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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仆之妻

“你敢说你此番作为便不曾有私心?你不过是瞧上了大春兄精明能干, 知恩图报,倘若他一文不值, 你又怎会想出如此方法切断他们父子间的情谊,也好让他从此一心一意留在岳父岳母身边!”

“对,我是有私心,可那又怎样?倘若他狼心狗肺吃里扒外, 好逸恶劳不思进取,我招他回去当活祖宗连累爹娘不成?我是吃饱了撑着,还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心?!”凌玉被他气得脸都红了,不待他再说, 便又更加响亮地反驳了回去。

“我已经给了机会六叔选择, 但凡他仍顾及半分父子情份, 过继一事便不再提。可他呢?他顾及了么?!既然他不念父子之情, 大春哥一心一意给我爹娘当儿子又有什么不可以?!”

“你简直是强词夺理!”程绍禟脸色铁青,不愿与她再作争吵, 一拂袖便转身走了出去。

凌玉在他身后叫:“你才是无理取闹莫名奇妙,我瞧你就是脑子糊了!”

不远处,程绍安抱着小石头目瞪口呆, 再一见兄长满面怒容,吓得打了个哆嗦。

乖乖,大嫂就是大嫂, 能把大哥气成这般模样也着实是了不起!

小石头却不懂大人间的暗涌,瞧见爹爹走了过来,在程绍安怀里挣了挣, 张开双臂软糯糯地冲着程绍禟唤:“爹爹,抱抱!”

程绍禟正在气头之上,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大步流星地他们身边走过。

小石头见爹爹不理自己,委委屈屈地扁了扁嘴。

“好了,你爹不抱你,小叔叔抱!”程绍禄生怕这小祖宗又哭起来,连忙抱着他掂了掂,不时冲他扮着鬼脸,直把小家伙逗得咯咯直笑。

不管过程如何,结果都是凌大春正式过继给了凌秀才。只是因为他腿“受伤”,一时半刻不能走动,店铺之事便只能由凌玉和杨素问二人出面了。

正好凌玉因与程绍禟吵了一架,心情正是不佳,亦是不想在家中再看到那个惹她生气之人,只要得了空便约上杨素问到县城,亲自布置店铺。

“大春哥打算什么时候才‘痊愈’呀?”她整理着一同盘下来的布匹,随口问杨素问。

“再过几日我便让他可以下床走几步,若要‘恢复如初’,只怕还是要两三个月,反正这些日子让他学着一拐一拐走路便是了。”杨素问拍了拍布匹上落满的灰尘,又抱怨地道,“玉姐姐,这些布放了般久,真的能卖出去么?”

若是卖不出去,那还不是要亏死?

“虽是放了久些,只是保存得却是很好,而且这品质也是相当不错,不愁卖不出去。”凌玉仔仔细细地检查着这些布,暗暗思忖着应该如何处理它们。

这店铺的生意在前任东家手里便已是不大好,不可能换到了她们手上便能大赚特赚,在玉容膏的口碑还未曾打出来之前,若再沿着前任东家的做法,这些布只怕也只能落得个吃灰尘的下场,到那时,才是真正的亏死了!

“玉姐姐,你瞧我穿这颜色好不好看?上回在街上看到一位姑娘,也是穿着与这颜色差不多的裙子,可真真是好看极了。”杨素问抱着一匹水红色的布在身上比划,喜滋滋地问。

“好看,你若喜欢,便也做上一件。”凌玉笑着回答。

话音刚落,她忽地灵光一闪,顿时便有了主意。

单是卖布,只怕未必能挣几个钱,若是做成成衣卖出去,转手挣的便能翻几番。况且,她可是知道日后流行的款式,略加修改,想来不愁卖不出去。

再者,她身边还有一位针黹功夫相当了不得之人,那便是她未来的弟妹、程绍安未过门的妻子金巧蓉!

当然,也不能一下子全部拿去做了成衣,先尝试着做上十来件看看效果,待玉容膏的口碑打出去了,她顺势把这些成衣推出去,想来也能挣上一笔。

她自来便是个急性子,如今既有了主意,自然想要抓紧去办,把这个意思跟杨素问说了,杨素问自然没有二话,兴致勃勃地问:“若是有好看的,我能不能拿一件回去穿?这样我也有新衣了。”

凌玉笑道:“敢情你已经许久没有新衣了?”

