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情嫂意
祭祀祖先的仪式结束。妹妹邓彩还不见人影。昨天父亲是交待万源叫妹妹回来的。
由于她没有按时回到，父亲又一直没有提起，万源以为父亲忘记了，就有意没有提起。
但是,别以为我们这位付市长，老了健忘了。而是因为女儿一个女孩子家，不必参与祭祀，在祭祀之后，再回来，那也是可以的。其实，就是官当得再大，不能经常回家，但他也是惦记着儿女的。这时，父亲开口问他们了，说：
“怎么不见彩妹？你们昨天没有打电话，通知她么？”
继母怕女儿遭责怪，抢先说：“昨天就告诉她了，她今早一早赶回来了的，不知为什么还不见人,也许路上有什么事给耽搁了吧。”
万源因为刚才跟妹妹和朋友通过电话，知道得更清楚，就说妹妹生了小病，就是害了拉肚，所以现如今还在半路上。
父亲和继母几乎是异口同声，问：“怎么生病了？不严重吧？去医院没有？”.
万源就安慰二老说，今早他是让他东下镇的朋友，亲自开车送她回来的，今早上车时还好好的，只不过是早餐吃了什么坏东西吧，路上上了两次卫生间，他已让朋友送到医院看医生了。
没有听完儿子的话，父亲就掏出手机来，给女儿挂电话，电话通了，就迫不及待，大大声地问：
“彩妹呀，听说你生病了，严重不严重？”
万源和继母都侧着耳朵，眼睛盯着手机，父亲就按下免提键，电话里传出妹妹响亮声音，说：
“是爸爸呀，我没事，不过是拉肚子。”
父亲说：“没事就好，吓爸爸一大跳，以后有什么事，要及时告诉爸爸。”
父亲确实太想女儿了,就决定再忙也要见上她一面，就对电话那头说：“彩妹,好久不见你了,爸爸今天在老宅等你回来。”
万源就请他们到他住的侧厦的客厅去坐，他给二老倒上了茶。
万源估计妹妹很快就会回来，他怕他见了妹妹就要走。他也许久不跟父亲一起吃饭过。他也想父子对酌上两杯。他怕在家煮饭烧菜时间来不及，就要打电话叫外面饭店送过来。不想父亲听到了，大手一挥就阻止他，说：
“别浪费了。用来祭祀的肉菜那么多，我们煮来吃就够。这些肉在古时叫‘胙肉’，据说吃到‘胙肉’的人就得到祖生的保佑，有福份。”
继母听了父亲的话，就又扎起围裙到厨房里去了。
父亲就给儿子讲了“太公分肉人人有份”的典故，说那是旧时家族各户人家，共同祭祀祖先神灵。祭祀用的各种牲肉，似乎一经摆上供桌，神灵祖仙分享过，就变得不同寻常，在祭祀完毕后,就分给各户人家，不能厚此薄彼。
父亲最后感慨说:“可惜你大伯自小离家,就没有回过老家，大伯就我一个亲兄弟，他从十多岁出去，就没有回故里祭祀过先人，他家也从没有享过‘胙肉’，可人家比你爸爸顺风顺水多啊。”
万源听得出父亲话里话外，有对大伯从没有荣归故里有些微言，。据说，父亲曾进京求他兄弟办事,也受过冷遇。对此万源也不知怎么安慰父亲，只好沉默以对。后来，他也借口帮忙烧饭,也去了厨房。
后来，“胙肉”做的菜和饭食就摆上餐桌了，万源又打电话给妹妹，她还是不能很快回来，万源和二老就吃起来,边吃边等。饭桌上自然就谈起妹妹。
父亲说起妹妹，又爱又怜，说她自小体弱多病，小时候瘦得像个犸骝——当地人对猴子称呼——也许是因为太瘦了，两个眼睛显得又圆又大又机灵，想不到如今长大了，出落得丰腴高挑,活像她母亲年轻的样子。
继母有些哀怨地说：“儿女长大了，她母亲变成了个黄脸婆了，没人瞧了。”
父亲说：“哎哟哟，老婆子,别这样说，我只是因为工作忙。”
父亲说着妹妹的成长不易，万源也有记忆犹新，妹妹三、四岁的时候，他已经八、九岁，那时父母还在毗邻东下镇的一个农场工作，地处偏僻，缺医少药，交通又不便，妹妹经常莫名发高烧，一发高烧就昏厥过去，呼吸急促，脸色变得青紫。
万源还记得父母一遇这样严重的情况，就只好背着妹妹到东下镇去求医，要是走平常出山的大路，那要七弯八绕，走二十几多公里，要是走小路，虽然只有十多公里，但要爬过两座大山，其中就有如今建设办正在修筑新公路的鸦山。
为了救命，父母不惮翻山越岭，不知多少次半夜走小路，轮流背着妹妹，父母一面走一面流泪。
那时他刚刚懂一点事，不知为什么就是很怕鬼怪，夜里不敢一个人呆在家，就硬是跟着父母走夜路。看见父母哭了，他也哭。他曾听到父亲对着大山里发誓，大声说这不是人活的地方，他一定要走出农场，到城市里生活。
那时大伯已经在京城做官，父亲埋怨他的哥哥，对着无边的黑夜说：“兄弟，求你给找一个城里的单位，一份工作，就那么难，也不肯帮忙，你怎么就这样不顾弟弟的死活。”
那时，花国还是个大一统的铁桶世界，虽然那个伟人已经死了，但是，一个人在城里要在城里立足，要有一个单位，一份工作才可以。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今给父亲提起，三个人眼睛都变得红红的。
父亲说：“龙儿呀,我们龙家的今天,来之不易呀。”
在父亲忆苦思甜之时,万源还想到另外一件的可怕的事。这件事他从没有给父亲和继母讲过，那时父亲经过自己的努力，已调到城里的一个单位工作二、三年，又没有能力把妻儿接过去，留下兄妹和继母在农场里。
继母白天整日要到山上种果采茶，他又要上学，他中午饭也是在学校吃的，只留妹妹一人在家。邻居有一个叔叔，对妹妹很好，经常给她糖吃，有时继母上山劳动去得远，中午不能回家，也是他给弄饭吃的。
有一天，他放学回来，回家不见妹妹，就到邻居家找，推开门，刚好见那个叔叔腿下他的裤子，露出下面的那个又丑又黑的东东，把妹妹抱在怀里，虽然他没解去她的衣服，就在她身上上下其手。那时他是个半大的孩子了，也能明白那叔叔不干好事，就大声喊抓坏蛋。
那个变态的叔叔吓得跪地求他，让他千万别说出去。最后，他就问妹妹哪里痛么,这个坏叔叔以前对她干过这样的事么？
妹妹蒙然摇了摇头，她年纪比他小了足五岁，她也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事。
可是，那时他见了妹妹摇头，就相信了，就小大人似的警告那个坏叔叔，说再不许他碰他妹妹。毕竟他只有十岁多一点。
后来，继母就发现他突然对邻居充满了敌意，不许他们碰他妹妹，就连抱一抱也不可以。但她可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从此,只要她上山劳动去得远，不能照顾好妹妹,哥哥就总是带着妹妹去上学。在农场里，这传为美谈。
事情的真相,小万源没有跟大人说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就成万源的心结，可是事隔多年，他也不好再告诉父亲和继母，也不能问妹妹。
当下他想起来，万源更是有话不能说，也不能问。
(40)（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