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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十七不是哈士奇

收到苗晟派人送来的药包时, 敖梧和杭十七还没下楼,敖镜接了命令,没有要紧事不要打扰, 一时有些犹豫。

不去喊的话,让人家平白等着,总是不礼貌。又不知道老大罚人是怎么个章程, 多久能结束,去喊吧,不知道这事到底值不值得算要紧事——敖镜觉得狮虎一族总有些神经兮兮的, 说不定派个人来说两句废话,搞个恶作剧怎么办?

他问那来送药的狮虎好几遍, 对方半个字也不肯说, 坚持要等敖梧出来才开口。

敖镜走上楼, 在敖梧门外纠结,是等一会,还是现在敲门, 就见敖梧拉开房门出来了。

“有事?”敖梧看到敖镜, 有些意外地问。

敖镜比敖梧还要意外, 两人进去不到两个小时,明明还没到睡觉,敖梧却换了一身衣服。且敖梧这会儿全身透着一股餍足的懒散劲, 这对于一贯冷漠自持的他来说,简直太罕见了。

“老大,狮虎一族来了个人, 说是奉狮虎王的命, 来送东西的, 还有些事, 要当面跟您说。”

“苗晟的人?”敖梧想,这倒是奇了,白日里折了那只大猫的面子,按照他的脾气,这几天该远远躲开自己才对,怎么半天时间,就又主动凑上来了。

“是那个都喊着要给他生崽崽的那家伙?他又来了吗?”杭十七从敖梧手臂和门框间的缝隙挤出来凑热闹。

敖镜寻声望去,只见杭十七嘴唇微肿,眼尾殷红,还带着水汽,仿佛还沉浸在欢娱后的余韵中。银色长发一缕缕散在身后,明显是刚刚洗过,衣服扣子敞开两颗,颈侧和锁骨处有几道暧昧的红痕。

敖梧只余光扫了一下,就立刻转开眼,红色从脖子一路蔓延到耳根。他总算知道所谓的“惩罚”是什么意思了。很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贸然敲门。

心里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嘴里问着:“什么生崽崽?”

“就是狮虎王呀,在南夏他有好多迷妹迷弟,每次出巡就站在路边上,一见到他的车辇就嗷嗷嗷尖叫,说喜欢他,要嫁给他,给他生崽崽之类的。”杭十七解释道。

敖梧在旁边安静听着,忽然想起最早杭十七说什么崇拜狼王,要给他生崽崽,感情是在这里学来的?

“那你是不是还欠我个崽崽?”敖梧忽然坏心眼地问。

“什么崽崽?我什么时候欠你……”杭十七扬着脑袋想了两秒,看着敖梧不怀好意的笑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在一开始不知道敖梧身份的时候确实说过。表情逐渐凝固。

“想起来了?”敖梧说:“还是要我提醒你一下?”

杭十七恼羞成怒,瞪着敖梧:“那就是个表达喜欢的方式好吗?不是真生!我是男的不会生崽崽,要生你自己生!”

“也行……毕竟我是你毛绒绒的媳妇么?老公。”敖梧用只有两人能听到是气音,拉长了声,在杭十七耳边问。

最后那声“老公”还带着微微上扬的尾音,简直犯规的不像话。杭十七耳朵瞬间由白变粉,反扣在头顶上。

“乱,乱说什么……你哪里毛绒绒了。”自己口嗨的黑历史被拿出来调侃,杭十七臊得满脸通红。想想其实他也没见过几次敖梧用兽形的样子,更没捞着上手摸过,只记得体型比其他霜狼还大一圈,眼神凶狠又霸气,看着威风凛凛的,跟毛绒绒一点都不沾边。

“其实还是挺毛绒绒的,回头给你摸摸看?”敖梧在心里偷笑,杭十七的反驳完全没抓对重点,只说他不够毛绒绒,却没说不是媳妇,说明他在心里已经渐渐开始接受两人的关系了。至于称呼,敖梧并不介意哄着杭十七一点,反正床下吃的亏,总有讨回来的地方。

“可以摸肚子吗?”杭十七耳朵又立起来。据他所知,肚子上的毛应该是比较柔软的。身为一只哈士奇,看到敖梧兽形的模样,其实还是有点怕的,现在竟然可以撸到狼王,那不是显得他很厉害。

“你想摸哪里都可以。”敖梧一本正经地说。

杭十七却听出了话里不那么一本正经的含义,尤其他们又刚刚才发生了什么。秒懂的杭十七在对上敖梧眼里揶揄的笑意,气得毛都炸了,于是挑事道:“光摸有什么,你有本事就真生一个崽崽出来。”

“没本事。”敖梧仍笑着,笑容掩去了身上冰寒的戾气,显得那俊美的相貌颇有些勾人:“我这也是表达喜欢的方式,杭十七,我想给你生崽崽,可以吗?”