“这还真是,自从爹不在了之后,我连一日三餐都无法保证,哪还有那个闲钱添置新衣。”杨素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行,待做好了,我便让你挑一件最最好看的!”凌玉有些心疼,这丫头也是个命苦的。

辞别杨素问回到了家中,却在门口遇上了那个让她大为生气之人,她视若无睹地从他身边经过。

程绍禟今日其实也到了县城,既然已经打算到接受郭骐的邀请,他自然不会拖延时间。

郭骐得知他的来意后大喜,如今正值用人之时,能有如此武艺高强之人助他一臂之力,这日后办事也就添了几分保障。

“你来的正好,前些日张捕头追捕那梁方受了伤,如今正在家中养伤,你这一来,正好填了他的空缺。”

“敢问大人,那梁方不过一个不懂武艺正如惊弓之鸟般的商人,张捕头武艺高强,难不成竟是在他手上受的伤?”程绍禟惊讶地问。

郭骐冷笑:“区区一个梁方如何能伤得了张捕头,只是他若得了杜霸天的庇护,一切便不一样了。”

程绍禟皱眉:“难道当日那几名帮凶竟是杜霸天手下之人?”

这一说,他又觉得合该如此,除了连官府都不怕的城中一霸,谁人敢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掳人,那梁方得了他的庇护,着实是难办。

“正是!”郭骐压着怒气,“那杜匹夫着实可恨,无法无天,胡作非为,从不曾将官府放在眼里,本官若是不除去这颗毒瘤,这顶乌纱帽不要也罢!”

程绍禟沉默片刻,缓缓地道:“大人可知这杜霸天背后的靠山是如今的通州知府徐复?”

这对他这些曾四处打点官府的行镖之人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郭骐又是一阵冷笑:“原来是他,我还道是哪位呢!官匪勾结为祸百姓,难怪那杜霸天有恃无恐!”

这七品知县当得着实憋屈,上回被那鲁王压着办了件糊涂案倒也罢了,这天下是他赵家的,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如今区区一个城中一霸也敢拿知府压他?还真是把他当病猫了不成?!

程绍禟一直暗暗留意他的表情,见他神色间并不曾有半分畏惧退缩,略略放下心来。

梁方当日伤及他的娘子,这笔账他必是要算的,若是郭骐姑息那杜霸天,致那梁方得以逍遥,这捕快不当也罢!

郭骐又唤来另一位崔捕头带着他在县衙里四处走走看看,领了捕快的腰牌和衣服,再与县衙里其他捕快见过。上回为了请郭骐出面救人,他曾与官差们比试过武艺,后来也与他们一起前去营救凌玉和杨素问,故而众人对他印象深刻。

“大人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尽快前来当差,最好明日便来,毕竟如今人手正是不足,不知你意下如何?”临离开前,崔捕头便问及了他的意见。

程绍禟只略想了想便应了下来。

如今他身上的伤早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左右如今也没有其他事在身,倒不如早日当差。

回到家门前见到同样外出归来的凌玉,他本是想将今日之事告诉她,可看到她冷着脸,一副‘我不想与你说话’的表情时又咽了回去。

自从上回争吵过后,夫妻二人便陷入了冷战当中。

凌玉对着谁都是有说有笑,唯独一见到他便冷下脸,让本已经有心求和的他气闷不已。

夜里夫妻二人同睡一床,可两人间却隔着一个小石头,小石头头一回睡在爹娘中间,一会儿侧过头看看爹爹,一会儿又侧过头去看看娘亲,笑得眉眼弯弯好不开心。

凌玉轻轻拍着他的背脊,如同往常那般给他讲故事哄他入睡。

轻轻柔柔的声音在身边响着,程绍禟的神情渐渐也缓和了下来,想到自己堂堂男子汉,居然与弱质女子置起气来,还一恼便是好些天,他又觉得好笑不已。

轻柔的女子声音不知什么时候便停了下来,侧过头一看,身侧的儿子已经沉沉睡去,而儿子他娘则如同这些日每一晚那般,背对着自己睡去。

他有心求和,探出手去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口,却被对方用力抽了回去。

这怒气原来还不曾消下半分……他有些无奈。

“小玉,我有话要与你说。”他压低声音道。

凌玉却没有半点反应。

他又耐着性子唤了几声,对方依然不理他。

他想了想,翻身趿鞋下地,静静地望着一动也不动的凌玉片刻,忽地一笑,越过儿子伸出手去,将里头的女子凌空抱了起来。

身体突然悬空,凌玉吓得叫出声来,待整个人落到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她才惊魂未定地用力在那胸膛上捶了一记。

“你要吓死我了!”

