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神官式神录
既然问了也是白问，津生决定不问。
他的视线稍微上抬，落在花鸟卷头顶第三行词条上的“可捕获”上，寻思着要不干脆就把她收为式神算了？
但是如果不是特别必要，津生并不希望强行收式神。
强行收的前提是先把对方打个半死，因为这样才好强行达成契约。
对着一个刚见面不到一个小时的家伙直接动手把对方打到半死什么的……
就算对方是个妖怪，这也是不能随便做的事情好嘛。
等下。
为什么花鸟卷的头顶的词条直接显示为“可捕获”，上面没有加上删除线？
津生的视线稍微上挪了一下，重新将注意力落在第一行最后面那个括号里的内容。
残缺。
这意思是代表着她现在正处于和“被打了个半死”差不多的状态，所以能够直接捕获？
视线再次下落。
津生将花鸟卷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
因为正处于开启神视状态，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因为刚刚脱离作画状态而未能完全消退的妖气。
就和之前津生观测到的一样。
很纯净。
比纯净水还纯净。
虽然没有根据，但津生相信。
拥有这种妖气的妖怪，不可能是个坏妖怪。
所以津生放弃了“强抢民女”的念头。
他决定和花鸟卷好好谈谈。
“那个……这位同学，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津生问。
花鸟卷看起来很意外，但在认真看了津生一眼后，立即笑着回答。
“我是藤岛花卷。”
“花、花卷？”
虽然很清楚日语里的“花卷”和津生第一时间反应到的那个“花卷”不是一回事，但津生仍然憋了一口大槽很想吐出来。
你咋不叫馒头呢？
而且为什么只是花卷，鸟呢？
因为飞走了吗？
自称藤岛花卷的花鸟卷听到津生脱口而出的话，露出了更加高兴的表情。
“太好了，你愿意直接称呼我的名字。这是不是说，你愿意把我当做你的朋友呢？”
“啊——”
津生这才反应过来。
刚才因为太有吐槽的欲望，他下意识地重复了一下花鸟卷的名字。
这样直接称呼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在日本一般只存在于关系非常亲近的人之间。
像他这样只不过和花鸟卷认识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直接用名字称呼她，那可是相当失礼的事情。
但花鸟卷的反应也很奇怪。
她没有因为津生的这个失礼行为，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样把津生当做一个轻浮的家伙，反而表现得十分高兴。
津生不知道这是因为她是妖怪，还是她的确就是这种性格。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花鸟卷用很感兴趣地表情的看着津生。
津生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热情。
“我是荒板津生。藤岛同学，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还是叫我花卷吧，我喜欢别人叫我的名字。”
“你这个爱好还挺奇怪的……”
“是吗？”
津生看着用大眼睛盯着他的花鸟卷，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她对自己一见钟情什么的……
这位妖怪同学恐怕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好吧，这不奇怪。藤……花卷同学，我想问一下啊，你刚才给那个人画的肖像画，是故意那样做的吗？”
“刚才？”
花鸟卷稍微歪了歪头，轻轻拍手。
“哦，你说刚才没付钱就走掉的那个人？”
“嗯，就是他。等下！付钱？这幅画是要钱的吗？”
“是的啊。”花鸟卷点点头。“替人画肖像画当然要收钱的啊，同学们都是这样告诉我的。不对吗？”
“不……很对。”津生只能点头。
他看了一眼画板上那副自己的肖像画，觉得单凭这幅画的高质量，拿钱买下来毫无问题。
于是他很爽快地掏出钱包。
“多少钱？”
花鸟卷伸出一根手指。
“1000円？”
花鸟卷摇头。
“难道一万？”
津生忍不住皱眉。
一万一张就稍微有点儿贵了。
不过质量这么高，一万就一万吧。
正要从钱包里拿出一张涩泽荣一，花鸟卷却按下他的手。
“1円，1円就可以了。”
“1円？你确定不是开玩笑？”津生愕然。
“没有啊。1円是代表着晴天好心情哦，我最喜欢晴天，也喜欢拥有一个好心情，所以1円就好。”
“咦？”
津生很意外。
1円代表晴天好心情什么的，上次他就是这么跟茅原千穗说的。
想不到现在在这里，又从花鸟卷口中听到了同样的话。
他想了想，笑着从钱包里翻出1枚1円硬币，放在花鸟卷摊开的双手上。
“今天是个大晴天，那就祝你今天一直都保持好心情吧。”
“我现在心情就很好哦。”
“哦？为什么？”
“因为我好久没有画出这样的画了。”