“生个屁。”杭十七捂着耳朵,大声嗷嗷:“再说我把你卧室拆了,你晚上睡屋顶。”

口气凶得不得了,红霞却已经从耳尖蔓延下来,占领了整个脸颊。萌得让人想咬一口。

“不说了,下去看看。”敖梧揉了把杭十七的脑袋,不再逗他,带人下楼。

敖镜在一旁默默打了个嗝,只觉得好大一盆狗粮盖到了他这只单身狼的头上。明明还没吃晚饭,已经被自家老大的狗粮撑得恍恍惚惚。

不是之前还怒气冲冲的说要惩罚?怎么才两个小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还是不是他们那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老大了?果然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

敖镜装模作样地叹着气,心里却还是替两人高兴的。

敖梧带着杭十七下去,云无真和霜语已经在正厅等着了。

“小人苗青,见过狼王殿下。”来人见敖梧下来,规矩行了个礼,把手里的纸包递了过去。

“这是何物。”敖梧没有贸然开,而是递给了旁边的敖镜。

“听说是能让您虚弱的毒药。”苗青按照苗晟的吩咐,把事情经过和敖梧复述一遍,省去自家大王砸东西,骂敖梧的经过,只讲了那鼠族兽人挑拨离间,撺掇大王下药的过程,又美化了一下大王的反应,把他对那鼠族兽人连踹带骂,说成义正言辞地拒绝,和心痛惋惜的批评。

敖梧自动忽略了夸苗晟的一段,只捡了有用的部分听。听完,差敖镜拿来一小盒大祭司给的伤药:“替我谢谢你家大王,今天白天多有得罪,这个伤药带回去,算我给他陪个不是了。”

“狼王殿下客气了。”苗青这样说着,接东西的手倒是一点没慢:“我家大王没见过您爱人,多有冒犯,您也担待。”

等苗青走后,霜语忍不住道:“这明显是茧鼠做的,狮虎王肯告诉我们,说明他和茧鼠没有勾结,殿下何不把茧鼠的事情告诉他,与他合作。况且我们已经确定,茧鼠的老巢在南夏境内,有狮虎王相助,我们找起来也方便。”

“太单纯了,太单纯了。”云无真摇摇扇子:“不过是送包药来,你就相信他没有嫌疑了?万一苗晟和茧鼠一族合伙演戏呢?又或者苗晟本人不知情,但他手下的某个心腹却暗中和茧鼠勾结呢?我们这么一说,岂不是把我们的计划暴露,完全落入被动了。”

霜语想想也对:“小王爷说得对,是我心急了。我只是觉得狮虎王心气高傲,不像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苗晟不会和茧鼠合作,大猫血脉里对鼠族就带着恶意,据我所知,生活在南夏的鼠族遭受的歧视非常严重,远超其他种族兽人。”敖梧说。

“这倒是,南夏等级森严,通常来说肉食类兽人一般身份尊贵,草食类和弱小的杂食类兽人身份卑微,而鼠族比他们更低等,是南夏所有种族里,最最轻贱的。”杭十七在南夏待过,对此还有些印象:“所以我也觉得狮虎不可能跟鼠族合作。”

“那为什么”霜语不解,既然不是担心两族勾结,为什么敖梧不肯跟狮虎一族合作。

杭十七:“我知道,那只大猫比我还毛躁,要是告诉他,他领地里一群老鼠在地下打洞建宫殿,背地里对七王族搅风搅雨,他不得气得直接冲上去把地皮给掀了?到时候把老鼠全吓跑了,我们抓谁去?对吧,敖梧?”

杭十七分析完,得意洋洋的看向敖梧,尾巴在身后一个劲摇,一副求表扬的表情:看我是不是还挺聪明的,快夸我,快夸我!

敖梧点点头,杭十七分析的思路没错,不过:“你这是带入了你自己?我是不是该夸你,对自己认识的还挺清楚?”