“怎么?终于肯和我说话了?”程绍禟挑了挑眉。

“放开我!”凌玉气鼓鼓地瞪他,生怕吵醒儿子,低声恼道。

小石头越长越大,已经不再似前些日子那般一睡便到天亮,让人极为省心的时候了。

“不放!放开了你便又不理人。”程绍禟反而将她抱得更紧,语气甚至带着几分抱怨。

凌玉用力挣扎了几下,却又怕他把自己摔着,到底不敢太过,唯有继续瞪他:“你到底要说什么?”

程绍禟却有些得寸进尺了:“你答应了不再生气,我便告诉你。”

“不说拉倒!我还不愿意听呢!”凌玉轻哼一声。

大夜里的吵得人家不能睡,这会儿又不肯说,这谁惯的破毛病!

程绍禟被她噎了一把,也不恼,无奈地笑了笑,低头再看看怀中娘子气乎乎的生动表情,却是觉得越看越是欢喜。

成婚至此,聚少离多,他险些忘了她当年在田地里叉着腰怒骂二流子的那一幕。分明是个俏生生娇滴滴的姑娘,骂起人来却半点不含糊,俏脸泛红,柳眉倒竖,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泛着盈盈水光。

他一直觉得当众骂人是女子最为丑陋的时候,可偏偏却觉得这个正骂着人的姑娘怎么看怎么让人欢喜。

心中突然涌现一股柔情,他忍不住低下头去,在那双美目上亲了亲,见凌玉被他亲得似是懵了懵,大为得意,干脆便趁她回过神之前,再度低下头去,含着那如花唇瓣流连缠绵,不舍离去。

末了,还亲昵地摩挲着那已有几分红肿的丹唇,唇齿间流转着那一声声似讨好似求饶甚至还似是撒娇的‘小玉’。

凌玉喘着气,听着那一声声的小玉,心里那股气怎么也发泄不出来了,只到底又有些不甘心,唯有横了他一眼:“叫魂呢!”

程绍禟低低地笑了起来,也是察觉她语气已经不再似方才那般恼了。

“还不把我放下来?这成什么样子?你也不怕累。”凌玉又往他胸膛上捶了一记。

“原来娘子是担心我会受累,放心,我好歹也是习武之人,若连自己娘子都抱不动,那也着实没用了些。”他调笑道。

话虽如此,他仍是顺从地将她放了下去。

双脚落到实地,凌玉才松了口气,又瞪他:“谁担心你了累不累了,美得你!”

说完却又发现腰间仍旧是横着那人的双臂,用力挣脱几下而不可得,羞恼地道:“放开呀!”

“不能放,若是放开你便跑了可如何是好?”

凌玉被他的无赖气到了:“家里就这般大,又是大夜里的,我能跑到哪里去?!”

“好好好,是我的错,别恼,我真有事要与你说。”程绍禟连忙哄她,只又觉得自己这般曲意讨好的模样着实是英雄气短,若是让弟兄们知道了,只怕又有好一顿取笑。

不过转念一想,这便当是闺房之乐了,谁让怀里这小娘子他动不得呢!

“要说快说,再不说我便要去睡了。”凌玉也不愿再与他置气,再这般磨磨叽叽的便是要天亮了。

“我明日便要到县衙里当差。”

“这般快?”凌玉这下倒是真的意外了,仿佛不久前才听程绍禟说打算接受郭骐的提议,到县衙里当捕快,不曾想明日居然便要去了?

“县衙里正缺人手,郭大人希望我能早些去,明日一早我便要走了,若是差事不忙,大概晚上能回来;若是忙,怕是要歇在衙里。只不过是哪一样,你们都不必等我。”

凌玉双眉微蹙:“可是抓捕那梁方之事?”

程绍禟意外她的敏感,只是也没有瞒她,点了点头:“确是。你放心,郭大人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必要将他抓捕归案。”

“那你多加小心。”除了这般叮嘱他外,凌玉不知还能说什么。

程绍禟微微一笑,额头抵着她的,低低地道:“不恼了?”

“恼!自然是恼的!谁让你那般凶的骂人!”他这般一问,凌玉便又忆起了当日他怒声质问自己的情形,又是委屈又是生气,用力想要推开他,可对方却是纹丝不动。

程绍禟连忙将她抱得更紧,不理会她的挣扎,在她脸蛋上亲了亲,哄道:“那日是我的语气重了些,莫要恼了。”

凌玉只想给他翻一个白眼,这男人真是,连哄人都这般硬梆梆的,方才一声声地唤‘小玉’的时候不就挺好的么?

