哪有不死人的战争呢?

四百朝军和十名夜不收小队的伤亡都并非没有价值,这让郑冲对清军各部的战力有了个明晰的判断。李永芳等汉将麾下的汉军战力不在明军之下,而且略强于朝军,蒙古八旗则比明军战力要强,女真八旗则是最强的。

一场河滩之战也让郑冲明白,现在靠辽东明军和朝军是难以和清军野战的。今后排兵布阵当慎之又慎,在自己没有训练出纯火器部队之前,最好尽量避免和清军野战,最佳的战争方式还是固守营盘、坚城,依靠火器大炮来杀伤、消耗敌军。

李顺贞适才被郑冲强迫着吃了点东西,精力稍复,翻开那兵书看了几页后,发觉这兵书上的语言写的都是通篇白话文,虽然当中的兵法韬略甚是新颖,但不免心中鄙夷起来:“哼,还道是大明儒雅公子,这文笔与市井之人无异,文字粗鄙不堪,当真丢人。”

接着又看了几页,看到训练篇时,很大篇幅都是在讲述各种队列和步幅操训,李顺贞看得不由得有些气闷,加上才饱食了一顿,有些犯困,忍不住轻轻掩袖打了个哈欠。

啪的一声,一枚纸团砸在脑门上,李顺贞啊了一声,回头看时,却是郑冲看着自己发笑:“累了就回去睡觉,你不知道打哈欠是会传染的么?”

李顺贞俏脸微红,板着脸孔道:“你这兵书上,讲的都是些队列、步伐之事,而且文藻粗浅,毫无观赏之处,看着气闷。”

郑冲微微一笑道:“我就是故意用白话文书写的,带兵打仗讲究直来直去,自然不用华丽的辞藻修饰,白话文人人都听得懂、看得懂,正好合适。至于队列和步伐这些训练方式也是成军最基础的东西,老百姓和军人之间最明显的差距就是军规军纪,操练队列步伐,能让士兵尽快懂得服从命令。而且阵仗之上,讲究士兵如墙而进,这样才能形成阵势,任何队列步伐都是阵势的基础,人人都要按规定的队列步伐操练,这样战时才能……”

当下郑冲开始讲述阵列、队列和步伐的作用与好处来,到让李顺贞回想起刚进讲武堂时,就被女教习拉去操练队列、步伐,让她吃了很多苦头。

当时李顺贞就不明白为何要练这些枯燥无味的东西,现在听郑冲讲来,这才明白其中巧妙和必要。郑冲也好不藏私,更是将今后火枪队需要更加严谨的阵列、队列和步伐的要旨都说与李顺贞听。少女听得仔细,公子讲得认真,很快时光就这么匆匆流走了。

李经荣兵败后,明军和朝军各自收拢兵马,固守营盘,朔州城已经封闭了城门,城内军民倒也早就知道清军迟早要来,这些时日准备了许多粮食物资,就连药材、柴薪、木炭都准备充分,是以城内军民百姓倒也没有慌乱。

随后一整天的时间里,明军和朝军偃旗息鼓,没再出兵袭击上游河滩上的清军,而清军也就忙着接应后续泅渡的兵马过江,继续拉铁索横江,同时已经开始在南岸伐木掘壕,构筑岸边营砦,积极准备木料搭建浮桥。

第二天清晨,清军异常忙碌,经过一昼夜,他们居然赶制了数十艘木筏运送士兵渡江,加上几道铁索横在江面上,一些士卒拉着铁索渡江,居然有数千清军渡过了南岸。岸边清军的营地也逐渐扩大范围,战马居然也有一百余匹来到了岸上。

金日观见了之后,当即请命,让水师战船出动,袭扰清军,总不能让人在眼皮子地下大摇大摆的过江吧。郑冲不置可否,只是吩咐金日观自行定夺,因为朔州城金日观是守将,早晚其他地方战事吃紧时,郑冲是要离开的,此刻最好一切军令都由金日观来发号施令。

清晨的薄雾中,郑氏内河水师二十余艘沙船、快蟹船朝着清军南岸营地发炮,清军勉强只能用带火的箭矢还击,但箭矢始终难以极远,明军的水师战船在箭矢射程外欢快的发泄着火炮的威力,让清军不得不停下工事作业,转而躲避炮火。

就在水师战船欢乐的蹂躏登上南岸的清军时,江面上顺流而下数十支竹筏,每支竹筏上面有数名清军。来到铁索横江之处时,那些竹筏上的清军迅速将竹筏上一只只方形木箱子推入水中,其后连着引线,就这般朝下游郑氏水师战船漂去。

“是水底雷!”郑氏水师那些老兵油子们早就主意到了那些木筏,见得投下的木箱子,他们立刻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

制式的明军水底雷!想不到清军也开始大量仿制这种水底雷了!

该雷用木箱作雷壳,油灰粘缝、将黑火药装在里面,其击发装置用一根长绳索不结,由人拉火引爆。拉火位置是位于木箱的顶部,不会被水淹没,其上套了一段竹管,竹管里装了白磷火煤等发火之物,引线一拉,摩擦生热后,白磷自然点燃竹管下面的引线,便会引爆。

“靠岸避让!”领军的水师船头立刻发号施令,同时命令各船调转船头,炮轰那些木筏。

江水中,那些可怜的小木筏立刻被明军炮火袭击,许多清军慌乱之下只得提前引爆水底雷,跟着就跳木筏逃命。一时间江面上热闹了起来,上游、下游都不断有爆炸的水柱出现,炸得水花四溅,不时有可怜的鱼虾被炸上岸来。

接下来一场猫和老鼠的游戏开始在鸭绿江中上演,明军水师不断袭扰,清军只能靠着各种花样来阻挡明军水师。到得第四天上,为了阻挡明军水师的炮火,清军甚至趁着风小,在南岸、北岸同时燃起密集的狼烟,烟雾笼罩江岸,能见度很低,这样严重影响了明军水师的炮击效果。

第五天上,北岸清军调来了乌真超哈营的重炮,加上清军在北岸赶制的投石车,双方爆发了接仗以来最为壮烈的一次炮战。明军水师出动五十余艘战船,在江中游弋,炮击南岸、北岸清军营地,北岸清军用八千斤的红衣火炮还击,还时不时有投石车扔来石块,南岸清军则只能用弓箭发射火箭还击。

这回清军明显比上一次在镇江堡的炮战中有了经验,清军炮手们的操练更加熟练起来,看来这段时间是下了功夫苦练的。加上还有清军施放水底雷助阵,明军水师开始感到了压力。

到得第六天上,清军火炮数量明显增加,六十门火炮让清军着实扬眉吐气了一回,明军战船只得退守南岸,暂时避让。

没有了明军水师的袭扰,清军建造木筏、浮桥渡江的速度陡然快了起来,大批的辅兵赶到了长奠堡,整个北岸和南岸的清军营地内成了巨大的工地,周边的树木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

到得第九天上,已经有三万清军渡过了鸭绿江,陈兵朔州城东北五里外的营寨内,郑冲估计最多明天一早,清军第一次攻城战即将来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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