“……”杭十七眨眨眼睛,他刚才确实带入的他自己,毕竟他感觉,某些方面那只大猫和自己有点像。这话题再聊下去,又要绕回他毛毛躁躁惹的祸上,杭十七很识趣地闭了嘴。

敖梧没再继续逗他,说起正事:“茧鼠接触狮虎一族不成,估计还会有新的动向,既然苗晟主动去盯了,我们可以暂时按兵不动。这药粉或许是针对霜狼的,让空雁带回北境,给祭司查验一下,明晚之前给我结果。”

另一边,收到敖梧回复的苗晟拿着那瓶药膏左看右看:“这是敖梧送的药?他还给我赔不是?”

“是,狼王殿下亲口说的,小的还挺霜狼族的人说,这药是他们族里祭司制作的,非常珍贵,连狼王殿下自己,也不舍得多用。狼王殿下专程把伤药送您,肯定是对早上的冒犯非常后悔。”回来复命的苗青添油加醋地说。

“哼,他哪里会后悔,这药里别有毒吧?”苗晟这样说着,直接挑了一点药抹到手背的伤口上。那是今天下午他砸东西的时候划伤的口子,因为伤口很浅,抹上去痒了不到半分钟,伤口已经完全愈合。

“这药效也就那么回事儿,本王自己宫里又不是没有药用。”苗晟说完,翘着尾巴把药收进自己的空间里。南夏自然不缺这一瓶药,但这是敖梧送来赔罪的,这含义可比药本身稀罕多了。苗晟这么一想,气也消了,毛也顺了,甚至精神抖擞地想在领地内搞个夜巡。

第二天,也就是距离七王族大会还有两天的日子,七族的王陆续赶到万泽城。互相也开始串门拜访起来。

与霜狼一族最亲近的自然是云狐一族,云狐王云无澜一大早就赶到了敖梧住处,一方面来拜会一下狼王,一方面来看看自家糟心弟弟。

“大哥,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云无真猜到今天云无澜可能回来,正打算出门躲躲,就被云无澜堵了个正着。

“再晚你就跑了,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给家里来个消息。”云无澜揪着自家弟弟的狐狸耳朵提溜进院子里。

“哎哥,疼疼疼,嘶,揪坏了要。”云无真小声求饶:“你弟弟我长得这么玉树临风,你把我耳朵揪坏了多可惜,我都追不到好看的雌性了。”

“那更好,省得你一天到晚出去招蜂引蝶的。”云无澜一听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我一年给你处理多少桃花债?往常你招惹那些小族的就算了,去还能帮你压一压,本以为你玩两年心性就定了,你倒好,非得在七王族里找刺激?前几天虞方晴找到东野王宫,问我要人,说你对她骗身骗心后一走了之,我看我就干脆把你许给她算了。”

“我错了哥,你千万别。我跟虞方晴就是玩玩,谁知道她疯起来这么吓人,我被她关了一个月,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再抓回去,这辈子只怕看不见太阳了。你真舍得吗?”云无真撒着娇说。

云无澜挑挑眉:“还有这种好事?”

云无真见撒娇没用,只好正色道:“而且我这趟可是来干正事的,你不是让我跟敖梧一起查之前的几起暗杀吗?我们查到好多线索。”

“是你查的,还是人家狼王殿下查的?”云无澜可不被他糊弄。

“主要……是敖梧查的,我好歹也帮了忙了。”云无真瞥见在院子里的转悠的杭十七,赶紧求助道:“是吧小十七?”

云无澜听着云无真这个称呼,眉头一跳,手下加了几分力道:“霜狼一族的王后你也撩?”

“他和敖梧又没有真在一起,在一起我肯定就……”

“怎么样。”敖梧从身后揽住杭十七问。

“就祝福呗,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云无真在大哥面前,夹紧狐狸尾巴说。

敖梧:“那你现在可以祝福了。”

“什么意思。”云无真问。

敖梧嘴角一勾,笑容难得温柔:“意思就是,我们在一起了。”

“不可能吧,不是之前在船上还……”云无真不相信地转头,眼巴巴地盯着杭十七:“你喜欢敖梧吗?”

“喜欢呀,”杭十七说完有点不好意思,为了把这份奇怪的尴尬抹掉,他又补充了一句:“他是我媳妇。”

看着周围陷入诡异沉默的人,杭十七很满意,现在尴尬的是别人了。

“呜呜呜。”云无真用假哭打破了这份沉默:“大哥我失恋了,我这辈子头一回失恋,呜呜呜,我太惨了。”

云无澜拍了拍他:“别难过,你还有虞方晴呀,人鱼族第一美女。”

“呜呜呜,我不要。”云无真假哭的更大声。

“老大,虞方晴在门外,说要拜见。”敖镜从外面走进来说。

“呜呜呜!”云无真这下真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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