“总而言之,不管你是怎样想的,我就是不认为自己做错了。爹娘上了年纪,身边一定要有人照顾,大春哥打小便与他们亲近,六叔自有了新六婶后,对他也是不闻不问,父子之情淡薄,大春哥到我家去总他一个人过那种有爹等于没爹的日子好。”凌玉还是坚持道。

程绍禟眉头不知不觉地皱了起来,有心想要分辨几句,怕再度惹恼她,到时只怕又要冷战,那种被她无视的感觉着实太难受堵心,他可不想再经历一回。

只是,若是要他违背本意赞同她这番话,他着实又说不出,唯有含含糊糊几句对付了过去。

凌玉如何看不出他根本还是不认同自己的做法,心中一阵气苦,又是连连在他胸膛上捶了几下,见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一时又暗悔。

当日做什么要选个体格健壮的,硬梆梆,壮得像座山一般,若是惹了他,他恼起来,只怕一根手指头也能把她压死,到时岂不是有苦也说不出?

只不过再转念一想,这男人明明还是不认同自己的做法,可却再不反驳,也不甩脸子,还肯主动退让,如此看来,她的眼光好像也不算太差。

反正两个人过日子,总会有些摩擦,如今他既肯主动让步,她何必再执着?毕竟人是她挑的,路是她自己选的。

想到这,她便也熄了那股恼意。

程绍禟自然也察觉到她的变化,总算是松了口气,忽又觉得,自己的小娘子当真是位知情识理,并不胡搅蛮缠之人,到底年纪尚小,一时行为有差着也是人之常情,总归日后他留在家中的日子渐多,好生教导便是。

夫妻二人都有了揭过之意,自然气氛便好了。

而程绍禟搂着这温香软玉,不知不觉间便起了些旖旎心思,加上又刻意想要讨她欢心,也好彻底过那些不愉快过去,忍不住便又将她拥紧了几分,凌玉开口之前立即堵上她嘴,亲了又亲,怎么也不舍得放开。

凌玉气结,男人果然便是会得寸进尺。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男人的亲吻越来越凶,并且渐渐下移,凌玉衣衫前襟被扯开,曲线若隐若现,愈发让程绍禟的动作粗鲁了起来。

凌玉却吓得浑身僵硬,脸色煞白,尤其是当她看到灯光映出来的地上交叠一起的人影,整个身体都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程绍禟便是再迟钝也察觉了她的异样,连忙停下了动作,轻轻哄着她:“别怕,别怕……”

只是心里到底有些苦闷,难道是自己早前的不知节制吓坏了她?若是如此,这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凌玉靠着他,慢慢地让自己平复了下来,想到上辈子所经历的那事,余悸未消地往他怀里缩去。

“别怕,我不会再碰你了。”程绍禟暗暗叹了口气,真是满腹郁闷不知向谁诉。

能怪谁呢?还不是当日临出门前那一晚,他自己不知节制,把她翻来覆去地折腾,明明她已经求饶了一回又一回,可他偏偏只是嘴上哄着‘最后一回最后一回’,可动作却半点也不停。

这不,把人给吓着了,这阴影还一留便留到了如今。

他无奈地伸出手去,把她身上半解开的衣衫重新拢上,再一见她仍旧发白的小脸,又悔又怜,轻轻地在她额上亲了亲:“别怕……”

凌玉本正不知应该如何为自己的反常找理由,可见他这般模样,仿佛是已经在心里找着了原因,一时不解,只是到底不便细问。

待她打算躺回床上时,却发现程绍禟不知何时把小石头抱到了最里头的位置,正冲着她温柔地道:“娘子,夜深了,该歇息了。”

她抿了抿唇,半晌,一言不发地躺了下去,任由那人心满意足地搂着自己。

满室黑暗,她睁着眼睛靠着身边的男人,想到了上辈子的那一晚。

那也是一个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一晚,她睡得正沉,半夜却被人压得透不过气,待她猛然惊醒,竟不知屋里何时闯进了一名陌生的男人。

那男人正压着她,粗鲁地扯着她身上的衣裳,那臭哄哄的嘴巴往她脸上、脖颈处啃。

那一刻,她吓得魂飞魄散,死命挣扎,好不容易逃脱,又被对方扯着头发拉了回去。

最后,挣扎中她也不知摸着了什么,用力往那人头上砸去……

那人死了么?她不知道,因为当晚她便带着婆母、金巧蓉和儿子逃了。

也是自那晚起,她习惯在枕头底下放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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