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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花宫邀月的那些日子

找路上花了点时间,但除了第一次除妖太过兴奋的几人弄得有些狼狈外,倒也没遇到太多麻烦——毕竟有一二三……八个琼华掌门亲传弟子在。唯一让人感叹的是双剑宿主的威力,难怪琼华会做出集体飞升的白日大梦,确实非同凡响。仅仅刚刚入门不到两年的两个人,其修为居然直逼我和玄震……就算他二人体质命格特殊好了,这般成绩——若非我为了在不久后与幻瞑界的一战中成功活下来延续剧情,从小勤学苦练不敢放松,近两年更是加倍努力……只怕如今早已逊色于夙玉甚多。一个六岁开始修仙十多年,一个快十五岁才上山入门不到三年……如此结果,也难怪游戏里的夙瑶嫉妒心起难以接受了。

下山的时候我就已做好心理准备,这次多半会拐去即墨看灯会,毕竟网上大家口口相传如此。但真转向海边,我还是觉得很不可置信,要知道我们除妖的地方跟即墨距离可一点也不接近。真不知道夙夜她们怎么说服其他人的,我是无所谓,可领队的是向来认真负责的玄震,居然会在和夙烟几句话下点头同意……

然而即便再意外,在客栈洗过澡换好衣服,我们一行八人还是出了门。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即墨是海边小镇,镇民多以出海捕鱼为生,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宝马雕车,但四周人潮涌动,树上屋前挂满花灯的景致依然看得一种拘于昆仑的仙道弟子们目不转睛,就算是实际上来自无奇不有的未来世界的夙夜她们都不禁兴奋不已。

与我联袂缓行的玄震注视着师妹们欢喜雀跃的样子,静静微笑。

被身边一个摆摊的村民拦住,我等待了片刻不见他回头,正好奇,却发现他买下了两盏花灯。

“我们去放花灯吧。”

头上的烟花绽放出绚烂夺目的光彩,广袖翩然蓝白衣袍的青年带着邀行云流水般自然地向我伸出手,目光里温和而沉静。

一瞬间我看得怔住,甚至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接过引线,点燃小段蜡烛,将他和自己的花灯一同放入水中任其飘远。

身旁是让优秀到令人惊艳的男子,不远处水畔同门的几个师弟妹们扎堆细语。

夜幕中,盏盏花灯在水面上映照出团团温暖的粉色,伴着一阵一阵的浪淘声悠悠远去。扎着大红色头绳的童子互相追逐嬉闹,大人们站在高台前观赏着简陋而趣味的戏剧,笑容满足而淳朴。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

临与幻瞑界一战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之前门中珍藏的矿石材料流水一般地被送往玄铁锻造台,宗炼长老一系弟子镇日忙得团团转,只为了帮原来的弟子锻炼出符合他们属性的武器提高杀伤力。龙芽道丹和祥符阁的弟子也是加紧赶工,之后更要将赶出来的丹药符咒一一统计以便大战时分发给弟子们使用。玄震早已忙得脚不点地,我这个做大师姐的自然也不得安宁,只能跟着忙活。好在作为从小教导的弟子多少有点福利,太清没让我跟其他弟子一块等着锻造台的批发货,而是亲自赐下了一把剑阁里收藏的宝剑给我,这才弥补了我必须做白工,不能和其他人一样去临时抱佛脚的怨念。

即便三尺青锋在手,想到与幻瞑界一战失手的后果,我依旧无法安心。只好将新得的宝剑不时拿出来反复熟悉,争取在大战开始前做到如臂使指随心所欲。却不想一向和我不对盘的小师妹会突然跑到我这里来,说了一大通话宣告她到时候一定会把玄震救下来,让我这个只会嫉妒打压人天资平平的女人不要妄想掌门的位子。把我搞得哭笑不得之余,连着几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明明已经以游戏里夙瑶应有的态度把人应付过去,知道应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才最好,却控制不住心中的潮涌。按耐了几天,终究不得安宁,我只能想办法转移注意。将堆积的玄震下山后送我的皮毛材料,以及记载符咒的古籍翻了出来,开始精心制作防具。

****

昆仑山中有“昆仑天光”,那里能通往天界。但昆仑天光的所在地太高太远,就算御剑也不能到达。为此琼华派第二十任掌门道胤真人冥思苦想想出用双剑做成剑柱办法,让弟子通过剑柱到达天界,肉身成仙。但想要达成这一目标,即使是修仙者的灵力也不足以完成,于是十九年一次经过琼华上空的妖界——幻瞑界就成了脚踏石。为此,琼华派穷尽三代人力、物力,终于铸成双剑并找到宿主。

如今,整个门派正为此兴奋不已集尽全力,妄图夺取这一方妖界的灵力。所有弟子都幻想着自己荣登仙界的情景,全没有一人想到这一战的结果是他们眼中遥不可及的掌门太清真人会因此陨落,大师兄玄震身死,近半弟子身亡,整个琼华元气大伤,多年依然不得弥补。更有十九年后再次尝试,引得九天玄女降临,颁下天罚将整个琼华从昆仑山上抹去。

知道的只有我和夙夜她们几个穿越女,而无论是我或者她们都不准备阻拦,更无法阻拦如今群情激荡的琼华弟子。

****

卷云台上,两道剑光呈螺旋状缠在一起直冲云霄,从虚空中一个完全被烟雾般梦幻紫色笼罩的巨大空间拖曳下来。众人激动屏息间,四肢体着地,身上长着仙子飘带般蜕化了的翅膀的异兽脱出妖界,疯狂地朝琼华弟子们布阵的方向蜂拥而来。

