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邈邈归途

火堆渐渐小了,余下的炭火温暖而明亮,外面依然浓云密布,雪停了,只有那漫卷的寒风吹的干枯的树林呜呜做响,偶尔发出尖锐的嘶鸣。

陆父看了一眼那个大汉,站起身跺了跺脚,又将身上的老羊皮袄紧了紧,扭头对陆平道:“走吧,回来时去药堂捎颗回春丸,希望他能挨得到!”

陆平取了几根粗大的木柴堆在火上,又搬了十几块石块垒在门口,稍微阻挡一下风势和可能过来的山里小兽。

暮色四合,天空依然黑沉沉的,四周在雪光的掩映下,仍然不太昏暗,两道深深的车辙弯弯曲曲的消失在雪夜之中!

深夜时分,他们来到了肖家镇,除了镇路口那几个下夜的灯火外,到处黑漆漆一片。

镇东头有一家客店,只是要多花几十块铜板,有点舍不得,于是他们便将车赶到一家山墙的角落,用了点水和干粮,便蜷缩在车厢内休息,静等着天亮。

一切都颇为顺利,因为都是老主顾,价钱方面也算公道,各类皮毛山货和药材等,一共换了十二两银子,虽然少了三株草药,剩下的那株金澄菊和一些普通草药竟也换得了四两银子,让陆平父子颇感意外,看来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这些保命的药材身价也在不断的攀升。

让他们更感意外的还在后面。

本来谈好了是四两银子,但当陆父说起要购买几颗回春丸时,那个药师随口问了几句病人的情况,陆父便支吾的说了一下。

身份不明,牵扯重大,那敢多说!

药师感觉有些不妥,跑到了后堂。

胖掌柜出来了,因为是常客,陆父和这个胖掌柜也算相熟,而那个金面人的伤势也太重了些,陆父在心中无底的情况下便多问了几句。

胖掌柜听的很仔细,也有些着急,并不时询问上一二句。

最后,那个胖掌柜不但赠送了数颗回春丸,还多赠了一粒还魂丹。

回春丸倒还罢了,不值几个钱,而那个还魂丹却有强心提神的奇效,珍贵无比,至少值一两银子的样子,弄的陆父一脸的尴尬,接又不是,不接又舍不得,那个金面人现在正缺这种良药!

便连声称谢,承诺下次一定再送上几株上好的草药来弥补一二。

胖掌柜似乎还有急事,无心再听,随便聊了几句便匆忙回了后堂,影绰之中看到似乎有人在等。

按照以往,通常临近年关的这个时间,陆父一般都会有两三棵像金橙菊这样的上好的草药送来,今年却只送来了一株,不但价格给的不低,反而又回送了这么大的人情,弄的陆父一脸的尴尬。

想来人家是挑理了,怀疑自己是否是将其他草药卖给了别的药铺,陆父又无法详细解释,只得和那个药师连连保证,今后如果有什么好药材一定会全部送到这边来。

弄的你不好意思不卖,下次又不得不来,生意做到这个份上,让年纪小小的陆平也感慨不已。

成衣店的掌柜又瘦又小,干巴巴的倒也一脸精神,热情的招呼着挑选衣服客人。

一个小女孩,十一二岁的样子,鹅蛋小脸,颇为清秀可爱,总着一双粗大的辫子,也跑前跑后的帮客人取衣放物,如不是熟识很难相信那是掌柜的独女阿月。

阿月的身世也颇为孤苦,自幼丧母,和父亲相依为命,身材瘦弱的秦义手不能挑,肩不能扛,做不得工,下不得力,幸喜人颇为实诚勤快,跟着师傅学了手裁剪的好手艺,那衣服做得别致新颖,针脚绵密,颇得左邻右舍的喜欢,渐渐开了家成衣店,顾客也是络绎不绝。

二十五岁时运走桃花娶了田氏,夫妻恩爱,相敬如宾,小日子过得也相当红火,结婚两年后诞下一女,取名秦月,生活更加蜜里调油。

哪知在秦月三岁时,田氏的娘家哥哥赌钱折了本,便来找秦义打秋风,自无二话,平日里也不少的贴补帮衬,哪知一次赔得大了,便偷入秦家,卷走了多年积蓄和一应细软,只气得田氏手脚冰凉,当场昏倒。