津生的视线随着花鸟卷的手指再次落在那副他的肖像画上。
他想起刚才问了一半的问题。
“花卷，你既然有能力画出这么出色的画作，为什么给刚才那个人画肖像画的时候，却画出了那么一副……咳，就像是小孩子画出来的画呢？”
“你觉得那是小孩子的画吗？”花鸟卷反问。
“这个嘛……”津生挠挠头。“我不太懂绘画，但那幅画的确就和小孩子画的差不多。”
“那跟我没关系哦。”
“喂，你画的画，你说跟你没关系？”
“嗯。”
花鸟卷点头，她看起来像是对自己的说法没有任何怀疑。
“我画出来的肖像，就是我看到的样子。那个人画出来的样子像是小孩子的画，是因为我看到的他就是这个样子。
“但是你不一样哦，在我眼里，你就是这个样子。”
津生皱眉看着那副画像。
无论是画像中的那个津生，还是背后的那个虚影，其实都表达出了同一个意思。
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很有可能，花鸟卷看穿了她隐藏在这幅躯体里的灵魂。
她或许不知道津生是穿越来的，但是她却能够发现津生灵魂的本质。
这一点，搞不好是她身为妖怪的天生能力。
不过如果这一点是真的，那意思就是刚才走的那个家伙，灵魂的本质就只是小孩子涂鸦的程度？
太惨了吧……
“津生同学，能和我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花鸟卷忽然问。
“嗯？”津生讶然看着她。
花卷同学，你原来是这么主动的妖怪吗？
“不行吗？”
“啊不，当然可以。”
津生迅速掏出手机，和花鸟卷互加里的LINE好友。
津生注意到，花鸟卷的LINE头像是也是一副画。
画的内容是一幅画卷，画卷里也画着一个人，看起来像是穿着一套十二单衣的花鸟卷。
“这个头像画是你自己画的吗？”津生忍不住问她。
“嗯，我对这个自画像很满意哦。”
花鸟卷从画架上拿起津生的那幅肖像画。
“这幅画我也很满意，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留下来收藏呢。”
“行啊，那你就拿去收藏吧。”津生立即同意。
有美少女想要收藏自己的肖像画，怎么可能不同意嘛。
“啊？”
花鸟卷有些意外，看看手中的画，再看看津生，明明一脸不舍，却还是坚决地将画卷了起来，放进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画筒里递给津生。
“请你收下！这是你的画像，它本来就属于你。而且……而且你付钱了……”
她后面这句话说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让津生听到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既然你非要给我，那我就收下好了。”
津生随手接过，却在花鸟卷直起身子后，又把画筒塞给她。
“我现在把它送给你。你愿意收下吗？”
花鸟卷眨眨眼睛。
“这样……这样也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我自己的东西，我想把它送给谁都是我的自由不是吗？还是说你不想收？”
“可是……”
花鸟卷看着津生手中的画筒，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还是不要了。这幅画是我这次为你画的，它属于你。不过……”
“不过？”
“不过如果你愿意再来当一次模特的话，那我就可以再画一幅属于我自己的画像哦。”
津生不由自主地上抬视线，又看了一眼她头顶词条的第二行。
“当完成一幅完全属于我的画作时，青鸟它应该就会回来了吧？”
花鸟卷说的“属于我自己”，应该和词条里这句话有些关系。
但什么才叫做“完全属于我”，这就需要商榷了。
“我很愿意。”津生笑着点头。
“那太好了，不如就……”
花鸟卷高兴地正要开口和津生定下时间，一个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
“藤岛，难怪其他人都说没有看到你，你展开领域在这里干什么？”
伴随着声音，一个同样身穿双叶学园高等部校服的女学生走了过来。
津生扭头看过去，瞬间眼睛一亮。
都说双叶学园的学生里美女众多，还真是没骗人。
又是一位美女学生。
同时有些疑惑。
刚才看到花鸟卷的时候，他就很惊讶居然会在这种时代看到这样一位充满古典美的年轻女孩子，让人一看到她就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时代。
现在看到突然无视了领域踏进来的这名女生，津生更加惊讶了。
眼前这位女生，让他同样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时代。
但和花鸟卷那样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奈良时代那么古老的时代不同，这位女生带给人的时代感要近了不少。
看着她，就像回到了昭和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