我和玄震对视了一眼,齐齐执起长剑,带领众人朝着冲来的异兽率先挥下。

十多年的时间,我以为自己早已为此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真事到临头,我才发现这差距有多大。大到只能用人命来填。

每一次挥剑便是一阵血雨铺天盖地地洒下,每一只梦貘冲上前来便会有一个身影倒在地上。你不会知道这一次倒下的是否是你昨天还在谈笑比试的同门兄妹,还是凶猛狰狞想要取你性命的妖魔。即便是后者,看到对方充满仇恨绝望的眼睛,看到那倒下后还在抽搐挣扎的身体……

一波一波的敌人仿佛潮水般涌来,仿佛永远不会穷尽。即使明知道这一战终究会结束,知道只要坚持下去敌人终究会褪去。面对这样的攻势,绝望无法控制地占据心头,巨大的心理压力压在头上……

血色的间隙,我看到好几个弟子因为无法承受这种压力疯狂地冲如敌阵与梦馍同归于尽,或者失去理智不辩敌友想要杀死所有靠近的对象。

如果不是牢记着自己的来处,不是时常看到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与自己并肩奋战……从来有尝试过这样疯狂的杀戮的我只怕早已支撑不住倒在梦貘的爪牙之下。即便如此,我也在一日日地逼近底线,甚至能听到耳边琴弦一丝丝绷紧的声音,只等下一个高潮就随时会迎来毁灭。

第六日过去,太阳再一次下山,目送那些梦貘再次褪去,我用袖子擦去脸上溅着的血迹,再一次拎着沉重的宝剑,和玄震一起疲惫地下了卷云台。死去的梦貘会在不久后消失殆尽,自会有其他弟子打扫场地收拾尸体。

并非身为掌门弟子有特殊的权利,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是掌门亲徒,修为高超,才更要以身作责。是后来宗炼长老开口劝说,觉得一种弟子还不够效率的太清才允了我们这些体力殆尽的弟子回去休息。尤记得第二日,以为梦貘已退却遭遇夜袭,不能退却不得不奋勇杀敌,夙烟差点就落个身死道消的结果,夙夜怕得小声抽泣……

修为浅薄侥幸存活下来的那些记名弟子早已精疲力竭,下了卷云台一个个顿时似没了骨头般倒在地上,再不肯动弹一下。惟独我们几个掌门或者长老的亲传弟子还不肯迁就,强撑着回房梳洗。

脱下蓝白外袍,原来雪白的内衣早已和汗水血肉粘在一起。若非防具得力,只怕身上的早已不只是这些咳人的伤口。一把扯下,甚至无力叫痛,我打开玉瓶,将预先准备的药粉洒下伤口包扎。

一头载在床上,累得快要混过去,却是早已疲劳过渡,想睡也睡不着。

想起白日的情景,和玄震不甚明显却一直持续的维护。那日夙心的话在耳边回响……牙一咬,我一把爬起打开牢牢锁住的箱子,捞起里面的东西出门转弯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良久,昏暗的屋子终于有细碎的声音传来,沙哑的询问声,门被打开。

回来,终于了了一桩心事,我倒在床上,不过几个呼吸便已沉沉睡去。

第八日,喉咙火辣辣地痛,我摸了摸脖子确定没有伤口,抬手推开压在身上的重伤梦貘,反手一剑。知道看到对方的尸体仿佛萤火虫光辉般彻底消失,这才坐起来支着剑拼命咳嗽起来。玄震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过来朝我伸出手,他的胸口被撕裂开长长的一条衣襟,露出里面做工粗糙的背心。面对这一战,所有的门内弟子都换上了特殊材料的衣物,作为掌门首徒其道袍更是精心制作,居然会被损坏到如此地步——若非前几日我忍不住将自己手艺难看,却用了珍惜材料编制的背心送给他……我倒抽一口凉气,玄震看了看自己胸口,撕下那段衣襟勾了勾嘴角,神情满是疲倦和无奈。

兽潮再一次褪去,又一次幸免于难,夙夜却陷入魔怔。看她眼神呆滞,一有人靠近就拼命劈砍大声喊杀的样子……即便是向来和她不对盘的夙烟也不禁不忍目睹地别开眼。被玄震夺走手中长剑,她终于回过神来软倒在地,大声痛哭。然而片刻后却突然爬起,扑倒在身旁一个女弟子的尸体上,嚎啕大哭。大声叫着夙汐的名字,痛声呼喊着,直到夙烟看不下去一手劈在她颈后昏迷过去。

“……夙汐你醒过来看我……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这根本不值得,都是假的,根本不会成功的啊夙汐你醒过来……”

卷云台上是没有乌鸦的,然而这一刻夙夜的嚎叫却仿佛是乌鸦的啼叫,痛极并已经临近疯狂。一旁搬动尸体的弟子们动作顿了顿,又再次麻木地动了起来。若是几日前这话,若被人报告上去必会引得太清重重责罚,然而到了此刻,早已无人有这余力……让开了玄震的帮助,夙烟强撑起夙夜的身体,拖着她前行。云天青抬起头,默默地抱起夙汐的身体慢慢跟上。

“走吧……”

玄震安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神渐渐弥漫痛楚。拉着我,一路蹒跚着下了卷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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