醒来后找到娘家哥哥理论,却被大骂无情无义,欲逼死长兄,嫂嫂一盆洗脚水泼出门外,从此恩断义绝。田氏急火攻心,欲哭无门,一夜想不开便悬梁自尽了,只可叹留下孤苦父女相依为命。

秦义抱着妻子遗体指天发誓,不为妻子雪仇誓不为人,可怜一个瘦弱缝衣匠又如何斗得过那泼皮的娘家哥哥,暗吞血泪,没黑没夜的劳作着,拉扯着阿月长大成人,生活又渐渐走上正路,家境逐渐殷实起来,这些年拒绝了多少提亲保媒的,只为怕女儿受了一丝一毫后母的气,同时念念不忘结发妻子的恩义!

阿月从小聪明懂事,跟着父亲屋里屋外,洗涮洒扫,缝补织剪,有模有样的。

渐渐出落的粉雕玉琢,眉眼之间颇有当年田氏的风韵,让秦义看得愈发心痛,珍爱怜怜!

屋内光线有些黯淡,挑完衣服后临出门,陆平瞥见靠墙一张红布台子上摆着一些珠花和头饰类物品,便走了过去,捻起一枚耳环细看,那是一双银质镂花耳坠,虽说不出什么名堂,倒也精细别致。

一回头,一双弯月般的眼睛迎了过来,白皙俊俏的小脸略显羞涩,一口青涩而略带软糯的嗓音,“这是前两天刚摆的,卖珠花的王婆婆病了,我帮她照看一下,你喜欢那个就随便拿吧!”

陆平挑了两件,一条明黄色的璎珞坠,和一套绢质大红头花,盘丝起凤,倒也喜庆。

想到妹妹欢天喜地的带上,一蹦一跳的样子,不觉眉角眼梢都是笑意,扭头瞥见陆父皱了皱眉,那可是大半两银子,够全家花一个来月的了!陆平不觉心下歉然。

陆平来过几次,听闻过阿月的境遇,也十分喜爱这个聪明懂事的小丫头,尽管年龄相仿,却每每流露出哥哥的样子来,每次看到阿月,就像看到自己的妹妹程英一样,总会带点山核桃,雪里果类的小东西来哄他开心,初次不受,后来也欢喜的接了,但往往是意到无言,抿唇一笑,没有过多的交谈。

时近中午,大致采购停当,因心中有事,便早早得折返回程。

偶尔看见身着劲装的汉子悬刀挎弓的打马而过,不免心中突突不已,盼着千万别出什么叉头。

雪停风熄,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都是四周八村的前来售卖山村土产,置办年货的。

转过山林,还未到采石场,远远便看见有两匹膘肥体壮的栗色健马迎坡而立,马上是两名锦衣跨刀的大汉,环顾左右,注视着过往的村民。

陆平心知不妙,稳了稳心神,马鞭轻赶牛车,缓缓而过。

临到近前,一个微胖秃顶的汉子招了招手,示意车辆停下,纵马过来,用马鞭撩起车后帘向内探看,只见陆父一人笸箕而坐,车内除了一些衣服包裹,米面日用,农用器具外,没什么可疑的。

“喂”,秃顶男子嗡声道:“从哪儿来?干什么去?”

陆父掀开后帘陪笑道:“巨蟒岭的,快过年了,卖了点山货,来镇上换点粮食!”

秃头男子看了陆父两眼,提马回了山坡。

陆平继续赶车前行,只听身后陆父低声道:“直走,别停,不要乱看!”

陆平心下凛然,不敢斜视,暗催牛车前行。

临近那间石洞,只见四五个彪形大汉正在那里仔细寻查着什么,一个面容清瘦的白衣青年,神态悠闲雅致,正负手而立,卓立出尘!

身后一个赭红中衣男子神态恭谨的在小声说着什么,只是已然不见昨天晚上的那个金面男子。

陆平这才略微缓了口气,同时心内也惊疑不定,他们应该正在找寻自己所救的那个金面男子,只是不知他们是敌是友,看他们寻找的样子应该是还未找到。

那个男子受如此重的伤,即使苏醒,没有数月半年,根本难以下床,更别说四处走动了,怎么就凭空的消失了?

难道是被他的同伙搭救走了不成,还是已经遭遇到了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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